唐外婆心疼女儿为难，“哪有大过年搬家的，厂里安排住处也需要时间，急什么。”


    唐珍丽松口气，趁机打蛇上棍，看向宋泠旧事重提。


    “泠儿，能让你表姐回来一趟吗？不待久，就做给外人看，让厂里一些老油条知道她不是没人撑腰，也不是被家里撵出去就不管。”


    她放低姿态，“我和你姨夫就明月一个女儿，也想她日子轻松点，你就帮大姨这次，劝劝你外公好吗？”


    唐淑美皱起眉，想说什么时，宋泠拉住她，余光看到外婆一脸赞同，笑着点头，“行呀。”


    唐珍丽：“你行行好……嗯？行！？”


    宋泠转身挪到外婆身边抱住她，“外婆你看大姨，她心里头肯定以为我会拦人。”


    “没，没有。”唐珍丽脸色讪讪，很快笑着夸赞，“就说我们泠儿心善。”


    “我还真会。”


    “你——”


    宋泠靠在外婆肩上，笑着看大姨表情一会一变，比猴戏好看。


    “大姨，我新表姐夫的成分定下来没？”


    “什么意思？”大表姐夫唯一真路人问，“谁的成分有问题？”


    “没谁，都是误会。”唐珍丽敷衍道。


    “可别不当回事，最近几个区的委会斗得厉害，正到处抓人充政绩呢，这种人最好离得远远的。”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说头？”唐珍丽紧张起来，“成分还没定呢。”


    大表姐夫在区政府后勤部管领导车辆使用，平时接触的都是各部门领导身边的秘书，登记时聊两句，能知道不少信息。


    “没定才危险。”


    宋泠看大姨没听懂，好心解释一句，“定了有地区划分，旁区的就不好伸手，没定，就谁抓到算谁的。”


    唐珍丽大惊失色。


    宋泠不忘提醒她，“别忘了，石山区委会的一把手是金泽荣他爸。”


    大表姐夫又透露道，“他最近被人盯上，没精神管下面的小事，正是找关系疏通的好机会。”


    宋泠问大姨，“新表姐夫家里到底因为什么被举报？”


    唐珍丽哪里知道！


    “妈，我去看看明月，不在家吃了。”她拿起围巾帽子，匆匆离开。


    “明月胆子这么大，全是大姑惯的。”唐淑美感慨。


    宋泠听着，不置可否。


    外婆和大表姐聊起如何教育孩子，气氛融洽。


    另一边。


    厂长家，客厅里一片寂静。


    挤掉唐志平，刚刚升职的新副厂长柳杨宏率先打破宁静。


    “过年期间，不谈公事，累了一年难得休息。”


    唐志平固执地摇头，“厂长，我保证新方案一定能竞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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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爸当初也信誓旦旦保证，可结果呢？”后勤部长拍桌子怒吼，“我们厂成了笑话！”


    “老厂长已经退休，还是安心养老得好。”技术部长阴阳道，“我们谁也不想再被坑一次。”


    唐志平捏紧拳头，“不成功，我自请调去看仓库。”


    “？！”


    一众领导齐刷刷看向他。


    厂长沉思片刻，“你认真的？”


    “您知道的，工作上我从来不开玩笑。”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沉默下来。


    工会主席笑着建议，“谁也没规定，我们只能出一份方案不是吗？不如做两手准备。”


    “这……能行吗？”有人觉得不靠谱。


    “我觉得挺好。”


    当初新老交接顺利，厂长承老厂长的情，给个机会不影响大局。


    “这样，临时成立的轧机小组一分为二，一组还是原来的负责人，二组由志平来负责，给你们几天时间，初五会上组织一场汇报，你们都来，有问题提前解决。”


    “今天就到这。”厂长起身，路过唐志平时拍拍他肩膀，“别光顾着轧机，耽误今年的生产任务！”


    唐志平离开厂长家，出门才察觉整个后背被汗湿。


    他把前程整个压上，希望他爸这次一如既往地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