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小将未飞三万年1
作品:《谁家好仙跑去地府打工》 顺着倒掉的‘高山’,三人转身向后回望,看见了那身穿绣有山脉纹样胭脂玉袍,头束藏绿布巾,腰间捆扎玉带,别着法器玉卷轴,模样清清雅雅的书生。
红配绿!!好配色!!!
第五茗心中一颤,遂即,打量起这位城隍官。
看得久了,她居然觉得有一丝眼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纠结片刻,便不再执着了。
毕竟她在这六道走了一万年,说不定是那日在路上擦肩而过时,因城隍官模样高雅有气质,多看了一眼,她施礼道:“见过城隍大人。”
常遇春扫下身上的书卷,一边点头道:“嗯,可是平安村的酆小洪和蒲小明?”
他一边又在倒塌的‘高山’中搜寻着什么东西。
一顶纱帽从书卷中抽出,常遇春拍了拍上面的灰,慌乱地整理着凌乱的着装。
第五茗答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二人正是。”
酆小洪也在一旁轻声回了一字:“嗯。”
看着常遇春如此冷淡二人,可把一旁的明濡染急坏了。
通冥牌内次次都能因为第五茗吵翻了天,明濡染可不敢相信这‘上君’和‘仙君’,会似在门外对待黑白无常一样好应付。
他来这里帮忙的时日虽短,但通过接触,他知道常遇春是一名顶好的城隍官,怕常遇春的怠慢,让第五茗和酆小洪怪罪下来,便小声朝旁边二人解释道:“上君和仙君,勿怪…常大人这几日亲力亲为,忙坏了,所有事都得他过目,他不是有意疏忽二位,也因常大人做事够仔细,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了,这才核查出仙君和上君阳寿未尽。”
酆小洪道:“嗯,本君知晓。”
第五茗笑道:“我知道,你不必紧张。我们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小鬼,自当以城隍大人的事为重。”
最后两句话,第五茗说得轻松,明濡染听得却多了几分意思。
明濡染神色不明,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急忙用常遇春的身世诉苦道:“常大人为人时,挺惨的…他生来忠厚,却得了一个厉鬼命,多吃两口饭,便被亲友抛弃;从地主家将将赎身,娶上妻子,却被雇主挖了墙角,还生了崽子;好不容易背井离乡,独自生活,又被盗匪所掳;伺候盗匪数年不说,还落得一个牢狱之灾…”
“等等!”
这故事,第五茗越听越耳熟,越听越记起些模模糊糊的回忆。
她道:“等一下,常大人…该不会入狱以后,还为越狱之人背了锅吧?”
点点头,见诉苦能博得同情,明濡染开朗了几分,道:“正是。”
第五茗继续道:“那他死后可有帮无常劝解怨魂?”
明濡染道:“有的,上君也知道常大人的事?”
想了想,他自言自语道:“上君知晓也不奇怪,这风雨江城隍官的故事广为人传,上君肯定早就听别人说过。”
第五茗迟疑道:“不是的…我不是听别人说的。”
眼睛不自主地看向殿门处,那卷轴中艰难抽身而出的常遇春。
她脑海里模糊的记忆,已经十分清晰了…
酆小洪有意打趣道:“此地城隍的故事,我倒是没听说过。”
看向第五茗,他询问道:“是此人,和上君有关?”
顿了顿,第五茗木楞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向明濡染追问道:“你可知点将他的是哪方仙君?”
这问题的答案,整个三界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只缘第五茗当时不仅醉酒,还是醉酒时路过,偶然起意凑的一次热闹。
她挤在人群堆里听上了一耳,常遇春刚讲完故事,她便把人点飞了,点完将,没和道贺的人客套客套,又因醉酒头晕,施了法,遁回床榻中休息,当场的…便没几人看清她的容貌,甚至连常遇春本人也不知道那日的仙君是谁。
只有那对话,自常遇春被点将之后,日日有路过的鬼差闲聊,会反复复述几遍。
明濡染道:“是哪位仙君?还真不晓得,但常大人与那位仙君有过对话,那仙君自称‘司命’,原话好像是…是…”
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好不容易拼凑出来,他激动道:“原话好像是这样的,那司命说道,‘此命困于局中,却自我解于局中,有趣…有耐性,让本君堂堂一司命…觉得稀奇。你既能无心却修此生,便去做一地仙试试,本君拟你‘宅心仁厚’,可觉得合适?’”
一番慷慨激昂后,明濡染恢复正常,分析起来,道:“听说三万年前,司命府倒是经常派司命常驻地府办公,也不知道是哪位司命仙君,但应该是位出了事的,不然都三万年了,常大人在这里都三万年了啊…风雨江香火也不算差,上了天界又下来,下来又上去,愣就是没有一位仙君认领。他也是怪可怜的…本以为摆脱了厉鬼命,做了仙人有好运,没想到争命改命到最后,还是那命数,衰到了极致。”
他话还没讲完,酆小洪听到‘司命’二字时,便把目光移向了第五茗。
酆小洪想起入城隍殿之前,第五茗的愤然之言——‘若是我点飞了小将,说什么也会护对方一路顺坦,保仙运亨通’不禁浅笑,耐人寻味道:“上君,可是你点…”
这话问得当真是直接…
第五茗急忙否认道:“不是不是…定是在六道伤了脑子,才有了这么段记忆,如他人在我耳边讲述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怎么会呢?我记性一向很好,若是没喝酒…”
明濡染像是听明白了点什么,一番好意,道:“上君,那司命…当日好似正是饮了凡间烈酒,浑身酒气冲天…估计醉得不轻。”
语无伦次的辩解,明濡染的提醒,酆小洪的暗示,让第五茗止不住地揉拭眉间,因为连她自己都快不相信刚刚说出口的话了。
她喜欢听故事不假,但当事人亲语,又是三万年前,而最可能在地府做这事的司命,除了她,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
第五茗低头承认道:“可能真是我吧…哎…我还不如风有情…可能都是命,我当时即便是司命之仙,现如今看来,也未能帮到他…一簿子既定,生死前途明。”
酆小洪声音悠悠传来,语气十分坚定,道:“上君,勿扰。若是自责未能及时接他上去,现在也不算晚,若是就此替他认命,那也为时过早。我这里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他这次顺利飞天,彻底摆脱厉鬼命。”
第五茗眼眸星碎,重振光泽,道:“真的?什么办法?”
因表现得太积极,她觉得有些不妥,语气一收,矜持道:“我曾是一位极负责任的仙君…”
酆小洪含笑道:“我知道。”
第五茗道:“也从不信命定便不能有所求…”
酆小洪笑意不减,道:“我清楚的。”
刚刚两句太缥缈了,第五茗想了想,继续道:“你也在天做事,也是仙君,当知名声对于我们的重要性…”
眼神巴巴的,希望对方能明白,她没别的意思,只是混口饭吃。
她感同身受道:“没名声,就没功德。没功德,就…很艰难…仙君也在天上谋事,你应该是了解的,我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好好地活着,和做人一样,就算很难很难,也要好好活着…”
此话不假,仙君和凡人无异。
酆小洪赞同道:“的确是这样。”
第五茗道:“所以,今日认下这事,我也不是自责,全是为了那名声,和一口饭吃。”
酆小洪道:“此言在理。”
借口和面子都找完了,第五茗道:“所以…仙君的办法是什么?可是你也能收小将了?其实吧,收了他也挺好…书生样弱弱,但手脚麻利好使唤啊。”
酆小洪摇头道:“不是我,是雷部风有情。”
第五茗道:“风有情?”
两人身旁人影又加了一重,阻断了二人的对话。
来人正是常遇春,此时他已穿戴整齐,手中抱着几本册集,走进了才细声柔语道:“找你们二人来,缘是无常埭骰、埭桡出了点差错,你二人阳寿未尽,他二人未核对清楚名册,便笼统之下,把你二人也一起勾了下来。”
他递给二人一本城隍庙内勘核的生册,与另一本亡册,顺带又递送过来埭骰埭桡一路随身携带的地域名册。
命格簿子在司命府生出的时候,便会被司命编纂,分出命格簿子和生、亡二册。
前一份命格簿子,收捡在司命府藏楼内,后两份生亡二册,则下发收录在城隍庙,用于凡人降生和死亡,城隍为其办理人间身份信息和出入地府的通行证明。
酆小洪先一步拿走了地域名册,独留生册和亡册给了第五茗,让她核算二人寿数。
两人还在翻阅,常遇春又继续说道:“但…他二人临危受命,一路辛劳已属不易。如今枉死城被临时用来收容亡魂,本官细细考量后,决定送你们还阳,你二人切莫记恨,在还阳之前若是因鬼魂之身,生出异变,就得不偿失了。”
不愧是得了「宅心仁厚」批语的城隍官,一番话,竟是在为埭骰埭桡两位无常辩解。
倒是省了第五茗的事。
生册和亡册核算下来,两人都还有二十五年寿命,第五茗虽早就知道是这结果,但还是心中一顿:竟是差点连一半都没活到。
第五茗道:“城隍大人打算何时送我们回去呢?”
常遇春道:“需得等上一两日,等鬼道开后,送走一批鬼魂,才有人手送你们二人还阳。”
这时间安排上可有点不好说了,因为只有肉身还在,有阳寿的魂魄要还魂这事才好办。第五茗面上点点头,嘴上不忘叮嘱道:“还是希望城隍大人能尽快安排,这天势,肉身撑不了多久。”
常遇春道:“凌晨时分,鬼道会开一次,本官让埭骰埭桡先入,送完平安村其他人,便回来引你二人回去。”
“埭骰、埭桡…二人吗?”
第五茗心中惴惴不安,隐约感觉回去这一路估计也会很艰难。
倒是酆小洪,平静如常,同意道:“这样安排也好,那便如此吧,既然还要等,你这方可有歇脚的地方?”
常遇春道:“有的,厢房虽然已经住满了鬼差,但殿外的亭下可歇脚。”
说罢,他又对一旁候着的明濡染道:“你领他们二人去吧。”
明濡染答道:“是。”
三言两语,这话就被聊完了,第五茗本想再说点什么,酆小洪又率先把手上的地域名册还给了常遇春,第五茗不得不和酆小洪一样归还了手上的册籍,闭了嘴,不好再挑三拣四。
正转身跟着明濡染离开,听见殿外鬼差相互感叹之语,第五茗终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道:“万魂过境,以前也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怎么这次会这么严重?人手又为何如此缺乏?”
这话问得逾越了,明濡染知道第五茗身份,所以不觉得奇怪,而常遇春不清楚,他春风拂面的脸,竟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沉色。
他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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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关心这事做何?阳间之人沾染太多地下之气会有损命格,回去之前还是要少看少问为妙,小小鬼魂,这般询问,只会招惹祸端。”
明濡染赶紧撤回步子,走到第五茗身旁,又前倾身子,向常遇春道:“常大人,蒲小明本是仙君历劫化名,此番上君离了肉身,便有了仙界的记忆,您不必疑虑。上君应是关心冥界地府的境况,这才多问了两句。”
又指了指第五茗身旁的蒲小明,他继续介绍道:“这位…也是仙君历劫。”
常遇春喃喃道:“仙君?上君?那终年未能飞升的仙君?”
看了眼酆小洪,最终把目光定在了第五茗这位传奇仙君身上。
百闻不如一见…
他和煦的心境上,难得的多出了一丝波澜。
第五茗尬笑道:“正是。”
顺着明濡染的话,她解释刚刚的贸然行为,道:“我与孟婆雨无伤交好,同城隍大人打听此事,也是想了解一点她的境况。”
话说到此处,常遇春接受得也快,施施然一礼道:“风雨江城隍官常遇春,见过仙君,见过上君。”
酆小洪微微点头,轻抬手腕,道:“无需多礼。”
第五茗笑道:“城隍大人客气了。”
接下来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石化在地。
常遇春客套地问候道:“二位是一起渡情劫吗?可是顺利?埭骰埭桡可因此妨碍了二位姻缘?若是正在阳间拜堂…把红事变白事了,倒真是他两罪孽了,下官先替他们二人向两位赔礼,正如下官刚才所言,他二人上任得急,风雨江又缺人手,也是情急之下…”
“打住!”
第五茗脸上白里泛黑,这番话再继续听下去,她估计魂也要没了。
她心中认栽:我清清白白一鬼魂,也就做了一世人,怎的还要让我像风有情一样,得个浪荡名声!!
她急忙道:“刚才在殿外,有小鬼售卖衣裙,因来时所穿衣服太过破旧,我二人便换了一身新衣。我与这位仙君是各自历各自的劫难,他已然渡劫,法力恢复,我呢…照常入六道轮回,继续历劫。”
这回,换常遇春石化在地。
他无意识地道:“的确,平安村新建没多久,当是穷的…这新衣,那小鬼好意赠与,也是一番心意。”
第五茗纠正道:“不是送的,买的买的…我们不欺负小鬼。”
一雷更比一雷大,常遇春这僵化的身躯别想软化了。
他迟疑道:“买…的?”
地府最不喜的就是这太‘吉利’的大红喜服,谁会在做鬼以后买这种衣服啊!
别说常遇春不信,连明濡染也不相信,眼神中透露着鄙夷,一副‘拿了小鬼的东西,敢做不敢认,还是堂堂两仙君’的神情。
第五茗最见不得这种‘污蔑’,极力争辩道:“真是买的,小鬼求我们买的…”
有一道天籁之音传来,站在第五茗这边,不顾他人神色,为她证明道:“的确是我们买的,平安村是穷,但路上本君捡了钱,刚好足够为我二人换一套衣服。”
第五茗:“…”
放屁不比声响,只比味,大概说的就是酆小洪和第五茗现下这般。
仙君捡钱…传出去谁信!
常遇春只能喃喃应付道:“原来如此…”
第五茗脸颊冰凉,脚趾扣地,转移话题道:“城隍大人,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为何冥界地府万魂过境,会处理得这般糟糕?”
常遇春正回身姿,解答道:“下官也是听说来的消息,地府现下境况,乃是两界帝君,在对冥界发难。自从新任东岳帝君继位后,天帝对下界之事,便含含糊糊,从不施以援手。这次事发得突然,冥界没有收到预警,突然涌入万魂,踩碎了奈何桥,震裂了孟婆熬汤的大锅,地藏王菩萨的殿宇挤满了鬼,每日能渡之魂便骤然减了下来。”
第五茗皱眉道:“孟婆雨无伤可有受伤?”
常遇春摇摇头,道:“未有关注,也没有听闻。”
酆小洪道:“上君不必担忧,冥界地府有十殿阎罗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下的一切也只是暂时的。”
第五茗点点头,思索道:“仙君说的对,其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真出了大事,这些小鬼早就传开了。”
她又继续向常遇春问道:“新任东岳帝君就没做点什么吗?放任这种情况不管?地府都炸开了锅,他还能安稳高坐?”
常遇春道:“上君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帝君有所作为,才让地府有喘息的机会。听说帝君早早下了泰山,和人帝交好,在事发之时,稳定了地府,又和人帝协商出了一个保人界和冥界的法子,先困群鬼于地府,再慢慢引送回人间。”
人间死太多人,对人界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势力会被减弱,虽一次水灾造不成多大困扰,但水灾之下是雪滚雪的发展,到一定程度,如果死掉的亡魂没有投生流回人间,越往后,人界便越势弱。
可能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一点,常遇春身形微动,面容惆怅,道:“帝君向人帝寻了一人,不…”
刚说出的话,摇摇头,他又自我否定道:“此人更像是帝君向人帝索要来的,听说是位有功德已被点将之人。万鬼之魂,用他血肉烧奉功德,消散鬼怨…以此保幽魂在冥界安生,等候轮回。”
这话中内容分外熟悉,第五茗大吃一惊,道:“难怪风有情弃了琉璃牌楼,原是东岳帝君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