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猝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撞碎了少女哼唱的不成曲小调。


    云芙止住脚步,瞳孔骤缩,反应过来后迅速将手中的油纸包扔进储物袋,屏息凝神,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


    西南。


    腰间银剑瞬间出鞘,她足尖一点跃上,食中二指飞速掐了剑诀,御剑飞向高空。


    空气从耳畔汹涌划过,呼呼作响。晨起梳理妥帖的发丝在风的肆虐下已然凌乱飞扬,不住往脸上拍打,但剑上人此刻显然没有心思去管。


    她低头仔细搜寻动乱的源头。好在此时雾气渐消,不至于两眼一抹白,什么也看不见。


    她敏锐捕捉到前方树林中有一团浓稠的黑气在蠕动,窸窣作响,片刻后却“噗嗤”一声,訇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眉头轻蹙。


    不出意料的话,方才的黑气应当是魔气。


    魔气突然消失,要么是被人收服,魔气随着死亡散去;要么就是魔气的主人有意收敛,不愿被人发现。第一种情况倒没什么,但若是第二种情况就严重了。没有人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是否会混入修士、危害修真界。


    第一次独自离开风灵天境就被她遇到魔,运气可真是差到家了,方才买的云花酥可是还一口没尝呢!等回去了定要买两条新裙子补偿自己!


    敛了心神,琢磨着不能打草惊蛇,她用隐身诀将身形隐匿,操控脚下剑缓缓降落。


    望见站在林中的清隽身影,云芙有些讶异。


    那是名看起来大约十八九岁的青年。


    最后一缕魔气被他捏碎,逸散在指间。还未收回的长剑泛着凛冽寒光,整个人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看来用不着她出手了。


    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地。既已伏诛,便不必再担心这魔物到处作乱。


    仗着隐身诀在,云芙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他。


    瞥见他几近整洁的衣袍,她眉梢轻扬。能如此轻松地解决魔物,这人倒是有点实力,没辜负这张卓绝出尘的脸。


    她的好奇心在体内熊熊燃烧。


    好想跟他打一架。


    那男子手中剑一看便不是凡品,定然强劲非常。


    青年手中通讯符明明灭灭,不知对面在说什么。他用净尘诀把自己清洗干净,随意应和了几声。


    他走后云芙也没有久待,转身离去。


    ……


    青碧色的蝴蝶扑朔着翅膀,越过翠郁无边的草地,飞向远处的宫殿。


    宫殿浮于清池之上,由一块块陆地构成。每块陆地上都建造着华丽的宫室,宫室间又以飞斜廊道相接。若是在空中俯瞰整座宫殿,便能发现这些宫室连结构成了神秘似古老法阵的六芒星图案。


    明明才入春,清池里却满是在生意盎然的莲叶间肆意盛放的芙蕖。


    蝴蝶飞入宫殿,落下的瞬间化作少女模样。纤纤玉手提起裙摆,赤脚在长廊间奔跑,白纱飘荡,映衬得少女不似凡间人。


    周围洒扫的侍女纷纷向她行礼。


    她穿过长廊,迈入上书“惊春苑”的宫殿,将内殿门口的听雨吓了一跳。


    听雨忙将手中正擦拭的白玉花瓶放在架子上:“帝姬!您跑哪去了?君上方才传话要您过去呢。”


    云芙进入清雨殿时,窗边二人刚刚结束一盘棋。


    “阿芙,来这。”灵后朝云芙招手。


    云芙蹦跳着过去拉着盛知菀的手,坐到她旁边,问:“爹娘,你们又有什么事找我来了?”


    “怎么,爹娘现在都不能找你了?”盛知菀嗔道。


    “女儿哪是这个意思嘛。”云芙朝她撒娇。


    “后日辰和台的祈福大典你和阿祁都要去,记得准备一下。”灵君开口回答了她开始的问题。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这次三族的人都在,注意点形象,别丢了你老爹我的人。”


    云芙佯装生气去拽他:"爹,我是这样的人吗!"


    云绎霄身体微斜躲了过去,轻哼一声,说“怎么不是?”


    “那明天我就在祈福大典上蹦蹦跳跳、慷慨高歌并大喊我爹是云绎霄!”


    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脑海中浮现青年执剑的身影,云芙收起笑容,正色道。“对了,阿爹阿娘,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云绎霄诧异地睨她一眼:“怎么了小阿芙?突然这么认真。”


    “我要一个人出去历练。”


    话刚说出口就被云绎霄否决:“不行!太危险了!”


    “阿爹!我已经17岁,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年龄哪里还有天天被爹娘栓在家里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实力,哪里会有那么多危险!”


    她就知道她爹肯定不会同意!


    他总是觉得孩子独自出门会遇到危险,又知道不能阻止他们出去玩,就整日胆战心惊地脑补她和阿祁被杀人如麻的魔头吃掉,或者被拐卖幼蝶的人贩子打断双腿跪在街上乞讨。


    每次都被吓得跑来确认他的两只蝴蝶宝宝没有缺胳膊少腿,被盛知菀揪着耳朵骂了几次才消停。


    不过他仍然只允许他们在风灵天境内玩,所以今日她便是偷偷溜出去的。


    云芙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人家天族三皇子还小小年纪就自己外出历练呢,天君天后怎么就不阻止?”云芙抱住盛知菀的胳膊,求救地看向她,“阿娘,你说。”


    灵后轻拍灵君的胳膊,道:“阿芙说得对。绎霄,孩子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困在我们的身边。”


    云绎霄眼眶有些红,别过脸去:“反正我不同意,现在太早了。”


    ……


    怕他真哭出来,云芙只得先回去准备祈福大典。


    夜晚,一望无际的天空被黑色的幕布遮住,数不尽的细碎星子被随意挥洒其上,争着散发自己最盛大的光芒,将整片夜空都照得熠熠生辉。


    惊春殿外,繁茂无比的桃树在星光下显得更加有生机。


    云芙坐在桃树的一根枝干上,双腿垂下来,无意识地前后摆荡,枝叶间怒放的桃花也因为树上人的动作扑簌簌往下坠,落得满地春意。


    清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望着星空出神。


    大概是蝴蝶的天性,云芙生来就爱玩爱自由,有外出历练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一直在悄悄为此事做准备,只是苦于担心灵君灵后不同意。遇上今日之事,内心想法愈加坚定。


    她有自己骄傲的剑术,也想用手中剑诛魔平乱。


    召出银色长剑,她捧着脸仔细端详。


    隐姓埋名历练,虽自由,却也有诸多不便,譬如她不能随意在外人面前使用本命剑。于是她在储物阁翻箱倒柜,挑来挑去选中这把剑。


    不出名,但胜在材质和手感不错。


    毕竟法器这类物件事关使用者的安危,怠慢不得,在危急时刻出一点差错她可能就会小命不保。


    云芙手一撑从树上跳下去。手腕翻转,提剑轻挥,每个招式都似有星光流转。


    花雨纷乱间,她忽地下定决心。


    “就叫你尺星好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我非要摘到星辰给阿爹阿娘瞧瞧。”


    *


    辰和大陆一分为三,分别归天族、灵族和妖族所有。


    其中,云芙所在的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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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灵蝶族,灵雀族和灵狐族,历代都以最古老的灵蝶族皇室一脉为首。


    三族的交界处是一片灵气充沛、广阔浩瀚的海域,名曰辰和海,辰和台便坐落在辰和海的中央。


    祈福大典每百年于辰和台举办一次,由三族轮流主办,今年恰好轮到灵族,因此风灵天境一行人早早就到了辰和台,将各项事宜再次检查了一遍,确保安排妥当,不会出差错。


    云芙跟着灵君灵后身站在辰和台前,等待迎接其他两族。


    虽说平时云芙娇娇俏俏的总是不着调,但这种时候,她单昂首站在这里,周身就散发出与生俱来的皇室上位者的高傲气质,再加上她实力出众、天赋傲人,无人真的敢拿“不着调”去指责她。


    今日她穿的十分正式。身着一件月白色大袖罗裙,下摆绣有大片的绣球,领口滚着金边,华丽但不张扬。及腰乌发被听雨巧妙盘成了惊鸿髻,簪珠戴翠,显得人娇美无比,如珠似玉。


    不枉费她被迫早起几个时辰梳妆,她得意地想。


    “阿姐阿姐,你看,大船!”云祁拽拽她的衣袖。


    没怎么出过门的六岁孩童还处于对未知事物十分好奇的阶段。


    她顺着云祁的手指望去。


    云层中隐隐约约,庞然巨物悄然浮现,朝辰和台驶来。


    飞舟精致奢华,如同漂浮的香榭楼阁,降落在辰和台边缘的海面,却不曾激起半分涟漪。


    天君与天后相携走出,身后跟着天族三位皇子。


    天君天后的容貌摆在这,天族的三位皇子容貌自然是都不差。尤其是走在最后那位,身形颀长,银冠高束马尾,一身宝蓝色银竹纹锦衣格外惹眼,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教人看之便挪不开目光。


    瞥见那张脸,云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不是前日林子里遇见的那人吗?


    难怪衣裳佩剑都如此讲究,敢情他是天族皇子!


    她听到天君介绍说这是小儿子阿屿。


    天族三皇子,谢淮屿。


    很久之前云芙就知道此人的名号,或者说辰和大陆绝大多数人都知道。


    听闻三皇子天赋极高,是天族年轻一代的翘楚,连她爹都夸赞他少年英才。除此之外,别人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骄矜傲气”、“英俊非凡”。


    “骄矜傲气”这点倒是不难看出来,毕竟他浑身散漫无所谓的劲儿都快要溢出来了,跟吃饱了撑的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好装。”她腹诽。


    几位主君在前面交谈,云芙和云祁就在后面扯着袖子嘀嘀咕咕说悄悄话。


    “小帝姬今天怎的带着个面纱?”


    在这对姐弟就“脆桃子和软桃子到底哪个好吃”小声争论到差点吵起来时,话题突然被妖君带到了风灵君后面的云芙身上。


    道道目光落向这边,她还没反应过来,目光有些呆滞。


    “她脸上起了疹子,就带上面纱给遮一遮,这孩子脸皮薄。”盛知菀笑着代她回答。


    今早出发前,云芙考虑着祈福大典在场人太多,若是露脸的话,万一在外历练遇见其中之人难免会被认出来。为了减少麻烦,她就告诉爹娘他们说一觉醒来脸上莫名起了疹子。


    其实她大可以在历练时用法术易容,但法术终归是有破绽的,万一哪天出了什么状况易容咒被破,她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倒不如直接以真容示人。


    知女莫如母。盛知菀一听就知道云芙是哄他们玩儿的,也没拆穿她。反正这丫头爱想馊点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就随她去了。


    众人关心几句便没再多说什么,继续讨论方才的话题。唯有谢淮屿盯着面纱多看了片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