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被旁边的王尔燃肘了几下，苏曦抬头见到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她这边，摘下耳机，就听到孙莉莉高喊着的后半句话音。


    苏曦表情无异，淡淡回了句：“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你信不信我扣你工资！”，孙莉莉被她的态度激怒，立刻像头炸了毛的狮子，用了些力气狂喊。


    “我不听我不听。”，苏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视线来回转动，就是不落在孙莉莉脸上。


    “岂有此理，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这里不需要你！”


    车内人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缩起脖子，没人敢再轻易发出声响，生怕这场熊熊燃烧的火殃及到自己身上。


    隔在中间的秘书部两人面面相觑，视线似有似无落在一旁的孙莉莉身上，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转头看向车尾的苏曦。


    一声轻笑率先打破了寂静，苏曦转头面带微笑看向离车门最近的那个秘书部同事。


    “抱歉，可以麻烦您先关一下车门吗？”


    孙莉莉一脚还踩在车边踏板上，立刻反驳：“你还想把我关到车外？”


    “你不嫌丢人，就开着门说。”


    孙莉莉顿了下，硬挤着两人，在第二排坐下。


    车门在滑轨上被用力推动，发出一声巨响。


    门一关上，孙莉莉立刻开始高声喊：“苏曦，你一个实习生而已，我能让你立刻走人，你信不信！”


    没人回应，苏曦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这一举动，彻底惹急了孙莉莉：“苏曦！！！”


    “啊！——啊！——啊！——”


    三声惊声尖叫让整个车厢震动，将孙莉莉的尾音盖过。


    声浪从铁壁穿过，在地下停车场的空旷里不断回荡。


    除苏曦外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像被封印的石像，保持着脸上震惊的表情。


    浑身颤抖，尖叫完，浑身舒爽。


    苏曦不以为意，歪歪脖子：“呼~~终于安静了。”


    “啊对了，明天对接需要用的详细合作方案只有我有，你确定现在开除我哈？”


    王尔燃和李言同时看到苏曦的信息，在几十秒前不明所以按她说的双手捂上耳朵，就迎来了旁边女高音的绝妙嗓音。


    惊为天人。


    本是隐隐显露青筋的脖子以及那涨红的脸颊，此时已恢复如常。声音没有丝毫抖动，极为镇定平缓。


    “你声音大了不起啊？？你！——我就不信了！我们非指着你！我饶你这么多次，今天不想再放过你！”，孙莉莉气得扶着脑袋，结结巴巴地吼完。


    “错！不是你放过我，而是我在救你。”，苏曦摘下挡住大半张脸的鸭舌帽，捋了捋柔顺散开的发丝。


    “如果你不想搞砸项目没法交差的话，就回去再说。你，听明白了吗？”


    --


    “苏曦！你变了！”


    从下车拿到房卡到进房间，兔兔一直在苏曦眼前高兴蹦跳。


    苏曦微笑挑眉：“不想被惩罚了。”


    “对哦！你今天豁出去了耶！那三声我都吓坏了！还有还有，你还会故意激怒对方了！看到孙莉莉最后那张铁青的脸，真给我笑晕了！”


    “那今天拿到几分？”


    “系统！系统~艾特系统~呼叫呼叫。”，兔兔打滚式召唤正在核算的系统。


    提示音很快响起：“恭喜完成今日‘发疯’任务，怨气值减2，请再接再厉。”


    --


    阳光充满能量大手一挥，透过光明寂静大落地窗，精准洒落到柔软地毯上。


    一双白皙的脚踩上那道光，如同深海深处的珍珠一般亮白，闪闪发光。


    苏曦伸了个懒腰，昨晚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分配房间的时候本来是要跟孙莉莉睡一间房的，但经过车上那一茬。孙莉莉自己叫嚷着在前台又开了一间，绝不跟苏曦处于同一空间。


    好吧，那这个双人间，她就只能独享喽。


    拿起手机看了眼工作信息，发现阮埥的助理在群里发了她昨晚试妆的造型图片。


    硕大蓬蓬纱裙礼服将她包裹着，似花瓣一般绽放，衬得中间挺拔身姿的人娇羞动人。


    “阮埥，好久不见了。”


    早上还在手机图片里见到的人出现在面前，苏曦轻描淡写说出这句在心里重复了几百遍的话。


    此刻，两人站在活动的后台休息区，如同之前时间线上的会面那样。


    不同的是，这次苏曦在高处台阶上站着，居高临下看向化妆台前坐着的阮埥，率先开口引得对方认出自己。


    阮埥上下打量了她半天。


    工作人员证挂在胸前，苏曦穿着一套修身黑色西服，是当季新款，只有零星几个穿搭博主上身过，很难买到。


    虽不是什么大牌，但衣服无论是材质还是设计，都衬得梳着利落盘发的她，干练利索，气场不同从前。


    脸上化着淡妆，裸色口红显得她皮肤透亮，睫毛修长映出眼神炯炯。


    跟大学那会太不一样了，以致于阮埥花了点时间才记起来。


    “你是.....那个贱女人？”


    化妆师因阮埥的话手上一顿，警觉扫了眼苏曦，转头用讨好口吻请示：“埥姐，需要请这个人出去吗？”


    闻言，阮埥抬手将化妆师还停在半空的手推开，轻蔑地笑了声：“没事的，她啊，不敢怎么样的。”


    阮埥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自负，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苏曦稳稳松了口气。


    真好，她还担心万一阮埥变好了，就难办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阮埥还是老样子，心里石头就落了地，苏曦直接笑出了声。


    黑色皮鞋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曦一步步靠近只顾着欣赏化妆镜中自己的阮埥，脸上带着讥笑：“老同学，这么久不见，说话还是这么好听。”


    阮埥从镜子中捕捉到苏曦脸上的笑容，觉得十分刺眼，不禁眯起细长的眼睛，警惕看过去。


    “怎么，夸你都听不明白了？”


    手按在椅背上，苏曦俯下身，审视着。


    黑如墨的西装，一如那双眼眸，此时正发射出骇人的光。


    阮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视线从镜子上转移至那说话人的脸上，抬头仰视。


    “你没事儿吧？！我还用得着你评价？不过就是个抢人男朋友的骚货而已，你配吗？”


    “噗——”，苏曦没忍住，笑出声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她捂着肚子开怀大笑，前仰后合，实在停不下来，又连连鼓掌。


    阮埥此刻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嘴角练练抽动，眉头拧得如同两条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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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你神经病啊？笑什么呢！”


    放声大笑转至轻声低笑。


    苏曦抬手擦了擦眼角：“哎呀，都笑出眼泪了。你好幽默啊现在！自我介绍都这么有创意。”


    “你说什么呢？！”旁边一直站着发呆的化妆师突然反驳，往前一步站在阮埥面前试图挡住她，替她打抱不平。


    “看来你还不知道呢，这阮埥大网红其实是抢别人老公的，骚，货。”，苏曦抖抖肩膀，越过化妆师去看后面坐着的阮埥：“我说的对吗？阮大小姐？”


    阮埥颤抖着声音，死死盯着苏曦，出声道：“你先出去吧，小蓝。”


    化妆师小蓝还欲说什么，却看到阮埥眼里投来的冷光，温度已降至谷底，便不敢在说什么，赶快退出休息间，关了门。


    “怕人听到啊？看来我说的没错。你就是跟有妇之夫有染，你有今天也要靠这个肥头大耳的胖叔叔关照......”


    苏曦来了兴致，每个字都故意拖长放慢，让这几句话都加上了嘲讽的意味。


    “你胡说什么！”，阮埥赶忙打断，以防苏曦继续往下说。


    好，不承认最好。


    就爱看这种，死鸭子嘴硬的。


    苏曦还是冷笑，一字一顿：“说话还是得讲证据。”


    纤细的手指轻拨几下手机，将屏幕亮度滑至最亮，她把手机甩给阮埥看。


    “我不像你，上学的时候，只会凭空污蔑，在背后使阴招。”


    阮埥接过手机，看到屏幕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手机的光映亮她的脸，她面露惊恐。


    屏幕上是她和赵诚山的接吻照。


    她赶忙点下删除键，照片消失，卡顿，下一张出现，依然是两人坐在KTV搂着的照片。


    “删，随便删，我大概复制了100多张。”苏曦看她动作，不怒反笑，嘴角上扬着，眼里却是深不可测：“这是锐力副总赵诚山吧？哎？我怎么记得他可是有老婆的。”


    苏曦故意一惊一乍，惹得阮埥精神紧绷，额前爆出青筋。


    声音又冷了几分，苏曦步步紧逼：“你说，我把这些照片在活动上放出来，你还能混得下去吗？”


    阮埥拿着手机的手不自主的颤抖，腿也抖成筛子，用力地咬着嘴唇，她抬起头，局促不安：“不行！不能公开！！赵诚山这王八蛋，竟然没处理好这些照片！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紧张嘛，老同学，你忘了吗？当初你为了追上王川，是怎么捏造事实的？就因为人家喜欢我是吧？造我谣，孤立我，我记得你当时笑得可是很开心呢？现在是怎么了？再笑一下我看看呢。”


    “我......我错了！如果你想要道歉的话，我马上道歉！”


    苏曦见阮埥站起身来，两手合十搓着给她道歉，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实在违和。


    给她彻底逗乐了：“这么简单，我就会放过你？你可别把我想得太好。”


    苏曦盯着阮埥那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还未涂抹口红的嘴唇此刻泛着白，不知痛一般用力咬着嘴唇。


    “王川那种垃圾男人，也只有你会看上。”


    电压不稳，灯光闪烁。


    阮埥听着那直击灵魂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砸进心里，绷断了每根神经。


    “阮埥，这只是个开始。只要你乖乖配合，我自然会让你尽早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