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记岚自觉一直过得很幸福，因为楚烈之前在昏黄路灯下做出的所有承诺都做到了，而且做得更好。


    他确凿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不再是原著中那个炮灰，甚至短短几年而已，他已经不再关注那个已经无法给他造成任何影响的曾经主角。


    可Omega啜了口楚烈亲手泡的，上面还有爱心拉花的咖啡，却觉得自己的改变不如对方大。


    Alpha现在二十三岁，依然那么热烈阳光幼稚可爱，一点也不像原著里的那个阴郁偏执的暴君，也没有半点想要推翻政权的感觉。


    不过楚烈还是做了很多事的，比如为了早点赚钱养家糊口，仅用三年时间就完成了原本需要七年的军事学院课程，那些本就不多的假期里，他不是在记岚身边苦读，就是在训练场加练到双手磨出血泡。


    毕业后Alpha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军部，因为自身能力出众，升迁速度堪比奇迹。


    当然这也是因为楚烈参与了多项非常危险的行动，甚至还去了战场一年。


    现在Alpha的胸口还有一处子弹留下的疤痕。


    同时Alpha也在为ABO的平权掉下来努力着，不过比起原著中的激进手段，现在他选择用一场场公开演讲，一次次耐心听证来平和的推进进程。


    楚烈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毕竟帝国的制度相当腐朽落后，早就让民众不满，甚至就连官员都深受其害。


    记岚也在中间帮了不少忙，最大的贡献来自于他的地下实验室——研究员研发出了可供AO终身使用，副作用极小的抑制剂，让强制匹配制度再没有了合理的理由，只能废除。


    于是帝国在前几天终于第一次通过了ABO平权法案，尽管法案内容仍旧相对保守，距离真正的平权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但这只是楚烈的第一场战役，能取得这样的成果已经可喜可贺，甚至比原著中还提前了一年的时间。


    而今天是楚烈的假期，只要Alpha在家，从早晨的穿袜子泡咖啡到晚上的洗澡吹发，全都会被他一手包办。


    一直到入夜，星光渐渐爬上窗棂，虽然不在易感期，但Alpha还是宛若亲人的大型犬一样缠着Omega想要标记。


    “我保证轻轻的。”Alpha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明明已经是军部最有前途的军官，此刻却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Omega。


    可记岚可太清楚他的本性了，别看他这会儿羞答答的，待会儿根本畜生不如。


    可小Alpha真的很会撒娇……


    于是最后Omega是累晕过去的——楚烈的体力越来越好了，所以记岚意识最后想的是，自己看起来得报个健身房了。


    而在他的梦中，他看到一座宏伟华丽却阴森冰冷的哥特式宫殿……


    宫殿的彩绘玻璃折射着诡异的光，民众的欢呼声在石柱间回荡，而楚烈身着元帅礼服，与颜淮并肩踏上红毯接受鲜花与喝彩后，缓步踏入宫殿之中。


    华丽的铜门在两人身后闭合，记岚如同旁观者一般冷眼看着颜淮抱住楚烈劲瘦有力的腰腹，仰头向对方索吻。


    他眉心紧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从帝国七十七层大厦一跃而下，耳旁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地面急速放大的景象。


    他又想，哦，原来自己是一抹幽魂，所以才会没人发现他。


    可他为什么要在这看着两个主角亲热？难道连死亡都不足以让他解脱吗？


    可下一瞬楚烈猛然掐住颜淮的咽喉将人抵在浮雕墙上，Alpha的信息素如利剑出鞘，“再对我用那些下作的信息素干扰剂……”


    Alpha戴着白手套的指节缓缓收紧，看着对方涨红到快要窒息的脸，一字一顿，“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


    他不像记岚那样威胁喜欢说半句，他说得清清楚楚，“毕竟我现在的敌人都知道我多么‘爱’你，相信只要稍微保护不当，不用我亲自动手，你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剩下。”


    颜淮从激烈挣扎到手臂无力垂落，眼中满是窒息的血丝，而在他要见到死亡女神的前一秒，楚烈才松开钳制他的手。


    Beta像破败的玩偶般跌落在地，趴在那里干咳得几乎要呕吐出来，脖颈上的红痕清晰又可怖。


    Alpha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军靴的鞋尖微微抬起颜淮的下巴，迫使对方仰头。


    Beta那双总是含情的眼睛此刻满是畏惧惊恐，精心打理的发丝凌乱地黏在冷汗涔涔的额前，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白玫瑰一般惹人怜惜，可铁石心肠的Alpha根本毫不在乎，甚至拽着颜淮的衣领，像拖着一件无生命的物件般向前走去。


    Beta昂贵的定制西装狼狈地蹭过冰冷的地面，而Alpha的步伐稳健而冷酷，颜淮徒劳地抓住勒紧的领口，昂贵的丝绸领带在挣扎中扭曲变形，鞋跟在地面划出断续的痕迹，却无法减缓被拖行的速度分毫。


    经过的每个监控探头都安静记录着这一幕，楚烈的侧脸镜头下棱角分明，颜淮的膝盖偶尔撞到廊柱底座，闷响在空荡的走廊格外清晰。


    等走到在走廊尽头的禁闭室外，楚烈突然松手，Beta像断线木偶般被甩在金属门后，精心保养的指甲在试图撑起身体时折断了两根。


    Alpha冷酷地俯视着他，将手套扔到一边后，又从胸袋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颜淮踉跄着扑向即将闭合的门缝，想从那不足五平方米的地方逃出来，却赶不及栅栏关闭的速度。


    Beta终于崩溃疯狂锤击栅栏外的防弹玻璃，“楚烈！你不得好死！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用我Beta的身份来获得支持，用我作为你的棋子来得到政治资源，你……”


    “你说得对！”楚烈突然漆黑的军靴在地面敲出冰冷的回响，他嘴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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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讥诮的弧度打断对方的话，“可如果不是这世界Beta数量更多，如果你不是这个身份，你怎么配待在我身边。”


    垃圾场才是这个人最好的归宿！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颜淮看楚烈要转身离开，神经质地大叫着，“我要告发你，我要把你的阴谋都说出去，我要你不得好死。”


    可楚烈根本不在乎，只嗤笑一声，“你如果舍得自己现在的地位，我还能高看你一眼，而且这世上只有你一个Beta吗？”


    说完他一步一步，消失在走廊另一边，而禁闭室内的颜淮颓然跌落在地上，再也不敢叫嚣。


    脚步声回响在这冰冷的宫殿之中，最终楚烈推开顶楼那扇暗沉房间的门。


    厚重的门扉在Alpha身后无声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光亮隔绝在外，里面的房间如同一个密闭的黑色匣子，四壁是哑光的黑曜石，地面铺着冰冷的黑色大理石，连天花板都漆成深不见底的墨色。


    这房间没有床铺，没有家具，没有任何让人觉得温暖的东西，只有角落突兀地摆着一个磨损严重的糕点盒子，那是记岚给他买点心时的包装盒。


    Alpha高大的身躯缓缓滑坐在地，军装外套被胡乱扯开，露出被汗水浸湿的衬衫。


    他仰头靠在墙上，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黑色大理石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片刻后他修长的手指珍惜的攥住那个早已褪色的糕点盒，指节因痛苦而发白，盒边磨损的毛边在指尖摩挲下簌簌掉落细小的纸屑。


    “记岚！”沙哑的呼唤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除了他也确实没有人能听见。


    于是楚烈蜷缩起身子，将糕点盒紧紧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丝温暖。


    盒子里糖霜的香气都已经消失，只有纸张陈旧的气息——这是他唯一能保存下来的纪念，毕竟当年的他太没用，连Omega的一件遗物都留不下。


    剧痛突然从腺体袭来，楚烈猛地弓起背脊，膝盖重重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小腿出处的布料渐渐洇开深色水痕，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而他就算呼吸变得破碎，却仍固执地一遍遍重复那个名字，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祷词。


    黑暗中的记岚忽然睁开眸子，梦中见到的情状让他的冷汗浸透了丝绸睡衣，那冰冷的宫殿冷酷的楚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以这才是原著的真相吗？


    Alpha从始至终都没有和颜淮在一起，只是欺骗了世人和“上帝”。


    他缓缓地摸索着自己的婚戒，金属微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平静，这时他身旁熟睡的楚烈却突然惊醒，Alpha的本能让他瞬间捕捉到Omega紊乱的气息，炙热的手掌立刻覆上记岚的后背，“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柔软又温暖的回抱，以及Omega喑哑动人的告白，“楚烈，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