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绞杀
作品:《精怪八点档》 谢裴绶翻开谢氏手札,于妖精瞳人那一页写下几行字:
天元二十一年三月一日:路过娲前村,见瞳人一对,寿十二,宿主原双目失明,已复明十二载。若能洞悉瞳人诞生的原因,或可以此为方。
——
今日烈阳高照,谢裴绶坐在大骡子身上热的扯领口子,抬头一看那太阳亮的刺人,感觉空气都扭曲了。
“这天气可真是说变就变啊,怎么忽然就这么热呢?”谢裴绶忍不住扯下腰间的短笛幻化成了一柄团扇。
大骡子边走边扭头回视,见主人舒坦的扇风顿时瞪圆了眼睛,埋怨的噶噶叫嚷。
虽然被气的噶噶叫,但脚下步子也没停。
谢裴绶见此笑弯了腰:“哎呀,知道你也热,那我也给你扇扇?”
说着,谢裴绶调整了一下姿势,翻身仰躺在骡子背上,右手抬高了些扇,下面左脚搭着右脚,看着好不快活。
这样子,骡子头边也能扇到些风了,它得意的鼻子哼出了些气,任劳任怨的走的更快了。
谢裴绶眉眼弯弯:“傻骡子……”
正好日头大,谢裴绶就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养神。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骡子低声急促的鸣叫了两下,然后一阵摇晃将谢裴绶晃了下来。
谢裴绶无比疑惑的站稳,而后扫视周围,忽然定睛一瞧,原是道路前面那一座山竟然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死气。
这些死气皆是从植物上发出,触及阳光便迅速蒸腾化为黑雾消散,远看不明显,离的近了,一眼望去就仿佛整座山都罩了一层黑烟般。
谢裴绶皱眉,再细细观察,发现连脚边的杂草也有黑丝溢出,这些植物,越是离那山近,死气就越多。
此时夕阳,临近傍晚,眼看便要入夜,谢裴绶想了想,安抚的摸了摸骡子毛,牵上缰绳选择继续往前走。
骡子一开始还有些惧怕,四肢死抵着不肯前进,只是见主人坚定的往前,便也压抑住畏惧之心,战战兢兢的随着缰绳躲在主人身后缓缓前行了。
一边前行,谢裴绶一边观察四周。
他发觉这座山的植被比之前一路上都要茂盛许多,若是忽略这些死气,只以凡人视角看待的话,这里可谓是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栖息在这林间的鸟兽一个个也是长的肥硕无比,一路上,可见非常多的鸟儿被惊的从林中飞起,地面上寻常山林里会有的蛇虫鼠蚁也是无一不缺,并无异常。
谢裴绶伸手折了一枝叶子旺盛的枝条,打眼一看也没瞧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便捏住树枝指甲用力掐进去撕成两半,枝条里是新鲜的脆木,瞧着也没什么不妥。
再回头去望,一直跟着他的那三只背上蓝灰、下腹雪白的娇小山雀也丝毫没有避讳的蹦蹦跳跳跟在后面落在了一颗同样散发着死气的大树上。
其实有死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正说明其命不久矣、寿命将尽了,可是一整座山里,除了动物之外的所有植物都散发着死气,那可就不是什么常事了。
这实在让谢裴绶摸不着头脑,有什么灾祸,是可以只祸害一座山的植物,却不累及动物的吗?
谢裴绶开始循着死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越往前走,他发现,周围植物的叶子逐渐从深绿变得干枯,地上堆叠的腐烂的树叶也越发的厚实,光秃秃的树木也随之越来越多,原本遮天蔽日的森林变成了成片的朽木。
跟这些变化一起出现的是地上无处不在的盘根错节、向四面八方延展生长的庞大根须。
谢裴绶隐隐知晓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再往里走,目之所及,根须尽头,一颗绿盖如阴、生机勃勃的参天大树就在那里耸立。
此树的树干由无数个根须围绕集结组成,枝叶上垂有无数长着新叶的枝条,此时夕阳斜射,映照出其生机蓬勃、欣欣向荣的一面。
但这却是一颗依靠掠夺其他树木的生机而生长存活的绞杀榕。
谢家手札记载:绞杀榕是一种附生植物,虽与寄生一字之差,却也差不了太多,对被附生的植物来说,算是灭顶之灾。
绞杀榕依靠鸟类传播树种,致使天南海北无处不在,其生根后会循着附近的树木方向生长,并攀贴附生在树干上,在生长时,逐渐将被附生树干紧紧包裹,还会在相互接触的地方愈合,形成一张极为可怕的狩猎.网。
它们一方面在地下生根,抢占营养,掠夺水分,一方面紧紧箍着被附生树木的身躯,抑制生长。
它们的成长速度还极为迅猛,以极快的速度分枝长叶,形成树冠,遮蔽阳光。
一般而言,绞杀榕的树冠看起来都是最为繁盛的。
而在绞杀榕这繁盛盎然的表象之下,却是适者生存、你死我活、阴森诡秘的残酷法则。
最终,被附生树干就会如同被巨蟒缠绕,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其中,无法摆脱致使气绝身亡。
就连剩下的树木残骸也会被当作营养慢慢享用吸食殆尽。
就是这样一颗凶残的树,成为了这整座山上植物的灾祸之源吗?
谢裴绶走到树下,他推测这颗绞杀榕已经在此地扎根了几百年,但让他惊讶的是,这颗绞杀榕所附生的树竟然还残留着些微的生机……
即使这生机微弱至极,但相较于周围那些已经被吸食殆尽,只余躯壳的朽木而言,已是难得。
“被绞杀数百年仍然没有死透吗?”谢裴绶蹲下身,摸索着想要寻找这颗被束缚其中无法挣脱的树。
绕着树在缝隙中摸索了半晌,终于,他似是摸到了点不一样的地方,随即他身上的力量就像疯了一般自指尖鱼贯而出。
惊诧了一下,谢裴绶没感觉到丝毫恶意,想是这颗残存的灵树下意识的自救,也就放任体内的力量流失了。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听“砰”的一下,似有什么东西自树干里炸响,突兀的掀起了一阵狂风,随即有一股异香伴随着点点银光猛的发散出来。
谢裴绶手下一空,刚才摸到的干枯树皮消失不见,适才被抽取力量的感觉也消失了。
他缓缓后退,眼见数不尽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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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从绞杀榕的树干中浮现出来,而后直飞向上,直到飞至顶端、力量耗尽,便化为一道又一道的流星朝四面八方翩然坠落。
不远处娲前村的孟昭质正下定决心前往漠北,在登上马匹时望见了这千载难逢的一幕……
居于崇山修养生息的霍雨集诧异的抬头看天,一边赞叹美景,一边感受着这从天而降的天地灵气……
陶爷爷正躺在屋顶,望着天空惊异于这奇特景象,一颗划破天际的星星忽然就落到他怀里……
游荡于世间的灰蓝山雀不约而同的停步驻足,为这难得一见的光彩抬头远望……
还有山路上快脚赶路的村夫,打马急行的信差,田地里挥汗如雨的农民,城镇里游街闲逛的公子,皇城里高坐殿堂的国主,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步伐……
众人惊叹于眼前美景,即便现在夕阳半落,仍清晰可见的这五彩斑斓的璀璨光华……
谢裴绶看了很久,直到这璀璨华光终于消失不见,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缓缓摊开,掌心处静静躺着一颗泛着青光的树种子。
这树种有核桃大,虽泛着青色的光晕,表皮却是嫩白色的,也不知是什么树的种子。
“难怪这绞杀榕的根系长的这般粗壮,甚至已能成一山霸主,原来附着的竟是一颗树妖吗?”
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即便是生了灵智的妖树,只要还没化形,不能分身,若被攀附上,没有外力来救助,竟注定也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若他今日不来,恐怕这树妖便连留种的机会也没有了。
“也是可怜。”谢裴绶轻轻抚摸着树种,将这颗被自己劫来的树种放入怀中:“等过些日子,我便为你寻个好地方扎根吧。”
至于这颗绞杀榕,也是运道使然,既然已经成了一山霸主,说不定往后也能生出灵智,化为树妖。
打开谢氏手札,翻开绞杀榕那一页,记载:
天元二十一年三月六日:出娲前村后,路遇绞杀榕,夺一山草木生机,为一山草木霸主,附生树乃生灵树妖,不知日后可为妖否?若有后世子弟路过,可否一观?好奇好奇。
第二日,日出东方,谢裴绶是被骡子拱醒的。
对于骡子而言,这一晚上实在恐怖,周遭的树木散发着阵阵死气不说,躺着的地上还蔓延着一根一根绞杀榕的树根。
虽然知道这植物只是普通植物,是断断不可能把它给吸了的,可感受着周围的死气,它又实在不敢肯定自己一定安全。
所以它这一晚上躺着那是胆战心惊,就连它背后爬上来一只蚂蚁,它都抖的跟筛糠一样,生怕是这绞杀榕恰恰好就这一晚上成精了、成妖了,然后这树根就开始吃肉了、喝血了。
幸好后来主人体谅它,施展法术在周围罩了一个安全罩,不然它非得睁着眼睛到天亮不可。
但即便如此,天一亮堂,它也是马上就准备着出这阴森的林子了。
并且,它在心里发誓,若有可能,它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踏进这个鬼林子了。实在吓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