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庆功
作品:《我有一把杀猪刀》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的老翁,看年纪大概有五十来岁。
老翁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往门外走出来。
他不住的搓着手,耸肩低头,生怕自己得罪了面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军爷。
杜玲没有说话,沉默的点点头。
那老翁眼睛一亮,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脚下快走两步上前,而后又急忙退了回去。
“是关大将军带的那个屏州军吗?”
杜玲又点点头。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老翁激动的脸都胀红起来,一双黝黑粗糙的手不住的拍着。
他拍了几下手,又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问到:“关将军来了,那原先的郑大人呢?”
杜玲累的很,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原先在这里做府尹的郑寿。
她摇摇头,用略显嘶哑的声音回道:“带着残兵撤了。”
“那他府里那些姑娘们呢?”
一道焦急的声音从老翁声后响起。
老翁浑身一颤,脸上的喜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净,连忙将头发散乱、满脸泪痕的老妪挡到身后。
“大人莫怪、大人莫怪。”
那老翁边说着边跪了下去,“她就是丢了女儿心里着急,不是有意冒犯大人!”
杜玲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想搀扶那老翁,却惹得那对老夫妇愈加害怕。
她后退几步站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你女儿可是被郑寿抓到府里去了?”
“不是不是,不是郑大人带走的。”老翁急忙解释到。
即使郑寿已经带着部下撤出康兴,这些老百姓们也不敢说对方一句坏话。
“是小女她在外头卖花,给大人手底下的军爷们见了...”
老翁嘴巴开合了好几下,半天说不出来后半句话。
他不敢冒犯那些人,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却不想像那些士兵一样,用折辱的话来形容自己的女儿。
一直带着笑的老翁这下没了笑容,滚烫的眼泪从干涩的眼眶中滑落下来,浸湿了他布满沟渠的面庞。
“宝儿是被他们抓走的!”
他说不出话,身后的老妪却是满心的恨意,带着哭腔喊出了这句话。
“关将军英明神武,还请救救我的宝儿吧!”
老妪哭喊着,整个人跪趴到地上。
恍惚之间,杜玲好像在这两人身上见到了李父的身影。
当时没有听到哭喊声,在这一刻传进了她的耳朵。
只是当时她没能救下李珍,这次也没能救下这个宝儿。
“被掳走的姑娘,都在哪?”
杜玲咽了口唾沫,问到。
.
郑寿的府邸位于康兴府西侧,是一座比关成业在屏州的将军府还要威风和气派的宅子。
杜玲在宅子后院见到了那些姑娘们。
都很漂亮,十五六岁花一样的年纪。
杜玲来的时候,这些姑娘们已经被搜查的士兵赶到了院子中间。她们穿着单薄的衣衫,挤在院子里,四周是漂亮名贵的花草。
有的姑娘眼神空洞,只站在那里,任由那些士兵们打量。也有的姑娘一边留着眼泪环抱着着自己,以期靠瘦弱的手臂遮挡住自己。
很安静。
这是杜玲的第一个想法。
原先立功杀敌带来的兴奋荡然无存,她只觉得呼吸困难甚至喘不上气。
杜玲两次立功,现在在军营里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大家又都知道她是个姑娘,见她来了,那些士兵们都将自己隐晦的视线从那群姑娘身上收了回来。
这种改变很细微,却被人捕捉到了。
“民女参见大人。”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姑娘上前几步,在杜玲身前跪了下来。
“民女同这些姐妹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先前被郑大人邀到了府里,现下不知能否让我们自行归家。”
杜玲侧了侧身,避开了她的跪拜。
“眼下还不行。”她说道,看那姑娘的身子僵了一下,“等排查过你们的家世,确定同郑寿没有什么关系后,营里自会派人送你们回家。”
“是,多谢大人。”
那姑娘脊背复又松了下来,她站起身来,低眉顺眼的退回了人群。
那对夫妇虽同杜玲描述了一番自家女儿的长相,但用的也都是大眼睛、长得很漂亮这些话。
而站在杜玲面前的这些姑娘们,十有八九都能对上这些特征。
没法靠自己找出人来,杜玲便直接开口:“宝儿姑娘是哪位?”
被军爷准确的喊出了名字,那些姑娘们都神情紧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出声。
杜玲看她们的神色就知道,这个宝儿还在府里,甚至就在这群人当中,只是大家不知道她找宝儿做什么事,便都心有灵犀的不去开口。
杜玲正准备将那对夫妇托自己打听女儿的事情说出来,却见刚刚那个绿裙姑娘复又往前几步。
“回大人,民女名为宝儿,姐妹里也没有第二个宝儿了,不知可是大人要找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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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杜玲在场,那些搜查、核验身份的士兵们动作都快了不少,不仅手脚老实,眼神和嘴巴也非常老实。
不老实不行啊,那姑奶奶就在一旁看着,就差在身上挂个板子,写上“敢动花心思就废了你们”了。
大家都老实的结果就是,在天黑前,这些姑娘们都被好好的送回了自己家里。
杜玲没有去送,哪怕是那个宝儿,她也只托了汪庆去。
在康兴府没有见着林同光身影,大军便不急着往下一个府郡赶了,因为消息定已传遍了通州上下。着急忙慌赶去,也不过叫自己输的更快些。在康兴好好修养几日,做足了准备再出发,才是正经事。
打战,打输了要及时复盘反思,打赢了也要犒劳上下。有松有紧,将士们打战才有盼头。
打下康兴府的第一夜,杜玲参加了第一次庆功宴。
将士们席地而坐,面前摆着酒坛子并一些小菜。讲究些的地上会铺一块破布在地上,但大多数人还是人菜酒都放在长着零星野草的土地上。
杜玲同汪庆几人坐在稍前面些的位置,能看到童元良半个脑袋。
去掉那些官阶大的将士,庆功宴剩下的座位是按照军功排的,立的功劳越大,坐的就越前头。
“这还是我头一回坐这么前边,连主帅都能看的清呢!”
汪庆撞了撞牛宏的肩膀,把人撞的身形一歪。
“你小子也是头一回吧,感觉咋样?是不是特威风?”
牛宏老实点头:“是很威风。”
汪庆嘿嘿笑了两声,整个人乐的不行。
“瞧你那出息!”
把背挺得直直的余万钱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屑。
汪庆嗤笑一声:“得了吧,坐得再挺拔,人家也知道你是头一回坐前边,还不如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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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呢。装货。”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吵起来,原先还有些情绪淡淡的杜玲忍不住闭了闭眼。
好在童元良的声音止住了两人的动作。
“这次大家伙儿打的漂亮!只几天就拿下康兴,给咱们屏州军长脸!都是好样的!”
童元良将手里的酒碗高高举起,酒液摇晃着从碗里倾洒出来。
他朗笑道:“这一碗,我先干了!”
咕咚咕咚几声响,酒碗里的酒便倒了个干净,赢得底下一片叫好声。
他将酒碗往桌上一拍,大声道:“虽说打赢了,但也只不过拿下一个小府郡,后头的路还长着呢!”
“每人只许三碗酒,不论官阶品级,有贪多误事的,通通军规处置!等把整个通州都拿下来,咱们回屏州再痛快的喝!”
“是!”将士们齐声应道。
“行了,管自个儿吃喝去吧!”
得了主帅的应允,大家便笑着喝起酒来。
没有什么比打了胜仗后的酒更醉人的了,虽说每人只有三碗,但大家伙也都喝出了一个不醉不归的架势。
嬉笑打骂声和着篝火噼啪的轻响,米酒的香气缠着菜肴的芬芳。
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中,杜玲也将心里头那些东西暂且抛到脑后,举起了手里的酒碗。
“来!”
她一个字就把周围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见她这架势,汪庆等人也都举起了手里的酒碗。粗糙的木碗碰撞在一起,酒液晃荡,映出天上的弯月。
“下次咱们可得坐的更前头些!”
面上还带着伤痕的姑娘气势汹汹的说着,眼神晶亮,大大的笑容挂在面上,同平日在营里那冷酷的模样截然相反。
“全听老大的!”
.
郑寿带着人马一路奔逃,往临近的池定府去。
池定府的守将名叫吴涛,素来同郑寿不对付,见对方这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嘲讽道:
“哎呀,这不是咱们的郑大府尹么?怎么跟个丧家犬一样回来了。”
郑寿本就一肚子气,闻言怒发冲冠,将大刀直接架到了吴涛的脖颈上。
吴涛可不怕他。
池定府的府尹是个懂事的,早在益州军打过来的时候就向梁王表了忠心,梁王反叛称帝后,这府尹还亲手将府里有异声的官员清了个干净,因此,也就不像康兴府尹一样丢了小命,还继续做着他的府尹位置。
这也就导致被派遣到池定的吴涛只能屈居二把手的位置,不能像郑寿一样在府郡里头说一不二。
“在这里跟我耍威风可没用,接连丢了渡口和康兴,你和林同光都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想想怎么同皇上交代吧!”
郑寿脸上青青白白一片,将手里的大刀收了回来,冷笑道:“少在我跟前放屁,老子和林同光不过吃了军机延误的亏,皇上就算责怪也不过是打几道板子、降几阶军衔,你可就不一样了。”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吴涛。
“可别辜负了皇上对你的期待,守备大人。”
康兴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往上头,按理来说郑寿应该和林同光一样在池定等着消息,但他同吴涛待在一起只会叫池定从里头就出现问题,还是往更里一些的城镇待着罢!
郑寿大摇大摆的走了,只留下面色不善的吴涛同几个心腹。
“大人?”
手下缩着脑袋,轻声喊道。
“按原定计划行事。”
吴涛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