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一样不一样

作品:《和死对头中蛊后

    叶起暗道不好。


    今天下午她还在怪姓裴的割手腕,那时他低眉顺眼地,直说自己错了。她还想生气,却被他轻轻一吻,什么都忘了。


    如今要是暴露当初封脉的事,那才真是风水轮流转。


    而且姓裴的一定不好哄!


    叶起眉毛眼睛挤在一起,拼命冲丰荣使眼色。


    丰荣目不斜视,语速飞快道:“这可是上官的独门绝技,名为天玄闭脉术。以中线四大穴位封闭命门经脉,旁人的真气和内力无可攻破,防的就是点穴高手和内功深厚之人。只是这一招涉及死穴,稍有差池命丧当场,所以并不易学。没想到死丫头还挺有天赋,啧啧。”


    丰荣一边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边慢悠悠踱向木屋。


    边上的小义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丰荣压住嘴角,横了她一眼。


    “小孩不能熬夜,快回去睡觉!”


    丰荣一走,小院陷入诡异的安静。小义瞅了一眼对面,跳下石凳,十分听话地溜进屋。


    人都走了,叶起紧张地转过头,裴序垂着眼,安静的表情实在分辨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她小心道:“姓裴的,其实丰……”


    “丰前辈说得对,熬夜伤身。叶少侠快些休息,在下也该回去了。”


    裴序淡淡说完,起身就往院外走。


    叶起本来就打算要送他回去,如今因为这事更不可能放他一人。


    她快步跟上,见裴序疑惑的望过来,赶紧解释:“我送你回去!”


    说完见他不置可否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叶起心头一跳,抓耳挠腮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解释吧,人家根本不搭理这茬。


    不解释吧,手都不给她牵了,眼睛也不笑了,要是不去哄可就彻底完犊子了!


    夜色如墨,月光如水,蜿蜒的小路两旁花草摇摆,偶尔几声蛙鸣,伴着树叶沙沙作响。


    裴序走得很慢,叶起跟在他身旁,偷眼瞧着他平淡无波,目不斜视的样子,顿时一肚子哀愁。


    以前这人生气,是说些不好听的故意气人,那样其实还好对付。


    后来在甘霖镇,他生气就是垂着眼不说话,但是会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她心一软什么都想顺着他。


    如今这样……不说话又不笑,连看都不看她,简直无从下手。


    “丰前辈说咱们的长相守要解两次,那也就是说,姓裴的你早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嗯。”


    一个字,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欢,叶起嗓子一梗,准备好的下一句【这么喜欢我,肯定也不会生我的气】说不出口。


    叶起改变思路,试探道:“裴大公子心胸宽广,尤其对喜欢的人,她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的,对吧?”


    “……”


    连“嗯”都没了。


    叶起苦着脸,冥思苦想还能找什么话打破寂静,脚步便慢了下来,等她回过神,就见裴序停在溪边,背影挺拔如松如柏,水波粼粼,将他一身靛蓝色长袍镀上银光,墨发轻扬,飘然若仙。


    想到这人昨天还躺在山洞,醒了后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惊疑不定后,又不知走了多久才找到小院。


    叶起心一酸,马上又一横,使出一招擒拿手,身法如电就冲裴序奔去。


    先把手牵住再说!


    刚奔到跟前,背对着她的人突然转过身,叶起来不及收势,一头撞进裴序怀里。


    被他揽着腰,握住手,叶起瞬间底气十足,也没心思去想甜言蜜语蒙混过关,直愣愣道:“姓裴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仰着脸,眼瞳映出星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情绪。


    裴序暗暗一叹,实在板不住脸,将人往前抱了抱,沉声道:“那你不许再做这种事。”


    “如何都不许。”


    莫说两人互通心意后,他总是眼里带笑,声音温柔。


    之前还不知道彼此的心思,也没听过这般严肃的语气。


    叶起抿着嘴,小声辩解:“那毒不就是怕这个吗?而且老头子都说了,若不是封脉,咱俩全得玩完。反正我又没事,再说……”


    裴序脸色越来越平静,眼神透着冷漠,叶起立即意识到话说多了,忙闭上嘴,凑到他唇边以表诚心,却被裴序偏头避开。


    “所以呢?你中毒时知道那是同渡八寒?封脉的时候想的是救活两个人?你当时想的明明是……自己死了便死了。”裴序眸光一暗,声音越发冷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倒好,为了旁的人,舍掉自己一条命。你可有想过叶前辈?想过你那些朋友?你可有想过……想过我?啊,是在下忘了,叶少侠还真想过。不是还交待我办几件事吗?气都快喘不匀了,还把每个人都安排好。叶少侠行事如此周全,在下自愧不如。只是你前脚说喜欢我,后脚就寻死。叶少侠认为在下的心是铁打的?当时若有一丝差池,你命丧当场……我还能活?是了,叶少侠定是认为在下心硬如铁吧?心悦之人刚死,还能潇洒离去,转头就忘记她,继续欢喜度日。”


    连讥带讽一通质问,劈头盖脸砸来,叶起怔怔地看着裴序,只觉自己辜负了一转圈人,简直罪孽深重。


    可心里的委屈也涌了上来。


    能活谁不想活?


    但当时那种情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口水都没得喝,更不必提还有敌人藏在暗处。


    盘算来盘算去,两个人只有一条生路,还只能一个人走,但那条生路她不想走。


    喜欢一个人,想让他好好活着,难道也成了错吗?


    委屈难过得不行,又说不过他,叶起垂下眼吸了吸鼻子,目光正好落在一只粉痕遍布的手腕上。


    她呼吸一滞,慢慢眯起了眼。


    裴序见叶起蔫蔫地,知道把人说委屈了,他狠着心,冷声道:“只要你以后再不这样舍命为人,我便既往不……”


    “你倒打一耙!”


    叶起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滚圆,虽然又气又急,但还是小心地捧起他的手腕,指着上面的疤痕,怒道:“你不是还割腕子了?明明咱俩做的事都一样,干嘛要……”


    “不一样。”裴序轻轻挣开,拉下衣袖遮住手腕,淡淡道,“这不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了!”叶起恼怒地质问,就见裴序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忽地背过身,像是不愿再争辩。


    她微微抿嘴,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酸辣的气息直冲鼻腔。


    “你不讲理!明明下午那会你哄两句亲一下,我就好了。怎么轮到我这,如何都过不去了?你不讲理我也不讲!我也生气,我也不理人!”


    裴序背影一顿,叶起眼睛微亮,却见他淌过溪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华如练,笼罩在溪流似雾似烟,照亮那个人。


    叶起又气又恼,打算追上去好好找他理论。


    刚跑两步,一阵晚风吹过,裴序的衣袖被风吹起。


    那截雪白的手腕,粉嫩疤痕纵横交错,连天青玉露都无法复原。


    叶起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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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住,慢慢停下脚步,恼怒和委屈全都不见了。


    她封脉后晕过去,感受不到疼痛疲惫。


    可他的手腕一道道一条条,尽是剑锋透骨的深度,甚至还有啃咬的痕迹。


    他该有多疼……


    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刚才证明他和自己一样的疤,变成扎进心里的一把刀。


    叶起鼻子发酸,眼泪滚着掉,后悔方才说的话。


    早知道服个软,他说什么就答应什么,干嘛要惹他生气。


    懊恼、后悔、心疼、难过、委屈,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胡乱擦着脸,眼泪却越擦越多,又怕被还没走远的人听见,使劲憋着不敢出声。


    太丢人了。


    明明她不爱哭,结果喜欢上这个人,有事没事就想哭。


    姓裴的居然还敢生气,明明她才是要生气的,把她好好的江湖少侠变成个软蛋。


    算了算了,赶紧哭完才好去哄他,身体还没好,生着气更影响恢复。


    突然,一声叹息似是无可奈何,清淡的药香霎时扑到鼻端。


    “是我说重了,别哭。”


    叶起呆了下,脸就被人捧起来,冰凉的泪水被人一一吻去,那人边吻边疑惑。


    “叶少侠真是属龙的?这双眼睛红彤彤地,更像是兔子。”


    眼泪被亲了个干干净净,叶起回过神,望进一双温柔的眼眸,鼻子顿时更酸了。


    “姓裴的你别不理我!”


    裴序的心瞬间塌下去,懊悔明知这人的性子,还那般逼她,只得抚着她的脸颊,轻哄道:“以后我再不胡说八道了,不然任凭叶少侠处置,好不好?”


    叶起摇摇头,捧住裴序的手腕,哭道:“不好,都是我不好。是不一样,怎么会一样。我再不惹你生气了。”她看着那些疤,心里刀割似的,明知无用,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吹了口气,“是不是还在疼?”


    伤口早已痊愈,轻柔的气息,将那一片皮肤变得酥麻发痒。


    裴序怔愣地看着还在滚落的泪珠,突然明白她哭成这样的真正缘由。


    他猛地俯身抱住她,回想刚才对她连珠炮似的质问,悔得心脏发疼。


    她是什么人,他又不是第一天知晓。凭什么仗着她喜欢他,就这样自以为是,冷言冷语。


    害得她又想起这事。


    裴序哑声道:“早就不疼了。你别难过,一点都不疼。”


    眼前的人越好说话,叶起心里越难受,连日繁忙压下的哀痛、焦虑、不安、迷茫、烦躁,甚至杀鸡时的恐惧,全都一股脑发泄出来,干脆放声大哭。


    裴序慌乱地松开手,又是擦脸,又是吻眼睛,可怎么哄都止不住,想用吃舌头转移她的注意力,结果这人吃着还不忘哭,差点背过气去。


    他默默一叹,见人哭累了,盘腿坐在草地上,将她揽在怀里。


    哭得肝肠寸断的人仰着脸,抽抽噎噎地问:“怎么不给吃了?”


    裴序哭笑不得,但看叶起脸涨得通红,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再这样下去,明天眼睛定会睁不开。


    真是个小呆子,重逢那时,都没哭成这样。


    重逢的时候……


    裴序心口一跳,垂眼看去,怀里的人搂着他的腰,衣领因此散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浅麦色皮肤在月光下莹润如蜜。


    裴序眼眸微暗,喉结微不可察的滚动了一下。


    他是为了……不让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