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难缠
作品:《离轨[网游]》 “长大”这个词自两三岁起就刻在了记忆里。从“等你长大,就能……”到“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从玩具、到时间、到衣着。老师说过,来家里的客人说过,时熵说过,濯清也说过。每个人都在催他长大,催着催着,自己却忘了。
“妈,我已经二十了。”时和拨着耳机提醒。
“是啊,二十了,”濯清喟叹一声,“可妈妈总感觉好像刚给你过完十八岁生日……”她叹着叹着又轻嘲,“难怪人总说一旦忙起来时间就容易错乱,妈妈这两年倒真有这种感觉。嘶,前两天早上我还在问你顾叔多少号了,结果下午就忘了。”
“妈,您是休息太少了。”时和眉头微蹙。一天只睡四个小时,长期以往没有谁会不健忘,“爷爷总说‘做事不求急’。妈,您这两年——”
“总得急几年。”
“为什么?”
“宝贝,妈妈得在你长大前给你把路铺好。”
他忽然分不清自己到底多大了。
窗外雨声嘈嘈切切,华灯朦胧。憋了一下午的雨还是在日暮时分落下。濯清浅柔的呼吸声透过喇叭融进夜色里。
帮派群里还在消化宴云川发出去的表格。有人说“头好痒,要长脑子了”,没过五分钟又改口“算了,这脑子不要也罢”,惹得嘘声一片。
用脑不成,此人另辟蹊径,@时和问能不能帮忙调号。有了出头鸟,群里的复读机们紧随其后。
见时和迟迟没回复,那人又@宴云川,问能不能帮忙跟小徒弟商量商量,动之以情。
宴云川过了几分钟才回复:“他在忙。”顿了顿,又跟一句:“情先收着,应该用不上。”
通着电话,这两句语音听得不太真切,细细密密的,还有些哑。时和摘下耳机,揉了揉耳蜗又戴回去,手指落在翻译出来的文字上,说道:“妈,其实今天有人祝我儿童节快乐了。”
“嗯?”濯清来了兴趣。
“谁?沈停吗?”
“沈停是第四个。”他在群里回了个“可以”,群消息瞬间炸出上百条。“第一个是宴云川。”时和挂着笑说,“还有群里很多人。”
调号其实不难,只用做做功课,知道对应职业的发展属性,再根据属性调动资源就行。可群里的人好像发现海贼王的宝藏一般兴奋,什么“见爹”、“见老板”、“大佬”的称呼层出不穷。
群里一排排发着:[儿童节快乐!]
还有人发红包庆祝。
以往这些人乱叫称谓的时候,时和只觉得臊得慌。许是今晚雨声悦耳,半栖枝头的月光醉人,他头一次从这些奇怪的称呼里感受到了暖意。
“所以,祝福不分年龄。”时和说道,“妈,节日快乐。”儿童节跟母亲节一样快乐。
那头的濯清沉默了有些时间。直到时和用备忘录挨个登记好需要调号的人,濯清倏地笑开声:“妈妈果然是老了,思想觉悟还不如你们年轻人高。”
“宝贝,节日快乐。”
朦胧华灯比烟花更加绚烂。
**
可谁知绚烂过了头,物极必反。隔天一早,时和上游戏就撞见了纪帆。
消息列表有三条未读提醒,两条是昨晚八点发的,还有一条是五分钟前。
[寂沐梵:草!你这有点猛啊!]
[寂沐梵:这砸了多少?]
[寂沐梵:老板,带带我呗?帮我的号也搞搞!我卡十六万一星期了,能帮我搞到二十万不?]
时和心说:“白日做梦。”
宴云川的账号满神装才二十一万。
他调整呼吸,跳过“砸多少的话题”,点开纪帆资料仔细从头看到尾,又拉表格算了一遍资源分配,最后问了句:[资源,多少?]
[寂沐梵:什么资源。]
[己见:材料。]
[寂沐梵:哦。]
[寂沐梵:你们圈子说话都这么费劲?]
纪帆这话等于把宴云川和引驾行一起骂了进去。时和不满蹙眉,打着字:[没有圈子。]正想发出去,纪帆两条消息连着蹦上来。
[寂沐梵:你直接上我号看呗。]
[寂沐梵:加个VX,我发你。]
他慌乱地把打好的字全部删掉。
纪帆的微信一直躺在列表里。可如果同意“加微信”,就等于暴露了自己。想到会暴露,时和额头瞬间冒出虚汗,久违的心慌感从指尖涌向全身。
他捏紧了鼠标,鼠标在屏幕上转了个圈。转到左下角频道聊天框时,他看见世界频道有人挂拍代购业务。幻世录禁止代购,这人便用“/”把敏感词分开,借此逃避系统监督。
既然这样,游戏账号应该也可以。
他敲字:[游戏发,用/。]用“/”把账号密码分开,就不会被系统屏蔽。
纪帆秒回:[不嫌麻烦啊?]
不嫌。
这句话没打出去。时和唇角因为紧张抿成了直线。正思考应该怎么回复,纪帆发了账号密码。
[寂沐梵:行了,发你了。]
紧绷的嘴角一瞬放松开来。
切出登录界面,登录记录还保留着单身的账号信息。时和把记录删了,又输入纪帆的。
这是他第一次上纪帆的账号。一上线,纪帆的消息列表跟百万大军进攻似的一直亮提醒,全程没有停过。
想到在宿舍那会,纪帆休息日能从起床一直开麦聊到睡觉,时和对这场景有点意料之中。
无视掉列表提醒,他直接点开纪帆背包,同时打开了表格。纪帆的资源明显刚用完,背包能用的材料只有这周刷新的礼包,好在周常没做。
帮派群有眼尖的留意到时和上线又下线,@他问是不是在调号。
时和回了个:[嗯。]
那人便试探着问能不能给他也排个队。
宴云川上午不在。想着上午不忙,昨晚要调号的也都还没给账号密码,时和便加了他微信。微信通过,那人直接发了一个三百的红包。
时和回了个:[不用。]
那人客客气气地说:[要的要的。]
时和想了想,又回了个:[帮众。]
那人沉默了好几分钟,发了一个跪谢的表情。
看,别人都能听懂他说话。
时和尾指满意地在鼠标一侧点了两下。
等计算好纪帆的资源,时和切回自己账号。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跟纪帆的交流仅限于游戏。没了游戏,两人等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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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联系。
时和有点茫然。
茫然不过一分钟,列表就亮起了星引头像。
[寂沐梵:还挺快。]
[寂沐梵:怎么说?能涨多少?]
纪帆怎么知道自己下号了?
揣着疑惑,时和发了句:[十七万。]
纪帆马上说:[你不是能一天四万吗?]
时和眉宇挤出了一座珠穆朗玛峰。
熟悉的理直气壮语气,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催促,仿佛别人帮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纪帆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边界感,对谁都一样热络。刚进宿舍那会,他以为这是友情,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不分对象、空洞的“博爱”——随时能给,也能瞬间收回,更能翻作厌恶。
但总归是要帮忙的。
时和强迫自己松开眉头,在心里不断重复“这是欠纪帆的”,又起身喝了水,压下那阵逃避感才坐回电脑前打字道:[因为天赋低。]
天赋低,涨得快。
就像蓄水池,水少,所以相对涨幅高。但是纪帆已经十六万了,而且身上装备大多已经稀有。目前长安古韵服务器平均天赋值是十五万,在没有神装的情况下,资源最大利用也只能接近十七万。
纪帆显然对这个说辞不太满意,回复的“行吧”都充满了勉强。
**
调了号,时和以为今天和纪帆的交流到此为止了,谁知纪帆来了句:[你的白虎是川老板送的?]
这是什么意思?
时和犹豫着回:[嗯。]
[寂沐梵:三千的白虎说送就送,还得是川老板。你调号的钱也是他给的?]
这话任谁来都能听出阴阳怪气。时和捏在鼠标上的骨节见了白,才控制住想反驳的情绪。
他回道:[不是。]
纪帆又问:[你是妹子吧?]
时和:[不是。]
[寂沐梵:真的假的?]
[寂沐梵:川老板没事收男徒弟做什么?]
终于,时和没忍住。
[己见:没人规定男生一定要收女徒弟。]
正常人都能听出时和话里的不满,可偏偏纪帆脑回路异于常人。他跟看不明白情绪似的发了个“嘻哈”表情包,转而又问:[川老板什么时候带你打童趣节副本?算我一个呗。]
十七万的输出,随便组一个野队都能进。时和不明白纪帆为什么缠着自己。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烦闷,就像给濯清电话号码的那晚一样。
他好像又间接地“出卖”了宴云川。
带着焦躁,时和回道:[要问宴云——]打到“宴云川”三个字,他反应过来,改成:[要问川云。]
[寂沐梵:你不是他徒弟吗?让谁进还不你是一句话的事,他那么宠你。]
一个“宠”字,时和听出了三分轻蔑三分调戏。
若这人不是纪帆,他一定会删除好友——不,若不是纪帆,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自己列表里。
这种想删人又不得不留的感觉就像被迫吃了一盆最不爱的青菜,还吃到了菜虫。时和气得眼睛洇出一层红,换了好几次呼吸才继续打字:[他是队长,他做主。]发完这句话,他直接下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