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娘

作品:《和死对头中蛊后

    架子上站着两排瓷瓶,一排白,一排红,三四十个全都一般大小,没有字样,没有标签。


    小义挨个闻过去,停在其中一瓶,又细细嗅了嗅,眼睛亮起来,拿起瓶子就往外跑。


    脚刚踏出门槛,小义突然停了下来。


    院中的两人相拥对望,靛蓝色长袍和湖绿色青衫交缠在一起,仿若一人。


    记忆中,好像也有两个人,会这样拥抱,温柔地看着对方。


    当她走向他们,那两个人就会一齐转过身,露出让人心安的笑容,冲她张开双手……


    【刷——!】


    寒光一闪,如雾似幻的泡影骤然消失,人头滚落,脖腔涌动着鲜红的血。


    小义身体一僵,浑身发抖,牙齿上下打颤,人头飞过庭院,满地都是尸体,他们都在瞪着她,破碎的口鼻一张一合都在说——


    【义儿乖,别出声】


    女人温柔的声音,仿佛能隔绝一切冰冷和血腥。


    小义呆呆地转过身,女人的脸一闪而过,她没来得及看清,便被她抱在身下。


    【是娘对不起你们】


    【娘……】


    【噗嗤——!】


    利刃穿透女人的咽喉,那双永远温柔明亮的眼睛,霎时间失去所有光芒。


    “娘!!!!!!”


    凄厉的尖叫响彻小院,叶起猛地回头,小义双手发抖,脸憋得通红发紫,两只圆眼瞪得发直,牙齿上下叩合“格格”直响,嗓子眼发出“喝喝”怪音。


    “小义!”


    叶起脸色大变,飞冲过去急忙掐住小义的人中,裴序目光微凝,撩袍跪下,食指拇指快速钳住小义的下巴,略一用力,牙齿相叩的声音和怪音立时停下来。


    小义猛地抽气,“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直挺挺倒进叶起怀中。


    “娘亲……爹爹……”


    晕过去的孩子紧紧攥着叶起的衣襟,眉头紧缩,呓声如悲如泣,眼角不断流出泪。


    叶起心急如焚,把小义抱给裴序,道:“我去红花谷!”


    话音刚落,人就没了影子。


    叶起一走,小义倏地止了哭,只是还拧着眉,痛苦地呓语。


    裴序将小义抱进药房,轻轻放在竹榻,寻了块帕子拧透水,正要去擦她的脸,动作微微一顿。


    小孩脸颊虽然圆润,还未长开的眉眼却暗含刚毅之色。


    他还记得初见这小孩时,那双乌黑的眼瞳,幽深似海,却又像是光亮的镜子,能照出一切污秽,颇有几分凌然正气。


    裴序用帕子慢慢擦着她下巴的鲜血,目光若有所思。


    “死老头子心真狠!破花有什么可捣鼓的!老不死的,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我……”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叶起骂骂咧咧跑回来,刚冲进小院一抬头,裴序站在屋前,食指竖在唇边,她立即噤声,赶忙走过去。


    小义躺在药房的竹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浅蓝色衣襟前染着斑斑血痕。


    “丰前辈怎么说?”


    裴序低声问了句。


    提起丰荣,叶起就一肚子气,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道:“老头说不到饭点他不回来,反正小丫头死不了。”说完摊开右手,掌心一粒浅黄色的药丸,“我嚷嚷两句,他才给了这个糖豆,说是定神安心的。姓裴的,你帮我弄碗水来。”


    给小义就着水送下糖豆,她恢复了些血色,可却还是昏着。


    两人没敢关门,虚虚掩着方便听小义的动静,肩膀挨着肩膀,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叶起余怒未消,错着牙盯着门口,大有丰荣回来就把他臭骂一顿的架势。


    裴序戳了戳叶起的脸颊,低笑道:“你忘了丰前辈多疼小义了?他如此不上心,反而说明小义无事。”


    “那我就更不明白,平日里我带着小义上树玩都要被他骂,生怕她磕到碰到,今天小孩叫得都没人声了,还吐了血,我着急忙慌说完他还一脸淡然,说死不了就没事!”


    裴序指尖抵在叶起的唇上,她赶忙放低声音,就听他轻声道:“前辈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既然连你我都能救活,小义的情况他心里肯定有数。他那性子,就是图个嘴快,你别气。”


    叶起眯着眼,张嘴就咬裴序的指头,哼道:“你帮他说话?”


    她咬得不重,像是鸟雀轻啄,又像是有小虫子在爬,柔软擦过指尖,手指连着心一起痒,裴序眼睫跟着颤,只得低叹道:“叶少侠大人大谅,就放过在下这只耗子罢。”


    叶起瞪着他,呸了一口吐出指头,气倒是消了,也冷静下来,知道裴序说得没错,又不好意思地扯过他的手,攥着袖子擦去上面的口水。


    裴序眸光微动,低低问了句,“丰前辈跟你说她是玉儿伶和青峰客的孩子?”


    叶起点头,回想起那声惨叫,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开始以为小义是老头子的徒儿,后来一问才知道她是青峰客的娃。他说自己在帮六仙带孩子,又说小义不会说话,我就以为这孩子有哑疾。前天她想帮你端锅,一着急汤洒出来烫到了手,当时疼得眼泪哗哗掉都没出声。可刚才……”


    叶起透过门缝,心疼地看了眼竹榻上的小孩,转过头确认道:“她刚才喊的是‘娘’,你听到了吗?”


    裴序“嗯”了一声,指尖点在叶起的掌心,有规律地画着圈,目露沉思。


    叶起心下一动,问道:“姓裴的,你是不是想到些别的?”


    裴序微微抬眸,执起叶起的手,轻轻吻在掌心,叹道:“小懒明明懂我,那时怎会断定在下对你无意?还要借酒浇愁。”


    叶起脸一红,这几天两人腻歪,裴序提起上回喝酒的事,打趣以后练酒只能找他,不然被别人看到嚎啕大哭的叶少侠,定然里子面子都丢掉。


    叶起心里一阵挫败,手缩回背后,怒道:“你赶紧说正事,不然我马上对你无意。”


    “青峰客和玉儿伶伉俪情深,若是有了孩子,怎会交给旁人来带?退一万步讲,六仙犹如一体,就算这两人事出有因,不便照看小孩,也该交给另外四人。而且丰前辈一向独来独往,又和六仙井水不犯河水。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最嫌麻烦,连吃饭都专挑不带骨头的肉,居然会帮着没交情的人看顾小孩?最重要的是……”


    裴序字句清晰,不紧不慢地分析着,叶起频频点头,六仙手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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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青峰客和玉儿伶不仅为人正派,又是江湖有名的恩爱眷侣,会把孩子扔给别人,连个面都不露?老头子平日聊起故友,有老家伙有剑神,也有几位已经隐退江湖的前辈,可从未提到过南河六仙,况且孩子交给这老头能健康长大吗?


    他厨艺就比她好那么一点点!


    但是最重要的是什么?


    叶起正等着下文呢,旁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她着急地拽了把裴序的袖子。


    裴序见她巴巴地望过来,轻笑一声,趁势握住叶起的手,继续道:“她那声‘娘’过于凄厉,我若不知这孩子身世,怕是以为她的娘早已不在人世。可青峰客正值壮年,也未曾听闻她离世的消息,这一声便有些古怪。最重要的是,青峰客面容冷峻,玉儿伶相貌柔丽,那天在悦来客栈咱们也见过他们。光看小义的脸型和眉眼,你会想到这是那二位的孩子吗?”


    “所以你怀疑小义身世有问题?还是老头子在说谎?”


    裴序颔首,望着竹榻仍在沉睡的小孩,眸光微动,低声道:“一种可能,是青峰客确实已死或者身受重伤。南河一带的沙匪和贼寇,恨六仙入骨。昔年若有漏网之鱼,近日暗中报仇,六仙中哪位遭了毒手,咱们也不知晓。还有一种可能,但我不敢确……”


    “臭小子手艺见长,排骨汤闻着不错。死丫头瞎跑,鸡杀了吗?晚上吃不到宫保鸡丁,我就把你扔进玉蟾泉!”


    人未到,骂声先至。


    叶起霍地站起身,拔腿就冲丰荣奔去。


    她行动突然,身法又快,裴序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就见刚进院子的丰荣被迎面堵住,眉毛胡子跳起来瞪着叶起。


    “吓我这一跳,等不及要去投胎啊!”


    叶起面无表情,突然嘿嘿一笑,毕恭毕敬接过丰荣背上的竹篓,把人迎到石凳上,朗声道:“这就给您先来一份乌梅汤消消暑!”


    说完屁颠屁颠就往厨房跑。


    裴序刚才都准备拉架了,这会满脸哭笑不得,叶起忙进忙出,又是端汤,又是扇风,就差亲自举着碗喂给丰荣。


    丰荣打了个激灵,一把抢过碗,低头闻了闻,警惕道:“你下毒了?”


    叶起:“……”


    她怎么没想到呢!


    “您这话说的,谁敢给医仙下毒?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丰荣轻哼一声,啜了口汤,斜着叶起,嘴角扬得老高:“有什么话赶紧说,别来这套。”


    叶起乐呵呵应着,试探道:“真不用去看看小义?她可还晕着呢。”


    “没死看什么看!”丰荣不耐烦地撂下碗,冲裴序一挥手,“臭小子快给我盛饭!汤浇在米饭里,排骨单放!”然后揣着手闭目养神,乌梅汤也不喝了。


    裴序笑着应一声,把叶起按回石凳上,无声地说了句:稍安勿躁。转身进了厨房。


    叶起坐不住,瞅着丰荣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来气,正在这时,肉汤的浓香从窗口飘出来,她摸着咕噜响的肚子,起身准备去叫小义吃饭。


    “你这会叫醒她,便是在害她。”


    叶起怔愣地转过头,丰荣眼皮也不抬,平静道:“老实呆着,等我吃完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