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女帝失忆以后

    “什么?”


    陈敏转眼望去,半步开外有一身形瘦小的兜帽女子。女子满面黑纱,不见真容,只是方才传入耳中的嗓音粗沙嘶哑,让人听着便心下一颤。


    “我说别给钱。”见人朝自己望过来,女子有些懊恼地后退一步,紧了紧兜帽。


    好不容易的一桩买卖被不速之客打断,摊主默默咬一下牙,十分没好气地朝女子道:“这位小娘子,说话可要有理有据。眼前这位客官看中了手链,戴着也好看,我明码标价四百钱,哪里就骗人了?”


    黑纱下的女子似乎叹一口气,瞥了陈敏一眼,转身欲走。


    ——惊鸿一瞥。


    一双浅淡透明如琥珀的眼睛,藏于其中的神光沉翳复杂。半是阴重,半是纯粹。


    陈敏被看得一愣。


    刹那功夫,她快跑两步拉住女子:“等一下!”


    女子手腕被拽得一疼,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陈敏。


    “这位,”女子望着陈敏,卡了一会壳,还是放弃称呼道,“……放开。”


    陈敏握着女子手腕的手更紧:“不放。姑娘路见不平仗义相助,我不能让恩人就这样失望离开。请教姑娘名字?”


    女子低下眼睛,原本粗哑的声音更低沉几分:“不重要。是我多管闲事。快放手,我还有事要做。”


    “放手可以,”陈敏眼眸微闪,“但姑娘既然好心开过口,还请给我一个解释。姑娘若肯点拨几句,那手链的四百文就当作给姑娘的谢礼。”


    女子低垂的眼睫颤动几下。经历一番挣扎,她不情不愿地开口道:“你问。”


    陈敏即刻松手:“多谢。怎么称呼?”


    硬邦邦的两字:“阿佑。”


    “方才阿佑姑娘说那摊主骗人,”陈敏眼神飘向身后,又飘回面前人身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里,阿佑明显松了口气:“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陈敏点头:“对。”


    “不知世事的大小姐,”阿佑鼻子哼了一声,抬眼向她道,“你从哪儿来的?不是本地人吧?贵族小姐一个人在异乡还是不要随便乱跑比较好。”


    陈敏怔住,笑了笑:“我不是一个人。不过,阿佑姑娘为什么说我不是本地人?”


    阿佑不感兴趣地道:“你得感谢这几年人贩子少了许多,否则你得被人绑了去。”


    “谢谢阿佑姑娘,”陈敏哂笑,“不过,我的确可以自保。”


    阿佑那对漂亮得异乎寻常的眸子朝她翻个白眼:“没看出来。连本地的情况都不打听清楚,就敢贸然独自上街,要不是我拦你,你早就被那摊主忽悠得买下那玩意儿了。”


    陈敏听得愣怔:“忽悠?”


    阿佑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向她:“你知道四百文是多少钱?”


    陈敏配合地道:“不到半两银子?”


    “没人问你银钱换算,”阿佑的语气不耐烦起来,“大小姐,你知道现在米价多少?”


    陈敏微微皱眉,不确定地:“一斗十钱?”


    阿佑噎了噎。


    “知道你还花四百文买那么一条破手链!?连半百都不值,”阿佑有些恼怒,“四百文可是四石米,够一个成年人吃四个月了。哦,贵族小姐可不需要考虑挨饿的事,说不定一餐就是这个数目的十倍。”


    “原来是买贵了,”陈敏神情尴尬地道,“我不太了解饰品。摊主说是什么流行式样,想着在人家摊前站了这么久,耽误人家做生意,权当给这次出行做个纪念。总之,多谢阿佑姑娘提醒。”


    阿佑收起嘲讽的眼神,第一次正经看向陈敏:“你还挺奇怪。因为这点事,就要白当个冤大头?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和那些天天做白日梦的女人一个样,”阿佑打量地上下看看陈敏,眼神落在陈敏遮面的绢布上,似乎在分辨绢下轮廓,“好像长得是不错,虽然嘛,比不上我家主子……”


    陈敏像是没听清:“啊?”


    “不是就好,”阿佑淡淡地道,“那老家伙口中的‘望青书院’,可没那么好接近。看你还算有救,可别像那群做梦的女人一样,以为什么手链式样衣服花式就能接近书院主人。要是这法子有用,望青书院的门槛早就被这些人踏烂了。”说着说着,阿佑有些赌气地自言自语:“真有这么容易,何必白费那么多工夫……”


    陈敏会意道:“所以,阿佑姑娘是想说,那摊主是打着望青书院的幌子卖手链给我?我被骗了?”


    “没错,”阿佑果断抬头,向陈敏伸出手,“四百文。”


    陈敏摸了块碎银给她:“二两银子,和阿佑姑娘交个朋友。”


    阿佑立即攥紧银子,嘴上却没留情面:“我可不配当贵族小姐的朋友,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不过,要是下次你被坑了,”阿佑的睫毛忽闪一下,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可以勉强再拉你一把。”


    陈敏眼眸弯起来:“多谢。阿佑姑娘家在哪里?有机会我去拜访的。”


    阿佑顿了顿,将面巾拉紧了些:“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该你这样的人去。别再问了,我都没有问你是谁。就此别过。”


    阿佑猛地一转身,身上披风也向后一飘。披风的下摆随风荡起来,像片展开的蝠翼。


    “等等。”陈敏喊了一声。


    阿佑的脚步一停。


    “还有什么事?”冷淡的语气。


    陈敏盯着阿佑后脑勺的兜帽:“阿佑姑娘能否告诉我,望青书院在哪儿?”


    阿佑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她:“什么?”


    陈敏笑着:“百闻不如一见,连街边卖首饰的摊主都知道拿这家书院做幌子,书院主人一定有非凡之处。即使见不着主人,去参观一下也是好的。”


    收了钱,便拿人手短。黑纱遮不住阿佑难看的脸色,她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着陈敏道:“我只说一次,要去,你自己去。”


    …


    眼前建筑的大门紧闭。


    明明坐落于大黎九道三百二十府中最为繁华的京城,此处却神奇地如隔世般清幽,连周围的车辙印迹都稀落得很。站在门前阶下,只觉得四下萧索,纵使细心聆听,也只有风吹过时积雪的枯枝发出的簌簌轻响。


    陈敏静静地站在门前良久,眼神恍然,似有所觉。她仰着脖子看顶上的牌匾,那清劲苍遒的四个字莫名令她心生熟稔。


    据阿佑姑娘所说,此处便是望青书院所在。与京城其他学馆相比,望青书院的历史并不算悠久,只堪堪建成于七年前。虽然年头短暂,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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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书院中连连出了几个颇有名气的寒门才子,许多恩荫的世家子也曾试图来此求学,望青书院的名气便逐渐大了起来。街坊议论,若是朝廷有朝一日开了寒门恩科,望青书院出身的学子,保不准便要在大黎当朝占据一片天下。只是进入书院的条件似乎颇为严苛,此时的门口也比寻常的学馆寥落些,连门前吹过的风都透着一股冷寂。


    陈敏拉紧斗篷,对着手指吹了吹气,转瞬即逝的白雾给手指带来一丝暖意。她望了望日头的方向,走上台阶,轻轻叩了叩门。


    门房开了条缝,见叩门的竟是个女子,瞪着眼便要关门。


    陈敏忙拦了下来:“等一下!”


    “等什么等,”门房只得将大门敞开些,语气有些不耐,“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都请打道回府吧。望青书院可不是第一天开馆,这么多年了,小姐还没长记性吗?”


    “什么?”陈敏皱眉道。


    “求学的学子要跨过这道门去见我家主人,都要先过三道策问关才成,”见陈敏立在门外不走,门房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像您这样的小姐,主人必定不见。您就算在门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我家主人可不吃这套。”


    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和什么。


    “你家主人厌恶女子?”陈敏一手扒在门上用力,门房一时半会竟拿她没什么办法。


    “厌恶与否,都与小姐没什么关系。天寒日短,小姐请回吧。”


    “我只进去参观一下,不见你家主人也不行?”


    “不行不行,就算是当朝公主也不行,”门房使力要将门合上,惊奇地发现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力气奇大,一时竟拗不过,于是有些恼羞成怒道,“我家主人今天也不在,你就算进了也没用。像你这样的小姐我以往见得多了,她们找的借口都比你好。你就算在这里堵门堵一天,我也不可能让你进门的!”


    “哎,”陈敏紧紧拽着门栓,脱口而出道,“你不是说求学的学子过了策问关就可以进?”


    门房愣怔一下,疑惑地瞥她一眼:“是啊。”


    陈敏仰头:“那我要是答了策问过了关,不就可以进去了?”


    门房嘬了嘬牙花,上上下下打量陈敏一番,一副怀疑眼神:“你要来求学?”


    “不求,”陈敏见他收了胳膊不再强行关门,便也卸了力气,好整以暇地道,“我若强进这道门,不就破了望青书院的规矩?你既然不肯让我平白地进去,那就只好请一请笔墨,过了这三道策问关。你不就好交差了?”


    陈敏见门房呆立在原地,似正因她的话天人交战中,便退后一步,将面上的绢布重新拉紧了些。


    这望青书院,明明从未听过,但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此行若是不能进去看看,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熟悉感——不该有的。她为何不知道京城的郊外还有一座望青书院,书院主人的名气响亮得成了街坊小贩的广告招牌。


    越是不让进,陈敏就越想进去试试。


    门房的脸压在门缝旁,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嘟嘟囔囔。磨蹭了好一会,他放弃地道:“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今日轮值的师傅商量看看。”


    陈敏点头,作势挽了挽右手的袍袖。


    待会她要糊弄个什么东西出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