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秽犬？


    洛兰给法杖抹油的动作一顿，把进度条往后滑，字幕上清楚无误地显示着“秽犬”二字。


    和苏桀给洛兰的新法杖取得名字一样。杖身上猩红的刻字，闪闪亮着水光，仿佛渗出了血。


    “苏桀，你看过《白凤凰的息架》么？”洛兰问。


    “没有。”苏桀回答，“我可以陪你一起看么？”


    洛兰：“……这不是重点。”


    “秽犬”是对恶魔苏缇耶的蔑称（虽然苏缇耶不认为这是蔑称）。苏桀为什么要给洛兰的法杖取名“秽犬”？


    *


    “爆灯传承者天才洛兰要学习黑魔法”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一次，散播消息的人不是莫礼凡，因为莫礼凡认为学习黑魔法是一件可耻的事，他竭尽全力帮洛兰掩盖。


    “谁说洛兰要学习黑魔法了！”下课后，同学还没来得及走出教室。莫礼凡双手叉腰，对两个嚼舌头的同学大声嚷嚷。


    “洛兰只不过是和梅伊文教授关系不错，只不过是购买了一支黑魔法法杖，只，只不过是递交了黑魔法专精申请表格！”


    “这也不代表洛兰要学黑魔法，是不是，洛兰？”


    洛兰：“……”你去校园广播站喊吧，好不好？


    有人惊讶、有人惋惜、有人暗戳戳羡慕无牵无挂可以学习黑魔法，还有人自诩正义地鄙视。


    去行政处取审批文件时，莫礼凡巴巴地跟在洛兰身后。


    “你真的想清楚了么？学习了黑魔法，你的回路不能传给后代了！”


    洛兰：“嗯，我知道。”


    莫礼凡心急如焚，仿佛他是洛兰儿子，继承不了父亲的宝贵回路


    “洛兰，你魔力亲和力高，如果你正常学习魔法，一定能成为大家族的始祖，族谱将从你的名字开始，你会成为所有后代跪拜的对象。


    “或许，你创立的家族会成为下一个兰氏家族，就是清川那个家族……”


    “额，打断一下，我不太懂你们魔法界，”洛兰说，“就算我能成为某大家族的始祖，我能复活么？”


    莫礼凡卡壳：“不能。”


    “或许、我能在地狱呼风唤雨？”洛兰继续问。


    莫礼凡：“不能。人死魂灭，才能把回路传承下去。”


    “那成为始祖对我有什么好处？”洛兰真诚地表达困惑，“我的后代不存在，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考虑？”


    好有道理。


    不对！修炼魔法回路传承下去进入宗祠，是所有魔法师要做的事！


    很快，洛兰有了个外号：无孩爱黑魔法男。


    洛兰不是很在乎，他比较在乎要不要用超前点播看《白凤凰的息架》


    用两天时间完成了一周的作业后，洛兰决定奖励自己超前点播一次。


    剧情取材于真实历史，恶魔苏缇耶伪装成人类，成为金琉斯管家10年，这件事被恶魔浮斯坦和圣雅伽德发现。


    苏缇耶暴怒，与浮斯坦和圣雅伽德宣战。这件事作为导火索，人界、天使的高天原、恶魔的恚怒深渊三界，一连串矛盾同时被引爆，史称【天渊之战】的魔法界第二次大战爆发。


    “回归伊索恩托的怀抱吧，”圣雅伽德抚过金琉斯的左臂，“天使会为你洗去恶魔脏污的气息。”


    圣洁的云雾将二人笼罩，神光忽隐忽现。天使呢喃着，额头出现三只眼睛，像绽开的花瓣：“高天原需要你、神需要你……和我一起，回到云海的怀抱。”


    弹幕一片：磕到了磕到了，圣金99


    ：两位大美人天造地设


    ：快和天使一起走啊！走了之后就不会虐了[大哭]


    ：苏缇耶还有3秒到达战场。


    ：倒计时！


    ：3


    ：2


    ：1


    “真是有趣的剧情。”苏桀的声音冷冷地在洛兰头顶响起。屏幕中，六翅天使用羽翼将金琉斯包裹。


    洛兰：“还好吧，这段有点无聊。拍得太悬浮，明明是权力倾轧生死对决，剧情却像金琉斯恶魔天使三角恋。腻歪。”


    可是除了这部腻歪剧，其他剧也没什么好看的。周五下午，药剂学教授、调查处总负责人赛洛西宾·阿玛给调查团新生开会时。


    她说了很多官方话，洛兰不爱听，装作做笔记的样子，又打开了这部剧。


    他已经看到天渊之战的部分了。


    这场大战一波三折，涉及20多个重要配角，涉及人界、高天原、恚怒深渊三界分分合合，洛兰看得非常投入，赛洛西宾讲什么，洛兰都没听到。


    赛洛西宾：“上一次你们完成委派任务，两名同学牺牲，学校深感遗憾。”


    ……天渊之战，恶魔们想将金琉斯转化为恶魔。天使们想将金琉斯转化为天使。两拨人打起来，无辜的人界被屠了两三遍。


    普通人类洛兰，感觉有点生气。


    “这次的委派任务，同样和神树舍利有关，难度有点高。温室里养不出优秀的魔法师，选你们出来不是比美的。”


    ……人界想尽快结束天渊之战，派兵支援。


    赛洛西宾：“上一次，出现的是低级的萤鬼，事发突然，我们没有做好防备，导致两名同学牺牲。再次致歉。”


    “这一次，也会出现低级萤鬼，也有生命危险。”


    ……令人惊奇的是，人类派出的这支军队，强得超出常理，以人类之躯对抗恶魔和天使的军团，竟也有一战之力。洛兰看得更投入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赛洛西宾：“委派人白宿桓，不是魔法师，但他与神树舍利的交易有关。白宿桓身份成谜，我们查不到他的过往经历。”


    ……不对劲，这支军队不对劲，战士们太癫狂了……


    “总而言之，这次任务与神树舍利有关，预估死亡率1%-2%”


    ……这支军队竟然被神树舍利强化过！


    神树舍利可以最大幅度地激发魔法师潜力，代价是，魔法师也活不了多久。


    洛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食用了神树舍利的战士，以自己的生命为泥浆，前赴后继地牺牲，填平天渊之战的洪流。


    更令人愤怒的是，这些战士，竟然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哄骗着吃下了神树舍利！


    看到这儿，洛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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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得胃疼。这不就是谋杀么！谋杀了十万大军！


    他关闭平板，这半个月，他不想再看这部剧了。


    “相应的，这次委派任务报偿丰厚，10万块。只需要5个人，”赛洛西宾也快说完了，“谁报名？”


    十万块？还只要5个人？


    这得快点抢。洛兰没等老师说完就举起手，毫不迟疑、毫不犹豫。


    在场所有人都向洛兰投来惊诧、尊敬的目光，仿佛洛兰做了一件令人敬佩的事。


    洛兰立刻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


    “你确定么？”赛洛西宾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你举手时很勇敢，为什么。”


    为了10万块，还能为什么。


    可是跟老师不能这样讲，洛兰开始起高调，他说了一句在课堂上听过无数次的话：“胆怯的观赏植物走不出温室，而魔法属于无穷的宇宙。”


    不断实践、历练，甚至挑战极限，才能较快地增加魔法回路。所以，有抱负的魔法师，都是冒险家。还有一小戳人，不断地挑战自己，堪称亡命徒。


    “好，非常好。”赛洛西宾鼓掌，其他人也由衷地向洛兰献上掌声。


    洛兰愈发感觉大事不妙。可现在后悔太丢脸了。


    苏桀第二个举起手，然后是清川、再然后是一个挑染红毛。


    半分钟过去，没有第五个人举起手。


    离开会议室后，同学们纷纷赞扬洛兰的“英勇”。从未有夸赞如此刺耳。


    摆脱了同学们，洛兰强装出的镇定消失：“苏桀，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次委派也和神树舍利有关。”苏桀说。


    洛兰：“……”


    “会遇到萤鬼。”


    “……”


    “死亡率1%-2%”


    “……”


    洛兰决定，再也不在老师讲话时看电视剧了。


    委派需要5个人，调查团只有4人愿意去，剩下一个名额，面向全校新生公开招聘。表现优异者，可以加入调查团，填补上一次牺牲的两位同学的空缺。


    即使如此，报名的人也不太多。


    舍利贩子均是亡命徒，对付他们，实力和勇气缺一不可。魔法师需要历练，可能死亡的历练，还是算了吧。


    莫礼凡抢到了这个名额，但接到委托书时，他紧张得手抖。


    萤鬼，魔法师最恐怖的敌人。


    神树舍利，魔法界最惊悚的梦魇。


    舍利贩子，地狱也会拒绝的邪恶化身。


    三种元素叠加在一起，那1%-2%的死亡率提示，仿佛催命符。


    莫礼凡站都站不住，却还是向赛洛西宾郑重表示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回到宿舍，他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你这么怕，为什么要接。”洛兰给他递了一杯冰水。


    莫礼凡紧张极了，拿着水杯的手不停地抖，一杯水洒了半杯，仿佛他现在就面对着萤鬼：


    “说不定，我加入调查团后，获得更好的资源，就能复兴我的家族。我在族谱中的名字，会加粗加大描金。”


    洛兰：“高尚。”


    无孩爱黑魔法男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