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渡寒手札

    但她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宸王的府中才是。


    容姝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酸痛的感觉。


    什么都没有发生。


    目光又重新落在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姜去寒,她拿着杯子从沈昭昭位置边离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一次次打乱她的计划,又是比宸王抢先一步来救她,又是在她装病时保护沈昭昭。


    这次坏了她计划的估计又是这个姜去寒。


    容姝没好气地用力一推一旁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姜去寒猛然惊醒,脑子还没转过弯,就听容姝陡然拔高了音量:“你就这么爱多管闲事,这么爱胳膊肘往外拐吗?”


    “什么?”


    姜去寒还没有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容姝脸色铁青、怒目圆睁的样子。


    “就因为你跟我哥感情不好,你就要让所有人都得不到幸福吗——”


    “砰!”


    房门被打开。


    容祁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眼里却愠色渐浓。


    “哥……”


    容姝噤了声,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后顿时有些后悔。


    在容祁走近看到他手上抓着的戒尺,更是一颤。


    她从未挨过打,就算是容安容定那两小子皮,也很少挨手板子,多是在祠堂里跪个一天两天,抄写诗经。


    挨板子了是真犯大事了。


    姜去寒也注意到了,连忙站起身拉着容祁的袖子。


    体罚孩子可是要被抓起来的啊喂!


    于是着急地挡在容姝跟前道:“阿祁,不能打孩子啊……”


    容姝却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在姜去寒身后冷言冷语道:“不都是你捅出去的吗,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她哥会知道这些事难道不是因为她姜去寒告的状吗?


    这姜去寒每次都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故意阻挠。


    真是烦死了。


    容祁眉头紧锁,眼里盛满了不悦,他用力敲了敲一旁的桌子,门边又走出一个人。


    “小花?!”容姝看清门边的人,心头一震。


    小花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向前挪了两步,嘴唇嗫嚅了下,什么话也没讲出来。


    “小花?”姜去寒疑惑地看向容祁,“她是在哪被找到的。”


    容祁冷冽的眼神刮过小花,小花被一个眼神带来的压迫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对不起,奴婢都跟大少爷讲了……”她从来都不会背叛主子,但昨晚大少爷审视的目光太令人心慌,她哆哆嗦嗦地就托盘而出了。


    “你昨晚跑哪里去了?”


    容姝面色惨白,小花全都和容祁讲了,那她真是难逃一死。


    “回小姐,奴婢昨晚去找宸王殿下了,他和沈小姐在一块,让奴婢先走他等会就去,但奴婢第一次干这种事,太紧张了,一不留神被绊倒后晕过去了。”


    小花手指不停绞着袖子,越说头越低,就差埋到地上去了。


    “是阿药在宸王府发现奴婢,把奴婢给带回来的……”


    “……”容姝面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容祁执着戒尺又进一步,将姜去寒挡在身后。


    容姝抿着唇,别过头装看不到。


    气氛剑拔弩张,眼见两人僵持不下,姜去寒左右为难半晌打破了沉默。


    “好了阿祁,还是我跟小姝聊聊吧,我们女孩子的事情你也不好插手,对不对?”


    她双手搭在容祁身上,容祁一个不察愣是被她带着转了个个儿,又被她推着往前走。


    容祁不放心地扭头,又听她小声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他默了默,就这么被推出了门外。


    还有小花,忙不迭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容姝自知可能是错怪了姜去寒,但误了她的事的确实是这个个女人,又拉不下个好脸色。


    姜去寒重新坐回容姝床边,冷不丁开口:“昨晚与你在床上的不是宸王。”


    听闻这话,容姝瞪大了双眼:“不可能!”


    对于昨晚她还是有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宸王!


    姜去寒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容姝一滞。


    姜去寒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明明你都知道的。


    “他没有来。”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在她心口剐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她顿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不可能,不要骗我!”


    容姝狠狠砸着枕头发泄,一直到声嘶力竭,再也挥不动一下手臂,姜去寒站起了身,拎起茶壶。


    茶水叮叮咚咚流入茶杯的声音令容姝稍稍冷静了一些。


    姜去寒端着茶杯回到床边,递给胸口剧烈起伏堪堪平静的容姝。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和宸王的故事了吗?”


    容姝静默了会,还是接过,垂下眼眸,盯着微微波动的茶水,像是在看当年的情景,看的有些迷了眼。


    “我和阿年很早就认识了,七八岁左右,我一个人偷跑到街上玩,迷了路,一直到很晚都没回家,被一群混小孩围住,是阿年救了我。”


    她的阿年就这么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挡在她身前,他当时明明也是个孩子,却拳脚功夫了得,那几个浑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几乎形影不离,直到沈昭昭的出现。”容姝说到最后带上些恨意。


    姜去寒暗叹一声,原来是竹马抵不过天降。


    呸,什么竹马抵不过天降,不就是男人见异思迁,说得这么青春疼痛。


    “小姝,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讨厌沈昭昭,”姜去寒顿了顿,“是因为她的出现,夺走了宸王对你的关注或是感情?”


    容姝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这还用说吗?


    “要我说,你还要谢谢人昭昭。”姜去寒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谢她?”容姝不可思议,“我谢她什么?”


    “谢谢人家帮你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姜去寒道。


    “错误……选项?”容姝眼里浮现了些许迷茫。


    “小姝,如果宸王足够爱你,就算有千千万万个沈昭昭,他也不会理睬,”姜去寒颇有些安慰分手闺蜜的即视感,“宸王分明就是爱得不够坚定,这样就算现在没有沈昭昭,以后也会有苏昭昭、陈昭昭,各种各样的昭昭。”


    容姝眼神闪了闪,她何尝没有埋怨过宸王的分心。


    分明以前约定好一世一双人。


    “这是宸王的不好,”姜去寒收敛了些痛批渣男的念头,只道,“你和昭昭都是很好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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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斗的你死我活,始作俑者却好整以暇地享受这种被争来争去的快感。”


    一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感涌上容姝心头。


    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社会,女人们在后宅后院斗的死去活来,这再平常不过了,乍一想倒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除了有些为了活下去的,其他不过是为了争那一份宠爱。


    “可是我们小姝长得好书读得好,以后是入朝当女官的人,你想到时候宸王要是要走,你会辞官跟着他吗,那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就算失去了宸王那一份爱又怎样,不过是如同鱼儿失去了……枕头。”


    姜去寒本来想说自行车的,忽然想起来古代好像没有自行车,正好容姝腰下的枕头映入眼帘。


    “什么意思?”容姝更懵了。


    “因为鱼儿压根就不需要枕头啊。”姜去寒忽然意识到这些烂梗对于古代人来说还是很新奇的。


    那么她那些被闺蜜痛批的烂梗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容姝一愣,有些无语地发笑,却又压不下这弯起的嘴角。


    姜去寒见她这样,心中大喜,便上手跟摸小猫头似的轻轻摸了摸容姝的头发:“特别是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千万不要做。”


    “不要为了任何人伤害你自己,特别是男人,都是坏蛋,一点也不值得。”


    容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那我哥呢?”


    “你哥啊……”


    姜去寒才顿觉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妥,太绝对了,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吧。


    至于容祁嘛,不赌不嫖,目前不纳妾无不良嗜好。


    就是有家暴倾向。


    好男人卡,驳回。


    不过这世界真有些双标,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不嫖,尊重他人情绪稳定,对待亲近之人温润友好,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天下难寻?


    但是这样的女生比比皆是,她们都能做到甚至能做到的更多。


    所以呢?再优秀的男人不过是个普通女人。


    姜去寒被自己的结论震了个大惊,又狠狠给自己点了个赞。


    “你哥啊,有待考察。”


    姜去寒摸了摸鼻子,只能这么说。


    “对了,说到你哥,我会帮你拦着他,不过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再做了,”姜去寒谈到此,面色严肃了不少,“这次要不是我和你哥来得及时,你就真要被人吃抹干净了。”


    容姝脸一红,这话糙理不糙的。


    “好了,我知道情字难解,许多人走不出来,我也不多说了,你好好想想吧。”姜去寒揉了揉肚子,站起身,“我要下去用早膳了。”


    说着就往外走。


    “……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会当女官?”容姝在她背后忽然发问。


    姜去寒一顿。


    “我是你嫂子,当然知道。”


    容姝微微挑眉,这女人神神秘秘的。


    殊不知姜去寒正面汗都要流下来了。


    她咋知道的她穿书的咋不知道。


    说罢又故作淡定地往前走。


    “大嫂,”容姝又叫住她。


    “嗯?”


    “我也饿了。”


    “……好。”


    姜去寒莞尔一笑。


    小姝本就是自己人生中的清醒独立的大女主。


    是被作者的笔蒙上了一层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