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任务地点在偏僻山间。咒灵的活动范围在更深处，辅助监察联系负责人进行封山。一行人在山脚的城镇稍作歇息。


    五条悟抱着零食走出便利店，就看到太宰治在和别人对峙——准确来说，是一条秋田犬。


    “想不到竟能在此穷乡僻壤之地与你相会，这就是无可避免的宿命吗。”


    “是么，看来一决胜负的时候到了。”


    “汪汪汪！！！”


    [？？？？？]


    [名场面打卡]


    [为什么要用这么帅的语气去和一条狗讲话]


    “对我吠叫是没用的，我有秘密武器。”


    太宰治大衣一甩，掏出狗粮。


    五条悟：“哇哦。”


    灰原雄：“哇哦。”


    捧哏x2


    七海建人：“……不是，正常人会随身携带狗粮吗？他什么时候买的？”


    有了狗粮buff，太宰治很快战胜了秋田犬（自认为）。就在他撕开狗粮品尝之际，一白一黑两个脑袋同时凑过来。


    五条悟：“你为什么要吃狗粮？”


    “我讨厌狗。如果我有术式，希望不要跟狗有关。”


    袖口露出一截绷带，再往上是清秀微凸的腕骨，太宰治修长的手指拎起一粒粒棕色小饼放入嘴里，进食姿态优雅从容——如果忽视食物是狗粮的话。


    [宰宰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flag]


    [懂了，哒宰的术式就是《狗王》]


    [《狗灵操术》]


    “欸~我倒还挺喜欢狗的。”


    五条悟拖长语调，注意力转移到棕色小饼上：“狗粮什么味道，好吃吗？”


    灰原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吃狗粮。”


    五条悟伸手：“嚼嚼嚼……这没什么味道啊，还不如普通饼干，嚼嚼嚼……”


    灰原雄也伸手：“闻着倒挺香……嚼嚼嚼，鸡肉味，嘎嘣脆。”


    太宰治：“…………”


    [这年头，连狗粮都有人抢了]


    [这句话不该是秋田君说的吗]


    [你们看七海表情哈哈哈]


    [回来再看一次七海表情哈哈哈哈]


    [娜娜米：我总是因为过于正常与你们格格不入]


    “各位，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可以进山了……”


    津木走过来，看到三人分食狗粮的场景，突然失去了声音，“你们……已经饿到饥不择食了吗？”


    他路上亏待他们了吗……瞧给孩子饿的。


    确认几人只是纯好奇，青年哭笑不得，“这种不是人类食物的东西还是少吃为好吧。”


    叮嘱完任务细节，他突然望向太宰治，面露踟蹰，像是话到嘴边复又斟酌。


    “太宰君，这是你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请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样的话也太苍白了吧。”


    津木自嘲地笑笑，“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这样想。明明将你带回高专的人是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当时的决定是否正确，是不是反倒将你推入了火坑。如果哪天你因为任务……我是否有那个颜面去面对你的……墓碑。”


    他深吸一口气，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露出想让人安心的笑容。


    “无论如何，希望你、还有大家，都能平安归来。”


    太宰治没有说话，面色平静。


    像是蜻蜓点水，触之即分，复又沉寂。他还不至于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动容。


    好在这时五条悟接过话头：“有我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灰原雄也道：“请放心，我们一定平安归来！”


    几人说话同时，一群穿着制服的国中生从马路对面路过，叫嚣着“试胆”“鬼影”之类的话。放在恐怖电影里，就是那种最早死的炮灰群体。


    太宰治默不作声将视线移向那边。


    队伍末尾缀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看上去并不想让同学们去试胆，努力劝阻着，只是态度卑怯唯唯诺诺，导致别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明年就要毕业了，伊地知你怎么还这么胆小。”


    “就是，现在不举行试胆大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伊地知！还没变成社畜的伊地知！]


    [明明是坂本大佬（bushi）]


    [这个伊地知看上去好年轻]


    [笑死，伊地知本来就是双玉篇里年纪最小的]


    “但是……”


    伊地知当然看不见弹幕对他的讨论，只是看向阴森的山间。


    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只有他能看见。


    不要去，不能去——


    会死的！


    “要是害怕可以回去哦，嘻嘻。”


    同学们嬉笑着走远。


    伊地知咽了咽口水，明明十分害怕，还是追了上去。


    五条悟顺着太宰治的视线望去，从鼻腔里发出轻哼，“又是一群不怕死的小鬼。”


    “同学，你们不能进去——”


    阻拦无关人员是辅助监察的工作。津木跑过去几步，又回头道：“各位快去吧，注意安全。太宰君记得放帐。”


    “等任务完成我请客吃饭！”


    所以不要再吃狗粮了啊喂。


    五条悟奇怪：“绷带精，为什么是你负责放帐？”


    [因为小悟你只会忘记放帐啊哈哈]


    [可恶，你们不要再追究啦！五条猫猫才没有错，猫猫只是想快点救人]


    在场另外三人，五条悟是二年级前辈，七海和灰原也入学了近半年，论实际放帐经验，他们都比太宰治丰富。怎么会让他放帐？


    ——这才是五条悟真正想问的。


    “因为太宰同学结界术超厉害啊！”


    说起这个，灰原雄秒变星星眼。


    “基础结界术两天就掌握了，我和七海当时学了一个月呢。连最复杂的附带各种特殊效果的结界术，太宰同学也马上就学会了。我和七海都还不会呢。”


    “……你还真是当辅助监察的不二人选啊。”


    五条悟双手背在脑后，瞥眼太宰治，吐槽。


    实际上，结界术的作用远不止放帐那么简单——


    要在自己体内从零开始构筑术式，配上言灵，注入咒力并发动。“领域展开”也包含很多结界术要素。可以说，结界术擅长与不擅长对后期影响很大。


    灰原雄还在夸夸：“班主任都说，太宰同学很有可能是我们里面最早学会领域的！”


    领域展开，咒术战顶点，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五条悟：“比你们更早学会？那确实有可能。”


    七海建人：“指的是整个高专范围内。”


    ……被挑衅了。


    五条悟摆出恶人脸：“……哈？”


    他皱皱鼻子，“虽然我肯定是最早学会领域的。但要是有其他人也会了，那不挺好的嘛。”


    那就意味着，能拥有更多强劲的同伴了。


    -


    -


    放下帐后四人就分头行动了。太宰治没有像另外几人那样径直往里走，而是在帐的边缘兜兜转转，最后又走了出来，回到城镇。


    [宰宰怎么出来了？]


    [《世界名画：太宰在摸鱼》]


    [太宰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太宰治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先是去加油站转了转，然后去旁边书店买了本书，最后在藤原豆腐店门口驻足片刻，走进去。


    “欢迎光临。”


    豆腐店老板藤原文太用毛巾擦着手，迎了出来。


    “来买豆腐吗小朋友？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头一次见。”


    太宰治颔首。


    “呀……真是抱歉，我们店的豆腐一般都是由我儿子每天早上开车配送的。明天的豆腐现在还在制作中。”


    “我可以等，”太宰治乖巧地歪了歪头，又问，“我可以看一看制作过程吗？”


    从车上看到这家豆腐店时，他就产生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众所周知，夺人性命的大多是刀枪等尖锐利器或硬物，但他用这些东西尝试，无一例外都是失败。这说明什么，说明常识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所以他要反其道而行之，用柔软的豆腐自杀，说不定能获得意料之外的成功。


    eureka！


    宰：我真是个天才（骄傲挺胸.jpg）


    [要开始研究豆腐自杀法了吗]


    [崽啊，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都说了，太宰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藤原文太答应了。


    甚至在边做豆腐边交谈的过程中，在太宰治的话术诱导下，差不多连底裤都交代了。


    ……


    “最后用纱布把豆花裹好，压上重石，等豆腐成型就可以了。”


    豆腐的制作方法指导到最后一步，见太宰治一脸深沉，藤原文太问：“怎么了？”


    “我在想从哪个角度撞在豆腐上，自杀成功的几率最大。”


    “……？？？”


    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就没法理解。藤原文太用小拇指掏掏耳朵，下了结论：“我果然上年纪了，都开始出现幻听了。”


    成功说服了自己。


    “喂，文太——”


    有老朋友过来找藤原文太唠嗑，叼着烟的老板就去前厅了。


    太宰治解开包裹豆腐的纱布。


    刚才他偷偷多放了很多盐！水份被去掉，豆腐就会变得更加坚硬，把脑袋撞上去，说不定就能达成跟撞墙一样的效果。


    来找豆腐店老板唠嗑的人是加油店老板，这两人是老相识，一聊起来没个半小时停不下来。


    问他怎么知道的？情报是他在加油店打探到的，人也是他特意引过来的。


    为的就是这一刻！


    伟大的豆腐之神，请赐予我一生仅有一次的、至高无上的死亡。


    （小猫直立合爪拜拜.gif）


    太宰治把豆腐放在合适的位置，解开脸上的绷带，怀着朝圣般虔诚的心，把脑袋往上一磕——


    后衣领被人揪住。


    “抓到你了，小绷带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抓到你了，小兔崽治]


    ……好吧，虽然五条悟找来也是他设想的情况之一。但这就意味着，今天关于自杀的可能性设想有一半都无法执行，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影一样消散了。


    思及此，太宰治不禁发出长长叹息。


    某人就像没意识到他的惋惜，嚷嚷：“好啊，我们在辛辛苦苦找咒灵，你居然在豆腐店……干什么，做豆腐？”


    这又是个什么操作？


    五条悟盯着太宰治身上的围裙手套，只差把“这人怎么半路想不开去当豆腐店学徒”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太宰治反问：“辛辛苦苦？”


    五条悟：“……修辞手法啦。”


    太宰治微微偏头，从五条悟角度看，完整露出的鸢瞳又大又圆，自下往上看过来时，竟有几分可爱和无辜感。他示意：“要来试试吗？”


    做豆腐。


    五条悟只思考不到半秒就答应了：“好啊。”


    这种有趣又没尝试过的事怎么少得了他。


    他还没试过做豆腐呢！


    [这究竟是个什么场景]


    [有朝一日竟会看到五太一起做豆腐]


    [#震惊！高专两学生竟在任务途中做出这种事？！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老板你再不回来，你的厨房都要被这俩嚯嚯完了]


    [真·胡闹厨房]


    这次，太宰治心思没在做豆腐上，而是在留意五条悟动向。


    五条悟的感官很敏锐，同时也是个会对生活大小琐事都倾注热情的人。像现在这样，六眼判断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又被别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只要仔细观察，总能找到他相对松懈的时候。


    ……很好。


    就是现在！


    抓住时机，太宰治把头往豆腐上撞去，主打一个快准狠，声音不响不要钱——


    咚！


    ？！


    五条悟一个激灵，扭头望过去，瞪大了眼睛。


    ……什么？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宰宰的头当然是好头]


    [小悟一脸懵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