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戏片段不需要太长，很快霍南星就完成了表演。


    曲双等人站在电脑后面，偷偷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看到她们的反馈，霍南星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表演应该没掉链子。


    电脑屏幕上，代表着时总的那个小图标静默了一会儿后，周边才重新漾起波纹。


    他轻声说道：“很好。”


    “霍南星，继续你热爱的表演吧。”


    他说完，线上会议界面就弹出了“会议结束”的提示框。


    霍南星看向曲双：“这算是……成功了吗？”


    曲双笑着恭喜她：“对呀，看起来时总非常满意呢。”


    “刚才看完你的表演，我就已经在期待电影上线的那一天了！”


    霍南星终于放松了下来，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喜悦。


    她做到了。


    也许之后还会有无数次这样的汇报，但第一次的成功总是特别的。


    谢过曲双后，霍南星一行三人离开了公司。


    严舒枫和童槿开保姆车回去，霍南星则自己打车去了“墨”。


    没想到，等她到了“墨”，这调香店竟然还没开门。


    霍南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而她和羽拾约的是晚上，确实是她来早了。


    她在店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正想着该怎么打发下时间，就见到羽拾匆匆忙忙地拐过街角，从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过来了。


    霍南星立刻站起来冲他招手，“好巧！”


    羽拾加速走了过来，一边打开店门一边问她：“等多久了？”


    “一分钟？或者两分钟，我也刚刚才到呢！”


    霍南星注意到，羽拾今天的穿着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今天穿了整套西装，而且看起来价格不菲。


    平时霍南星来找他时，他总是穿着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棉麻类型常服。


    这么一想，霍南星忽然回忆起来，上次羽拾去酒店找她时，也穿着西装。


    于是她好奇问道：“怎么穿得这么正式？今天又去开会了？”


    她只是带着调侃性质的随口一问，谁知羽拾竟然真的点点头：“嗯，今天有个重要会议。”


    “准确来说，是有两个重要会议。”


    羽拾给她泡了茶，忽然抬头看向她。


    两人对视之间，霍南星察觉到了羽拾幽深眸光中的一抹笑意。


    他又道：“在会议上，还有不错的收获。”


    霍南星打趣他，“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嘛。”


    羽拾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像是还击般反问道：“你看起来心情也很好。而且，你不也穿得很正式吗？”


    霍南星一怔，这才想起来她今天为了汇报，身上穿了看起来很有白领感的套装裙。


    她不由失笑：“好吧，其实我今天也去开会了。”


    “看你现在的样子，会议结果应该还不错？”


    霍南星捧起茶吹吹热气，小口小口喝着，羽拾则状似不经意地暗中观察着她的表情。


    霍南星喝了几口茶，这才回道：“结果确实不错，但是过程很抓马！”


    羽拾挑眉，“展开讲讲？”


    霍南星没意识到，羽拾今天没有调香，只是和她一起喝着茶，听着她吐槽。


    而且，他今天的话似乎也格外多。


    “我今天是去公司汇报工作的，本来以为和业务主管这种级别的领导汇报就行了，谁知道大老板忽然要来听！”


    “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羽拾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问道：“这种事……应该提前说吗？”


    霍南星猛点头：“当然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


    羽拾垂下眼眸，轻轻吹了吹浮着热气的水面，掩盖自己的笑意。


    紧张吗？他倒是觉得她表现的不错。


    说起她喜欢的表演时，手舞足蹈，眼睛熠熠发光。


    那样自信又耀眼的霍南星，令他的心脏被抓紧般泛起甜涩的褶皱。


    霍南星继续吐槽：“还有，那个老板不露面就算了，话也少得可怜，一直‘嗯嗯嗯’。”


    “他的态度也很奇怪，完全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趴到桌子上，细白的葱指玩着喝光了水的茶盏，“羽拾，你说老板是不是都这样，让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这样才能镇住员工？”


    羽拾心想，他话少是因为生性就话少。


    但在会议上面对霍南星时，确实是怕说太多露了馅。


    他甚至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羽拾从未做过这种事，但现在他有些不想也不敢和霍南星坦诚。


    他是羽拾，也是风华绝代的大老板，时语墨。


    有些事说破之后，就再也不能保持现在这样单纯的氛围了。


    他看着还在嘟囔着吐槽他的霍南星，轻轻抿紧了嘴唇。


    就让他再多贪恋一点时间。


    吐槽完了老板，霍南星偷偷看了时语墨一眼，以为他已经忘了她原本过来的原因。


    谁知下一秒，时语墨就问道：“那天你说的瓜，是什么？”


    霍南星只好将自己复仇的故事添油加醋改吧改吧说了一遍。


    时语墨又追问萧以期那天为什么会拦住她。


    霍南星翻了个白眼，“他脑子不大好，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没长大的人都这样。”


    时语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全然暗下来的夜幕，忽然站起来说道：“走，去看星星。”


    很快，霍南星就一脸懵地跟着他上到了调香店斜后方一幢大楼的顶层。


    推开天台的大门，霍南星一眼就看到了放置在顶层边缘的那架望远镜。


    非常夸张的望远镜。


    “这是……天文望远镜吗？”


    霍南星目瞪口呆。


    时语墨走向望远镜，“嗯，你饿了的话就先吃点东西。”


    说完，他走到望远镜旁边，开始调试参数。


    霍南星也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望远镜旁边铺了防潮垫，上面放了很多吃的，中间还有一束粉白相间的欧石楠。


    望着那束欧石楠，霍南星心中突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时语墨回头轻瞥一眼，自然地回道：“你留下的便利贴。”


    霍南星这才想到，自己之前给他留地址时，用了新买的欧石楠便利贴。


    她没想到时语墨竟然注意到了这种细节。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霍南星确实有点饿了。


    她在防潮垫上坐下，随手拽过一盒三明治，打开咬了一口。


    三明治竟然是温热的，面包松软，内侧带着煎过的焦褐色，内馅是培根、青菜和鸡蛋酱。


    霍南星边吃边想，应该是上次那个助理帮忙准备的吧？


    她其实想过时语墨的真实身份应该不止是调香师。


    但她没有深究，因为她同样也有秘密。


    所以她也不会轻易探寻时语墨的秘密。


    一个三明治下肚，霍南星感觉胃部的紧张感舒缓了不少。


    她看向放在防潮垫中央的欧石楠，伸手拿了过来。


    欧石楠的花朵娇小可爱，像是一串串小铃铛挂在绿枝上。


    霍南星轻轻扯下一簇，像戴发卡一样别在了头发上。


    正巧时语墨回头看向她，霍南星笑着问道：“欧石楠发卡，不错吧？”


    时语墨的眉眼柔和下来，含着浅淡的笑意，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清的“嗯”。


    他冲霍南星伸出了手，“来看月亮。”


    霍南星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凑到天文望远镜的目镜前，细细看去——


    浅黄色的月球表面被涟漪般的圆圈覆盖，今夜的月只有半弦，所以镜头中的月亮一半沉入了黑暗，一半被明亮的光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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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真的好清楚啊！”


    这是霍南星第一次使用天文望远镜，之前虽然偶尔刷到过相关的画面，但那远不及亲眼看到的震撼。


    “如果想看更近的细节，调这里。”


    在时语墨的演示下，霍南星试着自己调节起望远镜来。


    月球在她眼中一点点放大，凹凸不平的表面摩擦着她的心，在里面装满了喜悦的悸动。


    时语墨站在她身边，望着天空说道：“今晚有金星伴月。”


    霍南星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用肉眼望向天空，果然在月亮旁发现了一颗极亮的星星。


    “那就是金星？我们可以看看金星吗？”


    见时语墨点头，霍南星下意识要给他让开地方，让他来调试望远镜。


    她的衣角忽然被拉住，“别动。”


    时语墨凑到她旁边稍微调试了一下望远镜后就让开了位置。


    霍南星凑到目镜前，发现镜头已经对准了那颗明亮的星星。


    她试着拉近与金星的距离，镜头中的画面却抖得厉害，这让她时不时就要求助于时语墨。


    两人挤在目镜前，感受着一点一点稳定放大的金星。


    “从小变大的金星……好像一个细胞啊。”


    霍南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想侧头和时语墨说话，却忘了两人极近的距离。


    她的发丝擦过时语墨的侧脸，那支卡在其中的欧石楠坠落在地。


    在时语墨波澜不惊的墨瞳中，霍南星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她有些慌张地想要低头去捡欧石楠，时语墨也恰好低头向着欧石楠伸出了手。


    两人的头撞在一起，霍南星捂着脑袋吃痛，时语墨顿了一下后，还是捡起了地上的欧石楠。


    他轻轻拨了拨霍南星乱掉的发丝，将欧石楠重新别了上去。


    夏夜晚风轻轻吹过，却吹不走霍南星脸颊的热意。


    她错开与时语墨相接的视线，慌张地将他按在目镜前，“你看金星……看不清楚。”


    时语墨看了一眼后，答道：“太远了，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想看星云吗？”


    “星云？”


    霍南星脑海中冒出无数梦幻的星云图片，赶紧点了点头。


    时语墨又叫她坐下吃些东西，他自己却开始给望远镜换配件。


    霍南星看着巨大的镜筒，犹豫着问道：“看起来好沉，用不用我帮忙？”


    时语墨摇头，霍南星心中松了口气。


    说实话，让她帮她也不敢帮，因为这架望远镜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万一一个手滑……


    不敢想象啊不敢想象。


    许久之后，时语墨把她拉起来，“可能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


    一片萤火般的光点映入她的眼帘。


    和网络上那些色彩斑斓的星云图片不同，眼前的画面像是黑色绒布上铺满了钻石。


    在细碎的钻石中央，有小一团橙黄与浅灰夹杂的光芒，形状如同绽放的曼珠沙华。


    “确实不一样，但是好美啊……”


    她想把满天繁星刻入眼底，装进心里。


    不知看了多久，她忽然惊觉星云已经快要出框了。


    “星星在逃跑！”


    她焦急地看向时语墨，却发现他听到她的话后，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她还从未见过时语墨露出过这么生动的表情。


    那个微笑短暂停留了几秒，随着他的话语渐渐消散：“地球在转，不追着星星的话，它很快就会溜走。”


    就像某人一样。


    时语墨深深看了霍南星一眼。


    霍南星没有发觉其中的深意，而是转过头重新看向目镜，“那我们快点追上它吧。”


    时语墨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帮忙调试望远镜，他的声音也轻轻落进她的耳朵。


    “嗯，要快点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