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稚嫩的乱流 4

作品:《谁能干翻迷宫之主[西幻]

    很多事都没有想象的那样困难,只要你敢去干就会觉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比如说,假装笔不出水把墨点甩到人身上,站在楼梯顶端吐口水,通风铃响起来的瞬间一群人从讨厌鬼身边跑过,趁其不备,每个人都伸手狠狠抽那人一巴掌。


    但是被骂“没爹没娘的小畜生”光抽人一巴掌也很难解气。


    “去死吧,爱娜!”旧衣店的那个肥肉滚滚,乍一看还以为是猪头人的小儿子,他趴在地上捂着被扇肿的脸大吼,“你知道你爹妈为啥坐的船沉了吗?不止他们自己,连带一船的人都死掉了!”


    “因为你们家的人都他妈是该直接滚进地狱的灾星,在你们身边连苍蝇都找不到屎吃得饿死,等着吧!”他手指戳向缩在爱娜身后提着木桶的小孩,发射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不光你,你们,连那个狗屁骑士团也一样,我听说你们现在和白骑士待在一起?哈哈!搞不好哪天起来你们所有人的脑袋都被他割下来当痰盂!”


    爱娜冲他鼻子狠狠来上一脚,收腿,鞋在地上嫌弃地划拉了两下。


    此次福利院外出打水撞上的挑衅以蹭在地上的鼻血告终。


    很明显他们这边赢了,但那些鬼话却遗留给爱娜一连串的不快,一些忧思文弱的孩子因此做起关于白骑士的噩梦,自那之后更加畏首畏尾。爱娜和她的伙伴也不像之前那样,所有小孩都期待他们,佩服他们,因为他们帮自己捉弄说话尖酸动不动就使戒尺的修士修女,现在别的孩子撞见爱娜都眼神躲闪,甚至有的还远远的就绕路走开呢!


    真丢人,爱娜忿忿地想,白骑士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估计现在被五花大绑丢在哪个角落动弹不得呢,居然因为这个着了那猪头猪脑的傻逼的道,简直蠢透了。


    她得想点办法。


    于是爱娜得知白骑士的所在后,立刻找来自己最亲密的那几个伙伴。


    他们迅速敲定了下一步要怎么做,爱娜和另外两个身材略小的孩子把自己塞进了通风管道,大教堂像一个更小的迷宫城,送气就是它的血管,通往所有房间。其余的几个人在外面望风,这是个简单的任务,去往白骑士的地下室只有一条通路,他们只需要守好这唯一的一条就好。


    爱娜三人藏在铁管里,狭窄,幽闭,探手一摸全是灰尘,睁眼都属于多余,他们只能与黑暗紧密相贴,但这没什么,他们是由迷宫城教养大的,黑暗是他们的玩伴,他们的帮手,他们自幼相伴的,最不惹人眼又最为可靠的兄姐。


    迷宫城中的人,他们的一切好事歹事,都要在灯光下发生,而黑暗则意味着休整试探,它怀抱着静待冒芽的所有籽粒。


    通风管裸露在外的另一段被敲响了,声音传到他们这里,爱娜屏住呼吸,一下下数着,敲击很轻,不急不徐,足足有五次。


    五下,也就是说现在是安全的,管子中的三人立刻手脚并用爬到通风管的出口,最前面的爱娜一脚踹掉封管道的铁网盖子,咣啷一下,白骑士的模样进入她的视野。


    少年躺在房间的中央,浑身盖着白布,过分漂亮的脸安然平静,好像睡着了那样,又好像一具在祭台上的尸体,于好梦中死去,等待着主教的弥撒致辞。


    但一点都不像修士嬷嬷们口中的那个散布灾难的恶魔。


    “爱娜?”


    她身后的伙伴有些含怯地催促。


    “马上。”爱娜立刻调整姿势,坐在入口处,双脚蹬墙,跳入房内。


    她身后的两人也照着她做的那样跳了进来,他们看见白骑士都有点退缩,爱娜也心脏狂跳,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


    她走上前,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这里有法师设下的防护墙。


    “可以了吧?爱娜?”其余两人仍旧缩在后面,“我们都见到他了,现在回去吧!”


    “还不行,”爱娜压低声音,目光焦急地在房间中扫射,“我们必须带点东西回去,证明我们来过了。”


    白骑士的铠甲被挂在墙上,和爱娜他们在庆典上见到的古旧铠甲都不一样,由小小的浅金色与白色的甲片构成,看起来很厚重,与铠甲配套的头盔被放在一张小桌上。


    墙角有个巨大的木箱,箱顶压着一颗马或者羊的头骨,爱娜想打开箱子瞧瞧,但那里仍旧有防护墙。


    太重,太显眼,拿不到,这些都不行……必须找点别的东西。


    爱娜在房中转打转,最终在头盔旁找到了几张纸,上面全是爱娜不认识的文字,鬼画符的图案,涂涂改改,铺满两面,但它们的落款有一个爱娜知道的名字——里昂。


    又是那个眼镜仔,可也没有啥更好的了,反正他天天在大教堂研究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带回去也许有点说服力……吧。


    爱娜随便摸了一张收进口袋,但她又发现有一张纸的一角卡在桌边,狐疑地把它抽出来,小桌的抽屉也因此被拉开一条小缝。


    居然还有个抽屉!顺理成章地,爱娜把抽屉打开。


    抽屉中央,躺着几块小小的金质圆片,模样和白骑士铠甲上的小甲很像,爱娜拿起一枚,才发现那浅金的圆片上原来有纹样。


    一只双翅扬起,好像正要降落在花朵上的蝴蝶。


    咣当!咣当!金属管敲击的声音又来了,但这次响亮急切,意思是————快回来!有人来了!


    “爱娜,快点!”两个伙伴已经一个坐在另一个的肩膀上,准备就这样把上面的人先抬到管道入口。


    爱娜急忙把抽屉关上,冲到墙边,捡起通风管盖子,被已经在管道里的伙伴拉了进去。


    当她把盖子合上时,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爱娜才发现那枚金色圆片还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没再有警告。


    “我不知道你们看到没有,”其中的一个同伴声音细小且颤抖地开口,“刚刚白骑士好像……好像眨了一下眼。”


    “说什么呢!”爱娜立刻反驳,“一定是你眼花瞧错了!”但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手中的圆片有些发烫。


    他们顺利地在走廊离开通风管,身披灰尘奔回寝室,就像披着凯旋的披风,向等待在那里的所有孩子们宣布他们的发现。


    “这是从白骑士身上拔下来的。”爱娜站在凳子上举起那枚圆片,双眼发亮,言之凿凿,“他没有任何反应,连根手指都没有动,根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望风的孩子中有个与他们那一拨关系较为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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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可以为她的战利品作证,的确为他们此次冒险所得。


    还有几个孩子并不相信,不需要直白说出来,从他们忽然贴在一起企图窃窃私语的身影就可以看出。


    爱娜没有将他们的名一一点出,只是大方地告诉他们,“如果有谁————觉得我们在撒谎,现在站起来,我马上就能再带你去一次。”


    没有人再动了。


    爱娜得逞地咧嘴,她就知道他们不敢的,她满足地跳下凳子,准备去换衣擦身。


    就这样,爱娜和她的伙伴靠着那一枚小小的圆片取回了他们想要的东西,福利院孩子们的敬佩和依从,就像被赶走的野犬首领再度归来,夺抢回了自己的地盘和追随者。


    就连他们之中最卑微,最弱小,最惹人嫌恶的那一个,那天过后都不会再收到其余孩子的白眼。


    他叫做阿金。


    阿金的名字并不是“阿金”,也许他本名叫肯尼斯又或者凯兰恩,但没人知道具体念法,连阿金自己也不记得。


    他今年十三岁了,但却比大多十岁的孩子还要矮半个头,福利院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学谋生手艺甚至去外地做学徒,可阿金记不住自己名字和超过二十的数字该怎么读。他头发短而参差,双眼总是惶恐无焦,嘴有时挂着涎水,有时只是张开冒出没有含义的呜呜声,但那都是相对较好的样子了,至于更糟糕的时候,他会像濒死之人那样直愣愣倒在地上,嘴里溢出白沫。


    阿金,圣梅兰尼亚福利院收容的白痴儿,还患有癫痫。


    爱娜把拉他到自己那一伙人里并不是出于什么同情心,只因为他很好用。福利院中的大人,也就是修士修女们,他们希望证明自己是符合圣徒标准的那一个,于是对阿金这样残缺的孩子格外宽容,从另一面来看,打骂阿金也没可能使他长半点记性,“宽容”倒是最划算的显得自己虔诚高尚的选择。


    因此,那天望风的孩子中,去敲通风铁管的就是阿金,其余孩子关注走廊周围,一有人来就指使这个痴儿,之后自己藏在角落,而阿金,即便他被逮住,也只会被大人当作痴病在发作。


    这就是最完美的了,阿金也做了有用的事,叫人刮目相看,不至于受欺负,大家都得了好处。


    一开始爱娜的确是这样想的,自鸣得意地,飘飘然地。


    可没过几天,她发现阿金居然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在寝室没人的时候翻开了她的包裹,痴迷地摸着那枚战利品。


    “你干什么!”爱娜一把夺回白骑士的金甲片。


    那痴呆的嘴角还黏着早上的麦粥的傻子被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嘴里呜呜咽咽地怪叫着,似乎努力想要说明点什么。


    爱娜鄙夷地看着他,又用难听的脏词骂了他两句,叫他滚。


    但阿金走后,她手里捏着的金甲却越来越烫,甚至好像有白光从她的手指缝里溢出。


    爱娜僵在原地,只觉得双手打颤,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在动还是有什么在她手中孵化脱壳,过了很久,直到手里的温度又降了下来,她才敢咬牙重新将手展开。


    那蝴蝶纹样变了,它的翅膀分成一簇一簇纤细的圆片。


    就好似长出了一对鸟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