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人间春色

    早知道名字这么管用,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柳桃溪看着那人,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异常,刚想问问,又被乐宴抢先。


    “之前你死活不认,现在听了柳姑娘名字就认?我可警告你,别给我耍诈!”


    那人又笑:“我也没什么耍诈的本事啊,确实是我,再说柳姑娘在,我再想耍诈,画出来也骗不了她。”


    乐宴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没有继续说话,反而看向了柳桃溪。


    而柳桃溪确定乐宴不再讲话,转头开始发问道:“你是合州桃李县人?”


    “是。”


    “怪不得。”柳桃溪顿声,半晌又问,“那你为何这样做?你画工甚好,正常作画假以时日必定名气斐然,何必画这样的东西?”


    那人笑着的面容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痛苦,仿佛控制不了脸部肌肉,嘴角抽动了两下,又轻轻抖开双唇,抬头看着柳桃溪道:“若我时间足够,我何尝不想画些山水树花,名流权贵。我娘子重病在身,偏偏开的方子太贵,平民百姓根本抓不起,我若不趁着这春闱前半载的时间多赚点钱,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娘子就要撒手人寰。”


    乐宴双手环胸道:“那也没必要画我吧?”


    那人看向乐宴,语气平静的道:“刚来那会儿,我画了很多东西,只要有人出钱,我什么都能画,世子画像也只是其中之一,只是反响并不好,赚的钱也只是比京城外多那么一点儿。也就是偏偏这个时候,有个买书的公子告诉我,他想要我……修改乐小世子的画像后再卖给他,只要我愿意改,钱可以翻三倍给我。”


    “谁呀他有毛病吧!”乐宴一下子放下了双臂,炸毛道:“他叫啥你说!叫我逮住他,非戳瞎他的眼睛不可!”


    柳桃溪思索片刻,道:“所以你从中嗅到商机,此后开始大肆贩卖此类画像?”


    那人抿了抿嘴:“算,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


    乐宴一向不喜欢这样扭扭捏捏模模糊糊的说法,皱着眉毛听的毛躁。柳桃溪看了他一眼,抬头摸了摸乐宴的衣袖,又道:“嗅到商机的是那个出钱给你的人,他是要你画出来,然后他来卖,对吗?”


    “对。”那人点头,道:“柳姑娘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原来已经成为产业链了。


    柳桃溪沉思。


    一张画有人画,有人卖,有人分销,整个链条想要打通的严丝合缝,光靠他一个心急上火给钱就画的穷书生是做不到的。


    乐宴后知后觉也想明白了,道:“那你能告诉我,这个帮你卖的人是谁吗?”


    那人明显有些为难。


    “乐世子,我不好说。总之,不是个小人物。”


    “那还是个大人物?来来来你说,要是个官,我非参他一本!”


    乐宴情绪激动,柳桃溪赶紧拉住乐宴胳膊狠捏了一下,道:“乐世子冷静!此事牵涉良多,要是说了,难保他往后不会遭人记恨,今天最好装作什么都没问出来,不然明日一早等他回去,恐怕那人和书画铺子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乐宴咬牙道:“那难道就这样轻轻放过当什么也没发生?”


    柳桃溪摇头:“那自然不能。”


    她转身面对那人道:“你说你是为了钱,那如果我们给你足够治病的钱,你能停手不画吗?”


    那人摇头:“我其实早已不想继续画下去,只是那人威胁我,如果不继续做,我春闱无缘。”


    春闱?


    柳桃溪骤然被敲了一记警钟。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和春闱有关系,也对,也对,这人年纪身份都是应该走科举的,他这样讲就是在提醒她。


    柳桃溪想到此处,看向那人眼神多了一点感激。


    乐宴也瞬间醒悟,冷静下来,痛恨道:“又是春闱!真不知道这底下藏了多少脏东西!”


    姣姣家也是因为春闱才……可见这数年俩春闱就没干净过!


    柳桃溪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了。多谢。”


    她给那人躬身行了一礼以表谢意,那人也回礼,低头道:“惶恐,若换了旁人我也是不会说的。姑娘在桃李县多年,我们百姓私下,都很敬重和相信姑娘。”


    柳桃溪垂眸:“那些是我职责所在,当不得多重要。”


    那人听罢微愣,很快又哈哈一笑,道:“就知道柳姑娘会这样讲,可姑娘确实也替百姓破了多次冤假错案,免了牢狱皮肉之苦,如何不叫人敬重呢?草民谢远之,这画,我往后尽量减少,以后姑娘若有需要,也随时都能找我。”


    柳桃溪嘴角微勾,这样也算认识了一个未来的书画大家?


    柳桃溪转头看向一旁听不懂的乐宴,发觉他脸色有些古怪,半晌才点头道:“好。”


    夜已深,谢远之有些担心家里的妻子,乐宴干脆叫人送走了谢远之,转身看向迟迟不动的柳桃溪。


    柳桃溪也淡然回望,等着他先开口。


    今天的事情原本柳桃溪只当是个小插曲,可就这样涉及到了春闱,她就不得不想的多了。


    卖画人能在春闱暗箱操作,那恐怕画能卖多广,考试资料就能卖多远,泄题都是有可能的,这已经不单单是画的事了。乐宴方才突然冷静,估计也是想到了,才会说一句脏东西。


    那当年春闱她父亲的事,恐怕也是乐宴认为的脏东西吧。那他又是怎么看陶姣的呢?


    会认为她也是同流合污的吗?


    柳桃溪喉咙里仿佛有一根针刺着,上不去下不来,扎在那里,仿佛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轻易划破她的气管。


    而乐宴看着她头脑风暴,迟疑着道:“柳姑娘之前在桃李县……很出名?还能用书画修复的能力,给百姓翻案?”


    柳桃溪:“……”


    看来是她想多了。


    也对,今天晚上信息太多,乐宴脑子处理不了这么多也很正常。


    柳桃溪松了口气,道:“不错,我自小成孤儿,在桃李县里一个小村子里,靠笔迹识别和修复,协助县衙查了几个案子,也能算小有名气。”


    “靠笔迹识别和修复……协助查案……”乐宴喃喃自语陷入沉思,柳桃溪觉得莫名其妙,走近两步打算询问,谁料乐宴突然也主动上前两步,猛的伸手拉着了柳桃溪的双手,抬高举到了柳桃溪眼前。一张美的犯规的脸近在咫尺,目光热烈无比的逼了过来。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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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如果给你一份很久以前的卷宗!你,您!您能复原吗!”


    柳桃溪屏息呆住。


    乐宴的脸实在太近,而且他身高又高,这样一过来把柳桃溪整个人罩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以至于他们两人站在院子里,柳桃溪却一丝月光也没有被照到,黑压压的阴影里,只有柳桃溪错愕的眼睛里闪着些许的水光,望进乐宴同样闪着水光的双眸。


    柳桃溪第一次被异性这样凑近看,还是被熟悉又陌生的长大后的竹马这样看,心脏狂跳间说话开始结巴:“卷卷宗?什么复原?复复原什么?”


    乐宴继续急切的道:“就是一份很久以前的卷宗,它对我很重要!特别重要!您能帮我吗?!”


    柳桃溪脸上浮出一层薄红,努力想睁开乐宴的手,却发现乐宴双手仿佛铁铸,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撼动,只能急道:“你你先放手!”


    她怎么不知道乐宴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乐宴正狂喜着,好不容易抓到一丝希望,他那里舍得放弃?只减了力道不把柳桃溪抓疼,依旧不松手,又亮着眼睛问了一遍:“柳姑娘,你能答应我吗!?”


    救命。


    柳桃溪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跑。


    “闹什么闹什么,大晚上的还睡不睡的啦!”


    两人对峙间院门又被一个女声轻易破开,“哐当”一声尽显火气,乐宴瞬间安分不动了。而柳桃溪闻声转头望去,和来人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侯爷夫人瞪着一双美目,穿着一套家常的衣服,披着披风举着一只手,颤巍巍指了指乐宴也指了指柳桃溪,张着嘴巴一点也合不上。


    “你们……”


    乐宴眨了眨眼,低头看去,看见了他牢牢抓住的柳桃溪的手。


    非常不妙的距离和姿势。


    完蛋。


    乐宴反应过来已经条件反射把自己弹飞了出去,一下子距离柳桃溪一丈之远,把手甩的仿佛摸了什么苍耳一类的扎人小东西,恨不得把手舞出残影。随后干巴巴的向母亲解释:“娘你不要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干!”


    柳桃溪听的满脸黑线,揉着发红的手腕,瞪了乐宴一眼。


    乐宴这嘴巴,挂不得别的姑娘误会呢,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被误会才怪!


    不出所料,侯爷夫人满脸都是,‘我就听你在这胡扯’‘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儿大不中留终于知道拱白菜了’,三者中间来会切换。


    甚至身后的小厮都憋不住表情,忍笑忍的交头接耳。


    侯爷夫人双手抱臂开始敷衍儿子,道:“嗯嗯,对,是什么都没干,还没开始,对吧?”


    乐宴双手掐腰狂点头:“对对对!”


    柳桃溪:“……”


    对你个头啊对!


    没听懂意思就不要着急说对对对!


    侯爷夫人了然一笑,弯腰探头:“那肯定对呀,大晚上的,还这么多人,你能干啥呀?”


    乐宴嗯嗯附和:“就是说嘛!”


    果然竹马还是没听懂。


    柳桃溪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扶额,无语,沉默,根本憋不住想钻到地里的冲动。


    呆不下去了,还是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