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以损害他人名誉罪，起诉你。车牌号我记下了，等着律师联系你。”


    说完，他拉开西装外套的一边，从内里口袋里拿出名片夹，抽出其中一张，递给那人。


    中年男人气焰已被几乎扑灭，眼神扫过宋辞朝的穿戴，以及那辆劳斯莱斯。


    他心里警铃暗响，直到看清那张名片上的几个大字，直接傻眼：


    美致宋集团英格董事长宋辞朝


    “你是......宋总？”


    宋辞朝不予理会，继续道：“你是锐力的？职位？”


    中年男人连忙肯定，接道：“对对，我是副总经理。”


    苏曦正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这人的身份，就听到。


    “那我们的合作，取消了。”


    苏曦还在目瞪口呆，便被宋辞朝伸手拉住肩部的衣服：“走了，妹妹。”


    王助那边扶完老奶奶，这边就回来处理死缠烂打的中年男人。


    封闭的空间将那人挽回合作的道歉隔绝在外。


    苏曦坐回副驾，转头欲言又止。


    这就是霸道总裁吗？钞能力果然好用。


    脑海里一遍遍回荡起他刚刚冷脸撂下的话。


    就好像在说：惹了我们，后果自负。


    宋辞朝将伞置于脚边，抬手拍打身上残留的雨水，抬头就看到她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这边怔神。


    “怎么？妹妹。”


    苏曦听到这个称呼，尴尬一笑。视线落在他右侧肩膀，被雨水浸湿了大片。她从小包纸巾中拿出一张纸递过去：“宋总，衣服湿了，擦擦吧。”


    宋辞朝依靠着，抬着下巴，觑她：“现在不叫哥哥了？”


    这个话题就过不去了是吧！


    她快速眨眨牙，嘴角用力将僵住的面部肌肉呈现出微笑的表情，脸上像是敷了很久的面膜，让她看起来是肉笑皮不笑。


    “你这么笑是在预防长法令纹？”


    苏曦拨弄了两下贴在脸上的湿发，全然当作没听见：“非常感谢您。同时也为给您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


    宋辞朝冷笑一声。


    苏曦疑惑提眉，纳闷他又在无视些什么？


    “宋总？”


    “我不想跟机器人说话。”，宋辞朝睨她，这才解释刚刚自己的已读不回。


    “好的呢。”苏曦自感无法与老板多沟通，转过身子，选择不再看过去。


    “苏曦。”大约几分钟后，宋辞朝的声音很低，苏曦没料到，身子一震，头发上的水滴被回头的动作甩出去几滴，不知去向。


    “那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苏曦领会到他在说自己被叫“小秘”，被曲解侮辱的时候。


    脑海里有几秒的空白，非同寻常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该说现在绑定了系统的苏曦是愤怒，想反抗。


    还是之前的苏曦，其实没太多波澜，虽然难堪不爽，但敌不过血液凝固般的无措。


    见她愣神时，眉头拧在一起，紧抿着唇，宋辞朝便不再多问。


    此时的冰冷跟刚才怒气冲冲的那人仿佛有所不同，让他捉摸不透。


    “我也不确定，大概想的是，人的恶意真的可以凭空产生吧。”


    宋辞朝转了转手里的磁吸笔，沉默两秒。


    半干的发丝被随意撩回，露出额头的饱满，垂着眼，睫毛又长又密，在眼下布上一层阴影。


    苏曦觉得他真的生的很好看，是生活里不多见的帅哥。


    “盯着我干嘛？妹妹？”


    如果他不张嘴的话。


    苏曦撇撇嘴，干脆反击：“看你为什么是哑巴，哥。”，最后一个字咬得重，声音跟着洪亮。


    宋辞朝抬眼轻笑：“既然叫我哥了，我就嘱咐你两句，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是出门在外避免跟人发生冲突。你是女孩子，挺危险的。”


    苏曦为自己小声辩解：“我的精神状态也不是一直这么不稳定。”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叽里咕噜的，宋辞朝分辨了好几秒才明白。


    眉眼带笑，他缓慢地点点头：“精神状态挺美好的。”


    不一会儿，处理完事情后王助重新返回车上，头发半湿半干，横七竖八，领带也跟着歪，眼里的光暗了几分。


    脑海中出现了系统的专属铃声，紧接着是提示音：宿主，恭喜您，完成今日任务，怨气值-2。


    以及兔兔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当画外音：“这人当总助，在一天内当完牛马还要变成落汤鸡，也是够霉的。”


    苏曦手连搓两下，有些不好意思：“多亏您了，王助。”


    王助手上系着安全带，偏头朝她笑笑，又转头汇报：“宋母刚才来电话了，让我们半个小时赶回去。”


    原来他们是要赶着回家，苏曦自己就耽误了大半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头，转头看到宋辞朝正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表情没什么异常。


    王助接着说：“他把价格压到最低了。”


    听闻是在讨论工作，苏曦怕自己逾越，赶忙从包里翻出耳机，准备戴上。


    “没事，你能听。”，宋辞朝看她。


    她作罢，耷着头，又悄悄摸着包里的分层，把耳机放回去。


    “接着压，还有空间。”，宋辞朝冷声嘲笑：“锐力还不配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刚才那个人的资料查到了，已发在您手机上了。”王助转过头，低头戳了下手机，然后发动车子。


    苏曦在一旁佩服消息收集得如此之快，出声问道：“王助，你是怎么查到他是谁的？”


    “宋总让我查他的车号。”，王助公事公办回答，依旧集中在路况上面。


    车在雨水冲洗干净的路面上行驶着，愈来愈快。


    “他在外面有不少情妇，之前还捧红了一个网红，是主办方安排的推广大使，阮埥。”


    听到名字，苏曦猛地抬眼。


    眼前有无数画面侵袭着她每寸神经。


    阮埥，是他们负责项目的推广大使。


    苏曦两眼发直，手紧紧握成拳，腿不自主颤抖。


    整个人像被透明玻璃罩住，旁边两人的话再也听不清。


    宋辞朝跟小王交代完，转头就见到她侧着身，像是被吓住，眼睛瞪大，满是惶恐不安。


    “你还好吗？”，他低声问着，又安抚：“锐力那边不用担心，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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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再骚扰你。”


    苏曦闻言，回了回神，赶忙点头：“谢谢领导们。”


    宋辞朝颔首，跟小王交代了句：“看阮埥表现，主办指定的人，我们先静观其变。”


    --


    剩下的路途，苏曦都没再说话。


    直到王助提醒她到地方了，她才宛若人工智能，木讷地下了车，有些机械式地表达感谢，点头鞠躬，又同手同脚往家走。


    宋辞朝尽收眼底，轻声问道：“她是不是看上去有点情绪低落？”


    小王也跟着看过去，片刻他狐疑地回：“因为她走路姿势有点像.....机器人？”


    --


    上了楼，拿钥匙打开家门锁，推门走进去，伸手一拉门把，门被关上。


    苏曦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软绵绵的，像失去了重量般，轻得像朵云。


    全身的肌肉都像被定住，身体动弹不得。


    苏曦清楚地记得，原时间上阮埥也出现了，在她实习转正之后。


    在之前的公司，部门商讨了很久，需要一个符合产品调性，但价格又不能那么高昂的时尚先锋。有同事就提议了这个关注度正飙升的大热网络标杆，阮埥。


    最后部门领导选中了她，苏曦被派去跟她对接，在棚里休息室沟通时，被认了出来。


    阮埥讥讽并拉来身边的工作人员，将大学里的那些不堪言语再次重现。


    导致在场的同事回到公司传播这些不实信息，进一步加剧了她被孤立。


    阮埥眼睛狭长，透着狡黠，许是言语不足以消去心里的不甘和愤怒。


    拿着助理刚送来的咖啡，整杯倒在苏曦的头上。


    冰块落在她的发顶，咖啡从额前向下坠，刺骨的冰冷钻进衣服，刺破皮肉，扎得她生疼。


    心脏处似有密密麻麻的针，让她险些掉泪。


    阮埥那双刻薄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她，笑骂她是狐狸精。


    这画面在苏曦脑海里不断放大，缩小，几万次。


    直到夜深了，笼罩着黑色，包裹着她。


    她紧绷的精神渐渐疲惫，苏曦才慢慢睡着。


    --


    将苏曦送到家后，小王准时准点在半个小时内将宋辞朝送到了宋家郊区别墅。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月光为这座盘踞在半山腰的庄园镀上银边，乳白色主楼上曲面屋顶在暮色中流动着金色光泽。


    穿过三重雕花铜门，主厅穹顶以纯金丝线勾勒。智能灯光系统正将落地窗渐变成琥珀色滤镜。


    宋辞朝在玄关换上棉质拖鞋，踩上嵌有翡翠镶片的黑檀木地板，走到餐厅，便见到了宋父宋母。


    他脸上带笑：“爸，妈，我回来了。”


    宋母李龄玉围着爱马仕披肩，穿着手工绣花旗袍，见到他立刻伸出手去拉：“好久没回来了。我跟你爸都想你了。”


    “快坐下吃饭。”宋父宋庭招呼他坐下，并挥挥手，示意管家开席。


    席间，二老问询了些公司的项目后，便提起张亮的事。


    “张亮的事影响还是比较恶劣的，听说是个勇敢的实习生举报的他。”，宋庭额前几道皱纹诉说着岁月的痕迹，一丝不苟的表情，自带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