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寒，应该是受凉导致的。别的没什么大碍，今晚吃完退烧药，盖好被，多休息。”，孙大夫跟苏曦嘱咐着，把一小袋黄白色药片递给她。


    “不过你身子有点弱，平日里可以适度锻炼。”


    苏曦连连道谢，趁着宋辞朝站着跟医生交谈，配着尚有余温的奶茶把药片一把吞下。


    关门声响起。


    宋辞朝边说边又进了厨房：“烧到39度还不知道自己发烧了，你是真行。”


    不过几秒，他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放在中岛吧台上：“给你煮了皮蛋瘦肉粥，你吃完药喝点。”


    “我晚饭吃了挺多的。”


    “吃药容易伤胃，喝点粥能舒服。”，宋辞朝轻抬眼皮，看着苏曦走过来。


    他都这么说了，没再有理由拒绝。


    苏曦老实坐好，用勺子将粥送进嘴里。


    细腻口感在舌尖四溢，皮蛋和肉丁的丰富咸香在口腔内回荡，充盈了味蕾。


    她被惊艳到，赶忙连喝几口。


    宋辞朝又盛出一碗粥，倚在吧台边，尝了一口，满意地连连点头。


    “没想到你做饭还挺好吃的。”，连喝了大半碗，才想起来应该感谢一下，苏曦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我的拿手项目。”，宋辞朝嗓音平静：“我生病最爱喝这个，就自己学了。”


    苏曦眼里闪过几丝惊讶：“总裁还用亲自学？自然会有人帮你煮。”


    “我很早就自己住了。”，宋辞朝睨她一眼：“怎么，跟你想的总裁人设不太一样？”


    确实有点。


    跟她认知里的霸道总裁不同，他反而很......接地气。


    “吃完我送你回去。”见她嘟着嘴吹着粥，亮亮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转来转去，宋辞朝又补了一句。


    --


    苏曦吃完退烧药后，眼皮就开始打架，在宋辞朝车上就险些睡着。


    一直撑到家才一头栽倒在床上，用脚蹬掉脱了一半的裤子，胡乱解开上衣，双手穿过睡衣裙袖子套过头，才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顾不上什么强迫症了，她窝在柔软的棉被里，沉沉睡着。


    闹钟在早上六点响起，头还是晕得厉害。


    苏曦费力睁开一只眼，看了眼手机屏幕，在工作软件上提交了0.5天的请假消息，然后将手机扔回枕头旁，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下午一点。


    身体抖了一下猛然惊醒，等她看清楚时间，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糟了，我一点半就得到啊！”


    半个小时，插翅也不一定能赶上。


    苏曦用了五分钟穿好衣服，将散着的头发随意束起，小跑着出门打了个车。


    两点钟才到达公司，她跌跌撞撞冲到工位上，就迎来了周四的第一件突发事件。


    副经理孙莉莉走过来，站在她的桌子旁：“你自己看看你迟到了多长时间？”


    浑厚女中音如被重击的锣共振回响，苏曦心里一震。


    自知理亏，她也不准备为自己辩解，便低头礼貌回复。


    “不好意思，孙经理，我迟到了半小时。”


    孙莉莉见她态度不错，并不打算多纠缠她，只是居高临下瞥她一眼：“今天下班前把明天出差的所有内容跟李言核对好，发给我，我确认完，才能下班。”


    苏曦痛快点头。


    直到下午五点，她才意识到孙莉莉说的所有内容还包括跑去印刷厂拿宣传海报，宣传册，宣传单页；并且监督工人将所有出差所需要的物品进行装车。


    “道具车几点来呢？”，出发印刷厂之前，苏曦已经跟李言核对好了所有文件。


    在会议室整理好文件夹，她站起身来确认时间。


    “预计八点，到时候我会给你发消息。”


    回到办公室，苏曦麻利收拾好背包，确认了印刷厂的路线。


    因现在时段堵车严重，所以她选择了更省时间但路途折腾的方案：先坐地铁再坐公交车，往返差不多三个小时。


    她叹了口气，从保温杯里倒了杯泡了枸杞的水，掰了一粒止痛药，仰头服下。


    王尔燃有些担忧看她：“要不我陪你去吧，你还生着病，再说这活本来就不该你干......”


    苏曦摇摇头，两手穿过双肩包背上：“没事的。我快去快回。”


    “让你一个小姑娘去干体力活，孙总真够狠的。你是因为生病才迟到了半小时，她至于吗......”


    “枪打出头鸟，懂？”，苏曦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挑了挑眉，平日里清澈透亮的眸子隐含泪光，眼下泛着红。


    “你眼睛。”


    苏曦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无所谓耸耸肩：“头疼导致的，没事，你放心。”


    “这都几点了？还不走？印刷厂能等到你七点吗？？”孙莉莉从办公室外面走进来，一眼看到站着还没走的苏曦，厉声质问。


    头疼刺痛着神经，每一寸都叫嚣着，苏曦倒吸了口凉气，背着包走出办公室。


    钻过地铁拥挤人流，被嘈杂淹没，顺着公交车流动颠簸，才终于得以喘息。


    在郊区的印刷厂驻扎在早已落寞的村子里，零星几个职工仍在此居住。


    杂草肆意蔓延，没有边界，在这人烟稀少的土地上占领着主权。


    冷冽的风卷着凉气侵袭过来，将身上的单衣隐于无形，不再能保留住任何温度。


    苏曦不禁打了个寒战，抱紧手臂搓了搓，才一步一顿从草地穿过。


    一个红顶平房尤为显眼，与周遭灰土色的建筑分割开来。


    苏曦走过去，敲响铁门：“有人吗？”


    “谁呀？”，沙哑男声从屋内回应。


    “您好，我是英格来取海报的。”


    “哪里？”，话音传来之际，铁门“吱啦”一声跟着拉开，一个老年人佝偻身躯缓缓抬起头。


    “您好，是英格，那个美妆公司，派我来拿定制的海报。”，苏曦怕他听不清楚，清了嗓子，特意加大音量。


    “什么格？什么公司啊？”


    完了，苏曦脑海里立即显现著名片段--“马冬梅”。


    她又提高声音，这次几乎是用喊得：“英格！美妆公司！---”


    “我耳朵好得很，你小点声。”


    苏曦瘪瘪嘴，尴尬一笑，看着眼前这老人，他脸上挂满深深浅浅皱纹痕迹，皮肤呈褐色发亮，应该是经常在太阳下曝晒。


    她理了理思路，重新发问：“大爷，这是新时代印刷厂吗？”


    “是啊。”这次得到了大爷的肯定，他转头，伸手指指墙上挂着的掉色板子，上面赫然写了几个大字：新世代印刷厂。


    靠。


    苏曦拿出手机确认孙莉莉给她发来的信息，确实是这个地址。她又打开李言那条确认，才发现李言发的是“新时代印刷厂”，但他没附上具体地址，以致于苏曦当时还误以为是他打错了字。


    兔兔就在这时跳出来，咬牙切齿地开口：“苏曦，这老女人是不是故意整你？太可恶了！”


    苏曦咬唇不语，眉头紧紧皱起，连忙给李言打电话，但却没人接。


    她又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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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给王尔燃，跟他说明情况后，王尔燃说现在即刻打车去正确的印刷厂位置。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是将近七点，目前只能相信王尔燃能顺利拿到东西了。


    她现下必须得赶回公司等待道具车了。


    回程路况不再拥堵，苏曦在手机上叫了车，由于地方偏远，等了二十分钟才坐上。


    后颈发紧，似有根线绷得太阳穴生疼，伴随着浓烈的眩晕，冷汗从额前留下。


    她蜷缩在后座，头倚在车玻璃上。眼前的车水马龙变成无数光晕，忽大忽小来回变换，惹得她一阵反胃。


    止疼药还在办公桌上没拿，苏曦紧紧攥着拳头，强忍不适。


    晚上八点，她才回到公司，双腿像灌了铅，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手扶着墙壁，慢慢挪到工位上。


    送了两颗止疼药到嘴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匆忙吞咽。


    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喂您好。”


    李言的声音传来：“苏曦，道具车到楼下了。不要意思啊，刚才你的电话我没接到......”


    顾不上跟他多说，她嗯了声便挂了电话，赶到楼下，一眼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黑色面包车。


    苏曦领着车上几个工人师傅到置物工具间，在一旁站着等。


    她倚着门，心里还记挂着王尔燃那边，便拨了通电话过去。


    嘟嘟.....没人接。


    她眉心一跳，心底没来由的慌张。


    脸上又烧起灼热，高烧像一场野火在身体里肆虐，将意识烧成灰烬般的残缺碎片。


    眼看装车师傅将最后一件易拉宝搬出置物间，她关上门，跟着走出大厅，来到公司一楼大门前。


    手机来电提醒，苏曦接起便听到王尔燃的声音：“苏曦，工厂说孙总下午叫快递来把东西都取走了。”


    “那到哪儿去了？我现在要等着装车呢？”，她虚弱地反问，眉头紧皱着，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颤抖。


    “我联系不上孙总，李言那边也不知道。”


    “靠。”，苏曦没忍住，第一次在同事面前骂了句。


    “我给孙莉莉打电话。你先回吧。”


    电话一遍遍拨号，都是无应答。


    门口等待的师傅们已是耗尽了耐心，苏曦只能让他们先出发。


    眼中的世界开始扭曲，在身体化成的热浪中融化。


    最后一丝意识碎片抽离，身躯像大厦一样轰然倒塌，只剩灼痛脉搏在此刻的黑暗中轰鸣不断。


    黑吞噬了一切，苏曦像云一样悬在空中，漂浮在这无边无际的黑色画布中。


    系统在此时发出冰冷机械音：“宿主，现在是23：59分，检测到今日‘发疯’事项未达成，将启动惩罚机制。”


    兔兔在一旁惊呼着跳出来：“苏曦！！快醒醒！你的进度要减半了！！！”


    苏曦试图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但无果。


    分针挪动到下一格，转而来到了新的一天。


    巨大的轰鸣声在颅内回荡。


    “检测到宿主未完成每日待办，任务完成进度减半，进度变为9.25%。请宿主避免后续出现相同情况。”


    “苏曦！惩罚机制的恐怖程度是递增的！你以后可不要再被抓到了！”，兔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夸张的表情透露出惊恐。


    心跳监测仪发出平稳有节奏的声响。


    那熟悉得有些反胃的消毒水和酒精味道刺激着鼻腔。


    苏曦慢慢挪动指尖。


    双眼缓缓睁开。


    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