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儿，你家长辈给你订了一门娃娃亲？你有未婚妻了？你要结婚了？”陆回轩向着对面正在看文件的顾谦发出了灵魂三连问。


    这个消息一传到圈子里就掀起了轩然大波，陆回轩听见的时候，差点被惊掉了下巴，第一时间就开车到顾谦的办公室，打算好好询问一番。


    昂贵的改装跑车开得快要冒烟，成功在八卦前线遥遥领先。


    顾谦抬头，如此一个惊天大消息，他清俊的面容上却依旧是那副神情，淡淡嗯了声。


    看到男人给了反应，陆回轩更加兴奋了:“伴郎服我穿什么颜色的更好？”


    “黑色会不会太过低沉？但是红色是不是太鲜艳了？啧，万一抢了你的风头怎么办？”


    顾谦不由得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不穿更好。”


    “这样吗？虽然我裸着也俊美非常，”陆回轩沉思了一下，“但是伯父伯母生气怎么办？”


    顾谦:“……”


    “好了，”陆回轩咳嗽两声，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言归正传道:“是谁啊？你的未婚妻，我认识吗？


    “不知道。”


    “？”陆回轩听着他这句平平淡淡的“不知道”，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这A城什么时候出了一号你顾家也惹不起的人物了？”


    顾谦清冷的眉眼上略微带上了点无语:“陆少爷收收你仗势欺人的样子。”


    “我母亲说女方那边是寻常人家，不愿透露，她便也没有强求。等到我父亲的寿宴时，她会出席。”


    “这么神秘，没想到啊没想到，”陆回轩眨眨眼，不可思议道，“你顾谦儿也会有被嫌弃的一天。”


    “话又说回来，那纪美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回轩这下是真好奇了，他清楚顾谦的性子，若他真的娶谁为妻，哪怕不爱，也会负责到底，绝对不会在有妻子的情况下还莺莺燕燕，包养情人。


    顾谦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淡中又略微带点低沉的嗓音顿了顿:“这门亲事我不会答应，女方那边目前看来也是这个态度，我父亲的寿宴，她恐怕会是来退婚的。”


    未婚妻和纪恩选择谁从来都不是顾谦的命题，让他迟疑的是——这件事应不应该跟纪恩说一声？


    毕竟A城风言风语，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


    但是，想起那小情人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态度，顾谦低头轻笑一声。


    算了，反正他会处理好的。


    “啧啧，顾谦儿，万一伯父伯母不同意呢？那你打算怎么办？”陆回轩认真道，“现在是现在，以后你未婚妻又突然想和你结婚了怎么办？”


    毕竟A城顾家权势滔天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顾谦又是顾家独子，他未婚妻的位置，数不清的人早已虎视眈眈。


    顾谦笑了下，俊美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弯起点弧度，却不显得温和，而是有淡淡的冷意:“不用担心。”


    他这么多年腥风血雨里过，一步步走到如今高位，早已不用听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谈起纪恩，顾谦低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除了上次匆匆一面，他们已经好几日未见了，而纪恩也从未主动联系过他。


    “我先走了。”


    画室里温暖明亮的灯光下，纪恩窝在沙发里，单手托着下巴，欣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油画。


    伟大的母神盖亚和她的儿子第一代天空之神乌拉诺斯裸体交缠，处处细节都清晰完美，唯有两位神的面容却是模糊的。而这模糊的面容止不住透出情欲的影子。


    “画的什么？”


    顾谦一到纪恩这，耐心地敲了半天门却还是没人应。他自己开了门进来，入眼便看见画室里的灯光明晃晃地亮着。


    这间画室做了强隔音，在里面的人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暖黄色的灯光下，托腮发呆的女人漆黑柔软的秀发自然散开，皮肤比油画里赤裸的女神还要洁白细腻。


    顾谦眼睑轻轻一动，他完全能想象到这背影的主人好看的狐狸眼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古希腊原始爱欲之神厄洛斯，”顾谦垂眸看了油画几秒，品味了一下其中的巧思。


    模糊到与这副画格格不入面容，恰恰说明，是谁不重要，透过天神乌拉诺斯与地母盖亚交欢的表象，画的正是伟大的原始爱欲之神厄洛斯，那位具有虚无属性没有实体的神。


    顾谦微微挑眉，他见过的名家画作数不胜数，清楚地知道，眼前这副画画得极好。


    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到想要从欲望中挣脱出新生的情绪。


    纪恩听到他嘴里说出爱欲之神厄洛斯的名字，仰过头，意外地看了顾谦一眼。


    立刻知晓了这一眼里的意味的顾谦颇为好笑道:“怎么，觉得我们这些权贵人士都是文盲？”


    说完他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冷清的眼眸里染上欲望的色彩:“大画家，这副画怎么样肯出给我？”


    “顾谦，”纪恩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几秒，“你这是不敬神明。”


    顾谦眼梢染上一点笑意:“大画家这副油画画的是什么？”


    知道这是他明知故问的陷井，纪恩还是答道:“伟大的原始爱欲之神厄洛斯。”


    “画的是爱欲，对吗？”男人冷清的眸子里是不可直视的侵略性。


    “我这不是不敬神明。”


    顾谦说着，收了点力道，把纪恩的手反困在脑后，断绝了她最后逃走的机会。


    他的嗓音比平常更低沉了几个调:“而是在向神明献礼。”


    他稍稍使劲就把纪恩抱了起来，抵在画上，从上至下一点点亲吻着。


    在密集到好像要把人一点点吞吃入腹的吻里，纪恩喘息着艰难出声。


    “我要——”是在回答顾谦前面问出的，怎么样愿意把画出给他的问题。


    顾谦于是慢下密密匝匝的吻，听自己要为这场性的盛宴付出的代价。


    纪恩会想要什么？数不尽的钱财还是价值连城的珠宝亦或者是投资巨大的实验项目？


    无论什么，顾谦想，美丽的事，机不可遇。


    纪恩透彻的狐狸眼里映出顾谦的样子，所有的情绪都在这对极分明的瞳孔里被顾谦收入眼底。


    “我要你全部的欲望。”


    顾谦清冷的神情怔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彻彻底底地兴奋。


    纪恩说完，微微调整身体，让自己与油画中两位神交欢的裸体重合，好似邀请。


    声控感应的夜灯明明灭灭，像是不断颤抖的影子。


    ＊＊＊


    “顾谦。”纪恩懒洋洋地躺在顾谦怀里，一点折腾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她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但是各项体检又都正常，没有查出一点问题，可是痛觉神经却敏感得过分，从小到大一点小伤都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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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顾谦悠闲地用一只手把玩着纪恩的头发，回应道。


    他刚刚饱餐一顿，此刻心情正惬意，连带着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散懒下来。


    纪恩抬眸看向自己已经被毁得差不多的油画，现在别说什么透过两位神模糊不清的面容看出画得是那伟大的原始爱欲之神厄洛斯了，连画都已经回归混沌神卡俄斯了。


    纪恩:“……”造孽。


    顾谦也掀起眼帘欣赏了下油画现在的样子，还挺满意:“别生气，我赔给你。”


    纪恩:“……”


    她懒得搭理他，用眼神意示顾谦帮她拿几张纸巾。


    顾谦遵从她的吩咐，却没有把纸巾给纪恩。


    他一点点认真地擦拭着，慢慢把属于他们的液体抹去，可有一些早已深深浸没到画里，与画融为一体。


    “只能这样了。”


    “嗯。”纪恩没什么惋惜的情绪。


    她不经想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她如愿以偿了:“明天我再看看能不能补救吧。”


    “你——”


    顾谦倏地闭了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温暖的灯光下照耀，她的身体却单薄又脆弱。


    顾谦轻轻抚摸着纪恩的眼睛，这双眼睛安然地闭上时，纪恩身上的冷淡就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柔软得要直直往人心里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纪恩抱起来，沿着自动亮起的夜灯，一步步往主卧里走去。


    ＊＊＊


    “嘶——”纪恩醒来时，被顾谦紧紧地抱在怀里，快要被勒得窒息，她动了下腿想挣脱，一瞬间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疯狂，真是疯狂。


    “怎么了？”顾谦被她的动静弄醒，又强迫性地把纪恩抱进怀里，懒洋洋地问。


    纪恩:“……”好一个明知故问。


    她没什么好气地回答道:“你压到我了。”


    顾谦不经好笑道:“我错了，大画家。”说完他抱起纪恩去洗漱。


    他们这边吃着早餐，纪恩看了顾谦好几眼。


    包养关系的雇主竟与自己有娃娃亲，这件事听起来就匪夷所思。


    可是，如果自己的“未婚夫顾谦”不是眼前这位顾谦，纪恩会与他结婚吗？不会。


    如果眼前这位不正当关系的雇主就是自己的“未婚夫顾谦”，纪恩会与他结婚吗？毫无疑问，也不会。


    既然结果都一样，纪恩默默咽下还未问出口的话。


    察觉到女人看了自己好久，顾谦抬眸:“怎么。”


    纪恩镇定回答:“没有。”


    ＊＊＊


    等到男人离开，手机上传来菜鸟驿站的消息提示——叮咚，你有一个包裹预计后天送达。


    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鸿门寿宴”要参加，纪恩揉了揉额头。


    她头疼。


    纪恩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会和顾谦结婚的，但是现阶段的她也——


    舍不得离开顾谦。


    纪恩轻轻叹气，挪步到了画室。


    她拿起画笔，调着颜料，好看的狐狸眼低垂着，神色认真，一点点补着画。


    最后一笔落下时，渗透到画里的液体与画浑然融为一体，与原来相比，展现出另一种……别样的美，那残留的水渍仿佛神来之笔，为整副油画赋予了难言的魅力。


    伟大的原始爱欲之神厄洛斯，大地母神盖亚，第一代天空之神乌拉诺斯，愿您们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