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个受害者吗？不。


    凭什么呢，凭什么你要表现出受害者的姿态来？受害者又应该是什么姿态？


    是懦弱？是无能？是狼狈不堪？是痛苦不已？


    是沉浸在过去里除了流泪什么也不会？还是歇斯底里，又难以忘怀的悲鸣着？


    你不这么做，你也不想这么做，你不想拆开自己的伤口给人看，指着说，瞧瞧，多疼，多疼的伤口呀！你不想剖析自己的内心，你不想对着路过的每个人都露出凄苦的表情，用眼泪不断地渲染。


    倒胃口！


    告诉你啊，酷拉皮卡，来告诉你啊，什么才是受害者！


    酷拉皮卡难以继续说下去，他抿了抿唇，很低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扶住了你的腰。你有一些惊讶，因为他是给了你一个拥抱，这让你很困惑，于是你推开他，像蝴蝶一样从他怀里飞走了，锁链碰撞的声音还在轻轻地响起，像清脆悦耳的歌声，唱诵着镇魂的福音。


    “我不会在这里留太久。”


    你解释了一句：“蜘蛛放在我身上的视线会很多，你可以尽情去做你想做的事，酷拉皮卡，只要你能承受杀人的恶果，不论如何，你都能成功。”


    酷拉皮卡没说话，他微微偏过头，金色碎发垂落在鬓边，刘海遮挡住双目，他不愿意和你聊这个话题。


    “你知道杀人的感觉吗？”


    “人命轻飘飘的，就在手上消失不见了，血很黏稠，还冒着热气，你会回忆，一遍一遍回忆那个时候手掌心里的触感，而后你会向深渊滑去，回不了头。你永远会记得，同类躺在地上的场景。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梦魇，死亡的鬼魂会缠绕在你身边片刻不停歇……”


    “只要你杀过人，你就会一直杀人。”


    “稀松平常，家常便饭。”


    你离开了，酷拉皮卡望着你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他没追上来，你也没回头。他难以追踪你在哪儿，只是第二次看见你，是他的老板妮翁缠着要一起去买衣服，你半躺着，妮翁依偎在你的怀里，她撒着娇，而你抚摸她的脊背，你们亲密无间，像是……母女。


    而后你就在这里消失了，你走之前只拿走了旋律给你找到的笛子。


    情绪丰富的人是很适合做音乐猎人。


    “希望她能够获得解脱，她内心的声音太乱了，几乎听不见她本来的想法。”


    不过很快酷拉皮卡就知道你在干嘛了，毕竟你真的太高调了，在三层楼的顶端吹响了笛子，你控制了很多很多人，不计其数的人，万人空巷的场景他闻所未闻，却真的见到了，他们欢呼着，拥挤的人群里，他们庆祝着自己的王。


    你站在那，阳光盛大，一场开幕典礼。


    酷拉皮卡有所预感，一切的开端都在这一刻，拉开序幕。


    相比较于酷拉皮卡，希尔维就显得崩溃多了，她随时随地警惕伊尔迷，最后终于见到你，却陪着你在楼顶上吹曲子，吹的什么呢，他们可能不知道，但是希尔维很清楚，你在吹二次元神曲。


    激昂的乐曲吹奏起来，她差点跟着唱起来，一声一声欢快至极。


    你吹得好似百灵鸟一般，希尔维差点摩拜。


    就像昨天晚上你带着她在酒吧里接着奏乐接着舞，你说你给她来个DJ，她怕你生吃DJ，结果你上去给她来了一曲凤舞九天，还要拿着麦在台上念台词，什么特别的爱送给特别的你，拖拉机的脸带给你法拉利的声音，摇到最后所有人都举着手整齐划一的跟你一起摇。


    希尔维坐在人群里，唇角带笑，但是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其实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社会性死亡也是死。


    伊尔迷还问她你吹的是什么曲子，挺好听的。她努力了半天，才吐出三个字——千○樱。


    能不好听不震撼才有鬼啊。


    不过吹到最后你来了一首百鸟朝凰，希尔维问你是不是音乐生，你否认了，只是学了两三天而已，你的思维现阶段已经进步，换句话说，当你拥有绝对的感觉和控制力，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


    见到小杰与奇犽时，她还有些紧张。


    直到这俩小孩一口一个小妈，跟你亲亲热热。


    “等一下，他我就不说了？”希尔维指向奇犽，因为她知道你在他们家还挺特殊，但是……她指向小杰：“他是为什么啊？你难不成把他爸睡了吗？？”


    “睡过。”你谦虚回应。


    希尔维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撑不住了。


    “我的姐，我想问你，你来友克鑫干嘛来了？”


    “和幻影旅团拼命啊。”


    “……”


    希尔维明智地扒拉上伊尔迷：“带我走，现在，立刻，马上！”


    现在的友克鑫就是一锅粥，你的工蜂遍地走，旅团在哪个公共厕所拉屎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虽然你不爱听这种事，但是显而易见你得听。然而蜘蛛已经清楚躲不过，那就顺其自然。如果你看到的是未来，那么当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你就会破坏他们的发展，那样他们就能抓到你了。


    你其实还蛮安逸的。


    库洛洛一定会以为你要做什么，他会警惕，会防备，会以为你要来，可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呢？


    窝金会死。


    派克诺坦也会死。


    库洛洛会被封住念能力，开始独自旅行。


    西索的幻想破灭，一瞬间冰冷了腰部以下，广播体操做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悲伤呢。


    你来干嘛的？你当然是来熬粥的。


    友克鑫的超市已经销售一空，大街小巷空无一人，他们闭门不出，产业停滞，每个人都在家中。你坐在天台上看着这空荡荡的友克鑫，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了，库洛洛想要的镇魂曲，自己就给他取消了。


    你预判了库洛洛的预判，而他并没有预判到你。


    毕竟你们之间的信息差太大了，你甚至知道你应该出现在哪里，什么时间，做什么事，蝴蝶之所以是蝴蝶，是因为只需要轻轻煽动一下翅膀就能改变世界。


    你哼着歌出现在妮翁身侧时，她刚刚抬起笔。


    “啊！伊妲琳！”她笑着跟你打招呼，连带着对面的库洛洛也望过来，时隔很久，你已经忘了自己多久之前和他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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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了，你轻笑着点点头：“妮翁呀，怎么自己在这里？占卜？哼哼……那么，我也想要试试呢。”


    妮翁当然不会拒绝你，而你的占卜诗也大方分享给了库洛洛。


    「当花瓣凋零时，你将立足命运之前；


    持刀人是你，搅碎蜘蛛网的人也是你。


    沉默或者是畅谈都能够走向既定的结局，


    旁观者的眼眸不应当映照他人的痛苦。


    火红色的眼眸正看着你的一切，你将拯救摇曳的那朵菊花，违背你的初衷。


    你不曾离开，身处其中，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宁。


    别往深处堕落，你将成为你。


    最后一场戏剧已经揭开帷幕，


    伴随着帷幕落下的烈火，玫瑰将重新盛放。」


    你情不自禁开始冷笑，交叠着双腿坐在妮翁那一侧，许久未见的库洛洛阅读着自己的那一份，他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滚落面颊，他微微翘起唇角却在微笑，或许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你口中蜘蛛的命运。一直看着你的他当然很清楚，你什么都没有做，哪怕你做了这么多。


    你为了避免太多人死亡，你让他们买好足够的食物，蜗居在家。


    你为了避免伤及无辜，甚至给底层都发了命令，只需要保护好居民即可，遇到幻影旅团等，直接放行。


    他以为你来手刃蜘蛛，但你却在保护普通人。


    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来浑水摸鱼，但你却只是在等待库洛洛获得他本该拥有的结局。


    你说得那么笃定，你有仇，你要复仇，可是内耗到最后，外耗了别人，却终究没办法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你以为你已经忘记了，那个司机惊恐的眼神，他逐渐变成傻子，又将自己杀死。你真的要杀人或许可以不见血，可是你受不了，同类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你的脑子是宕机了，你是屏蔽了自己的感觉装作无事发生，你的眼泪堵在眼睛里，装得太像连自己都被自己骗了过去。


    你反复无常，你阴晴不定。


    你病得可怕，深入骨髓，这种病让你以为你不是人类，但，这不是病，你确实不是人类了。


    妮翁因为男人的眼泪而心脏怦怦跳。


    可库洛洛抬起头，看向你，他流着泪的眼睛依旧带着笑意：“窝金的死，也在你的眼里吗？伊妲琳，你作为旁观者，要看见什么样的结局呢？”


    你平静地对妮翁下达了回去房间睡觉的命令，等到她的背影彻底离开之后，转头看向了库洛洛。


    “你的高贵地位依旧屹立不倒，不是吗？”


    “连我的内容都知道啊。”


    “还能背出几句你们团员的呢。”


    你操起水杯直接泼了库洛洛一脸，冷声道：“别这么哭，太漂亮，我不喜欢。”


    库洛洛的黑发湿漉漉往下滴着水，衬衣湿透了，他束缚额头的绷带也半透明着露出几分下方的刺青颜色，他望着你，眼睫毛上都带着水珠，似落非落。他的声音很慢很慢，温和得不像话：“……你想我怎么哭？嗯？我满足你。”


    你只是冷笑。


    “我怕你受不住，库洛洛，洗干净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