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被窝总是那么温暖，一到这个季节就不想起床，只想窝在里面睡到地老天荒，这么一想，有些动物会冬眠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你是个人，不是蛇。”杰森毫不留情地掀开我的被子，看着我双手双脚抱着被子死活不放手，额头仿佛有青筋凸起，“放手。”


    “不要，我得了离开被子就活不了的病，被子才是我的本体，不要把我丢掉。”


    杰森呵呵，“好借口，但是我不听。”杰森唰一下把我和被子扯开，拎着我往沙发上一丢，等我适应了室温，飘着去换好衣服。


    杰森拿着我的手机跟我说，“今天不用上课了。”


    “嗯？”


    “刚下的通知，雪下得太大，哥谭中学停课3天。回去接着睡吧。”


    这谁还睡的着？我一个小跑冲到杰森身上，企图给他一个过肩摔，反被杰森按在沙发上挠了一顿痒痒，等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扬起眉毛，“今天去孤儿院，你去不去？”


    “去。既然下大雪，我就通知我能干的下属给大家放假，带薪假，然后穿好装备，雪地靴毛线帽口罩手套，我穿着好像在雪地上移动的胖雪人，每走一步都能热的满身大汗，相比我，杰森看上去还是原来的打扮，只是衣服布料厚了一点。


    我们坐车去了上东城的孤儿院，红头罩帮的成员已经开着货车提前到了，勤勤恳恳地给拍好队的小孩发棉衣，还有人在煮土豆牛腩咖喱，等会往餐盘的米饭上一浇就完成了。


    杰森已经和这里的人很熟悉了，问候了院长阿姨，又和几个小萝卜头打招呼，挨个摸头，调笑几句。


    这样就剩下我一个人没事可做？


    我看了看四周，没找到自己可以帮忙的位置，就拍拍身上新落的雪花，围着孤儿院乱转。


    居然真让我发现了一个小孩，大雪天，他还穿着秋天衣服，外套看上去是从哪个垃圾桶翻出来的大人外套，破了一个大洞，从里面能看见脏兮兮的T恤，脚上是褪色的凉鞋，没有穿袜子的脚冻的通红。


    他围着杰森的车转了好几圈，拿了一块大石头敲破了窗户，钻了进去，开始捣鼓，等车子真的被他启动了，我都被气笑了。


    我大步走过去把小孩从里面捞出来一看，居然还说熟人。


    “上次的监听器没卖到钱吗？”


    小孩被我拎着抓着我的手抬脚要踢我，闻声停了下来，他古怪地看着我，好像从我的眼睛扔出了我是谁，“是你呀，那个不识货的阔佬女儿，这，这是你的车？”


    “我家的。”我看他冷得瑟瑟发抖，到处都有冻伤，就把他放下来，脱掉自己白色的棉服给他穿上，小孩别扭极了，只是被我抓住了手臂跑不了，只能乖乖让我套衣服，看我要把围巾取下来给他包脚，他躲了躲，“不用了，已经很暖和了。”


    我无奈叹气，打开车门把他放在驾驶座上坐着，从后备箱拿出一瓶魔药递给他，“喝一口。”


    小孩狐疑地看着这瓶颜色古怪还散发着药草气味的药水，想了想，还是小心地喝了一口，味道很难喝，但他感觉有一种刺痛和炽热在身体深处作用，自己冻伤的手脚已经好了，就连因为营养不良蜡黄的皮肤都恢复了光泽，身体好像有种奇异的力量。“你，你是魔女吗？”


    “我是一个韦恩，想要什么花钱买就可以了。”我把剩下的药水收起来，检查了一下他的手脚，“我上次给你买的衣服呢？”


    小孩晃了晃腿，“当然是被抢了，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穿成这样？”


    “也对。”我揉揉他的头，“你不是一个人住吧，红头罩帮在派发棉衣，可以吃热乎乎的饭菜，还有免费治疗，要不要去看看。”


    小孩看起来更警惕了，在哥谭生活的孩子当然要警惕，现在只是他自己，喝了那个古怪药水被毒死了只能怪自己轻信，是自己倒霉，好在自己现在没事。


    但是他的同伴，还在等自己偷车卖钱的孩子们……


    小孩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瞪着我。


    我拿他没办法，“不信那就去看看，”我把他抱起来，“先去给他买双鞋子吧，你这样不行。”


    给小孩填制了新的装备，我带着他来了孤儿院，棉衣基本被送了一轮，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吃着热乎乎的咖喱饭，脸上都是笑容。


    杰森走过来，看着我怀里的小孩，微妙地皱眉，“你捡的？”


    “不是，他刚才想偷我们的车，被我抓住了。”


    杰森的表情看起来更古怪了。


    “他应该还有一些同伴，杰伊，这里的物资还有吗？”


    “有，多着呢。”杰森接过这个小孩，“走吧，带我去找你的小伙伴。别绷着脸，我给你们吃的穿的有条件的，你们要成为红头罩帮的预备役，等你们长大了要参入的，这是强买强卖，你跑不了了。”


    小孩开始还有疑惑，之后一脸果然如此，最后直接被气到了，对着杰森一顿拳打脚踢，但心里的警惕已经没有了。还主动带着几个大人去找人。


    走之前，那小孩又跑了回来，抱了一下我的腿，然后红着脸跑远了。


    我看着那个小孩变得欢快的脚步，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画面模糊成了一片。


    杰森把我的眼泪擦了擦，“你怎么又哭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我二哥。”我弯弯嘴角，哈出一口白汽，“这么大的雪，等下陪我去给杰森扫雪吧，不知道他现在冷不冷。”


    杰森看我的表情一言难尽，还是点点头。


    大雪下了好几天，学校停课的时间就更久了，有的老师怕耽误教学进度，发了课件让我们自主学习，我只是随便看了两眼，跟着杰森到处救灾，大雪压塌了几栋小孩子用木板搭建的房子，韦恩集团的救援队到处跑，帮助孤苦伶仃的家庭度过寒冬。


    其中的晚上，我再次梦回到了朱罗，瓦伦丁最后还是没有保住命，在离开朱罗首都回去的路上被亡灵法师的骷髅大军淹没。


    我则告别伊莎贝拉，跟她说自己要去布兰奈救灾，贝拉没有拦我，给我的空间袋塞了不少行李，目送我离开。


    走出朱罗首都的那天，我骑着马，从白天走到晚上，然后用一个黑魔法，穿过黑夜，落在一条花岗岩铺陈的平坦大道，入目就能看见远处被雕花墙壁围绕的小城，城市整个成圆形，中间一条贯彻直径的主街，中心是一座有圆顶和圆润高塔的白色宫殿，四周是清澈的河流，无数大大小小的建筑群依次铺开，分为内圈外圈。


    这就是这片大陆最著名的一城之国凡特银，光明女神居住的地方。


    是的，我没有去布兰奈，而是直接去了可以解决我所有疑惑的地方。


    我深呼一口气，抬腿走了进去。


    我牵着马走进城门，手里已经握住了那块玉牌，但这次出行很顺利，城门的守卫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跪下，念叨着恭迎莱娜大人回城，他们甚至过来牵走了马匹，安排了一辆代步的马车，把我送进了中心那座漂亮的宫殿。


    我从没来过光明教堂，但这里和我想象的一样，白色的石柱，围绕的藤蔓鲜花，穿着白衣来回走动的仆人沉默寡言，还有落在树枝上的五彩鹦鹉和无声无息游走的白皮老虎。奢侈这个词简直写在这座宫殿的一砖一瓦中。


    圣光充斥着四周，如温柔又明亮的湖水一层一层把人淹没，我跟着波纹往前走，一直走到最中心的祭坛，十几米的纯白女神雕像屹立着，用她慈爱的目光和我对视。


    一个浑身发着白光的人飘在半空，他双手合拢尽心祈祷，直到听见了脚步声才回过头。


    这个人身上的圣光太浓烈，更像是用这些光团捏造了一个人型，只能从他的轮廓看得出温和的五官。


    光之子人如其名，他就是一团永不熄灭的圣光，他靠近一点，我耳垂的黑曜石就颤颤巍巍，好像痛的在尖叫，提醒着我快速离开。


    我都是这个感觉，真不知道里维这个黑暗神是怎么在这里假扮圣子这么久的。


    如果这都不算是爱情……


    光之子落在我的面前，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温情，像是某个兄长看着惹人怜爱的妹妹，我默默打了个寒颤，我对苏亚这个眼神没有意见，但这样太像理查德，我生理不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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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就感觉有几百只理查德在我身上爬。


    他用怀念温情的眼神给予我精神攻击之后，然后就开始说:“塞拉菲娜，我的妹妹，你终于回家了。”


    “……”


    这下我都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光明女神，虽然早在道尔说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杰森吞吞吐吐的态度也让我有所猜测，但这都比不上苏亚这轻飘飘的一句话。


    所以我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艾泽莫国王和王后的女儿，而是光明女神和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八成是布鲁斯以前不小心乱入了这个世界和莱娜在一起了，然后他还跟我说他不知道。


    我那些在艾泽莫的记忆也是假的。哈，里维，你真是好样的。


    还有布韦恩，你也是好样的。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我对苏亚露出一个笑容，“抱歉，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可以先给我一个前情提要吗？我真的需要一个。”


    苏亚满足了我的要求，开始给我讲故事。


    这个世界的人都喜欢讲故事。


    故事就跟杰森告诉我的差不多，光明女神捡到了一个落魄的英俊骑士，那个男人有崇高的力量和强壮的体魄，很快就打败了这里的骑士，成为了女神身边的人。


    （谁，你说谁有强壮的体魄，还打败了一群骑士？谁？）


    女神和这位骑士很快就在一起了，他们度过了很愉快的时光，但骑士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告别了莱娜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


    没多久，莱娜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了，但是孕育一个半神之子并不容易，她需要找到一块神格融入孩子的身躯才能保住她的灵魂。


    莱娜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剥夺其他神明的力量，选择借用了自然之神留给她和弟弟黑暗神的种子，注入了自己的力量，把种子化成光之子，让光之子日日夜夜用力量滋养着胚胎。


    孩子很快出生了，魔法大陆又出现了动乱，火神和海神因为斯兰小公主打了起来，双方你死我活，连续摧毁了几个国家。


    斯兰公主并不喜欢这两个神，转而投入了黑暗神的怀抱，宁愿终身不嫁，守护自己的国民也不要成为一个神明的附庸。


    （所以梵希花的传说也是骗我的，里维，你可真是好样的）


    里维回应她的愿望，斯兰国变成了黑暗神的领土，锋芒毕露的黑暗神用一把长枪捅死了这两个神明，火神神格交给了自己的姐姐，海神神格被他交给了海底的一条美人鱼。


    女神把火神神格融入了自己孩子的心脏，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等她回到凡特银，面对的是一个知道自己使用种子而暴怒的黑暗神。


    姐弟两个就这么打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女神把黑暗神暴揍了一顿。”


    “……”我还以为女神会因为愧疚，让里维捅一刀，然后这一刀误杀了莱娜，里维后悔不已决心要复活姐姐，才要四处积攒力量，他的本心在获得力量的路上越来越迷失，成为魔法大陆最大的反派！


    苏亚听了我的解释，满脸“你没事吧”，“光明女神和黑暗神一体双生，他们的命运链接在一起，只能同时死同时活。”


    “哦——”原来还有这个设定。


    所以里维到处发展信徒，真的就是为了积蓄力量回来报仇。


    不愧是你里维。


    苏亚还在叹气，“他们姐弟两个以前关系明明很好的，现在莱娜和里维同时消失，我一个人苦守着凡特银，已经越来越吃力了。”


    “你力量不够吗？”


    苏亚摇摇头，“你不懂塞拉，你还太小。”


    说了这句谜语发言，苏亚不再说话，叫人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就爬到楼顶对着月亮哀愁去了。


    苏亚的精神状态我实在没办法理解，也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只能先去了房间躺下。


    我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在哥谭的房间，今天还是一个雪天，天气冷地让谁能大脑冷静，我却觉得自己卷进了一个家庭伦理剧，连我自己都是这部剧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