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舟感觉他像为卓昱保驾护航的老奴，都整上“千里追妻”这种狗血戏码了，居然还要拉上他？


    这是有多离不开他？


    但实际上，卓昱拉上他只是为了应付付天晴，当他们在机场里等待十二点的飞机起飞时，李成舟接到了来自付天晴的电话。


    “啊对，卓昱和我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就是去海城看个日出。”


    李成舟在长辈面前很会说话，“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说走就走的旅行，反正明天周日卓昱可以休息一天。实在怕耽误训练的话，大不了我们早上看完日出就沿着海滩晨跑，再去酒店健身房适当训练一下，明天晚上就回来了。有我在呢，保证不会有任何事。”


    该交代的，该保证的，他都说了。


    付天晴也在努力说服自己孩子长大了，应该放手了，便尽量不去计较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没怪你们，我又不是那种老古板，你们要玩就去玩，不过你把手机给卓昱，我和他讲两句。”


    李成舟对卓昱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把手机塞给了他。


    “喂，妈。”


    “……”


    其实想讲的就是那些常挂在嘴边的，注意安全，随时报平安，早点回家之类的。


    只是话到了嘴边，付天晴突然没说出来，改口说：“难得出去玩一次，你就好好玩，别管其他的了。你们坐这么晚的航班肯定休息不好，看了日出就回酒店睡觉，少跑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


    她不习惯这样的温情，又把话题强行扭转回来，“二月初就世锦赛了，别玩过头了。”


    “我知道，看了日出给你拍照片。”


    “……你们年轻人看就行了。”


    付天晴感觉太别扭了，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不过卓昱真把这事记在心上了，上飞机前就看好了海城当天的日出时间，还有海城的最佳日出观赏点，离他们订的酒店有点远。


    他们订的就是颜芯住的那家酒店，现在不是旅游高峰期，他们很容易就订到了同一家。


    只是他们住四楼，颜芯和赵希子住三楼，离得稍微有点远。


    但有机会再见到颜芯就已经很好了，卓昱不奢求太多，和李成舟进房间放好行李，稍作休整后就直奔海边。下出租车的时候六点半，等待了十分钟就能看见远方海平线上的微光。


    日落的过程其实很长，等了快半小时海平线上才出现了一个完整的太阳。


    在一片金灿灿的朝霞里缓缓上升。


    卓昱没怎么拍过照，就凭着本能把太阳放在屏幕上方拍了好几张，先给付天晴发了几张，然后点开了颜芯的聊天框，看到五天前收到的红色感叹号。


    心里忽然紧了紧，他起身，“我们回去吧。”


    李成舟点头，“走呗。”


    他也拍了好几张照片，刚发给赵希子。


    赵希子：【哇，你们竟然还去看日出了啊！】


    赵希子：【我太惨了！】


    赵希子：【今天已经是来海城的第三天了啊啊啊！】


    赵希子：【我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发火.jpg]】


    李成舟和UNICE合作过太多次了，对于他们的工作强度了如指掌，想想就知道赵希子这几天糟了多大的罪，安慰：【至少出差有补助，会有机会放松出来玩的。】


    赵希子：【但愿吧，现在可怜的打工人又要出去上班了[躺平.jpg]】


    说来也巧，李成舟和卓昱回到酒店的时候，刚好碰到赵希子从楼梯上下来，身边还有两个同事也都在之前的活动中见过几面。


    卓昱往周遭看了眼，问：“颜芯呢？”


    “应该还在睡。”


    赵希子让同事先走，留下来和他们说两句，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突然出了点意外，她要处理公关，差不多熬了个通宵。”


    都是工作上的事，局外人帮不上忙，卓昱抿了抿嘴，只能无力地问：“已经解决了吗？”


    赵希子点点头：“已经解决啦，你们两个不是也熬了通宵吗？快点回房间睡觉吧，等你们睡醒了，颜芯应该也醒了，有什么事就到时候再说。”


    “那拜拜。”


    擦肩而过时，李成舟特意轻轻拍了下赵希子头顶，随即听到了很大一声“哼”。


    说起来，其实昨天没什么大事，就是白天有个达人的互动态度不好，还对粉丝看菜下碟，只要是外貌突出好看的女粉丝，他就非常热情，主动提供肢体接触。换做外貌普通一点的，他就爱搭不理的，休息时间还和助理私下议论粉丝的长相。


    当时一共有三个达人在现场，粉丝挤满了活动现场，工作人员维持现场秩序就花费很多精力了，确实没注意到达人互动的细节。


    而这一幕被粉丝拍下发了出来，在凌晨之后开始慢慢发酵。


    实话说，这种事很常见。


    但常见不代表正确，颜芯当即就被这操作恶心到了，立刻和达人交涉让他向粉丝郑重道歉，再以官方的名义安抚了粉丝，及时控制住了事件的恶性发展，最后把达人的名字加入了合作黑名单。


    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只不过忙完就快凌晨四点了，她马上在出差小群里说了声白天晚点去现场，反正她本来就是只是来检查工作的，又不是离了她活动就办不下去了。


    现在中午十一点半，定好的闹钟响起，她也勉强算是保证了一个正常的睡眠。


    颜芯：【我起来了。】


    颜芯：【等我吃完饭就过去，大概十二点半。】


    估计是太忙了，赵希子很久都没有回消息。


    颜芯无所谓，慢悠悠去卫生间洗漱，换了身衣服，打算去商场四楼随便找点吃的。


    不过在意料之外，她刚一推开房门，余光就撇到了左手边冷白色的一大块手臂肌肉，吓得她当即吸了一口冷气，准备掏出包里的电棒了。


    但再一抬头发现是穿着短袖的卓昱，她就冷静下来了。


    至少不是蹲守在女住户门口的猥琐壮汉。


    而且忙碌了一个白天再加大半个夜晚，整个人都快要累瘫的时候，一推门就能看到一张秀色可餐的脸，她感觉得到了救赎。


    啊，也不对……


    今天已经是她拉黑卓昱的第五天了，即使卓昱最终反悔来找她了，也不应该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海城，更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


    可见她身边有个小叛徒。


    而此时此刻，卓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在长久的对视后，他脸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色，显然并不习惯于用这样直白赤.裸的眼神长久地看一个人。但比起羞赧，他更担忧的是看不到她，因此即使脸上都快要烧起来了，他也没舍得收回视线。


    他忽然主动坦白：“是赵希子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真正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先是脑子一抽供出了同谋，再是不暇思索问些有的没的，无关紧要的，“你怎么周末还要出差？”


    就像忘记了五天前的不欢而散，以至于颜芯也不想再对他恶语相向了。


    “工作日事情太多挤不出空，要不然谁愿意周末加班？”她反手带上了房门，往电梯的方向走去，问：“你什么时候到海城的？”


    卓昱跟上来，“三点半落地的。”


    “凌晨？”


    “嗯。”


    颜芯侧目，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浅浅的乌青，估摸着他到了酒店大概也没睡多久，就跑来她房间门口蹲她了。正想批评一下他这样冲动的行为，可卓昱突然把手机放到了她眼前，屏幕里是一轮火红的太阳。


    国际广场这家店是UNICE在海城开的第一家，颜芯以前也没来过海城，自然也没看过海城的日出。


    卓昱说：“我和李成舟还去看了日出，本来想给你发照片的，但是……”


    “反正就是，没办法发给你。”


    省略了中间的缘由，不过颜芯听懂了，意思是想要她把他从拉黑名单里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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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能猜到卓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无非是考虑了五天，终于决定接受她那为了劝退他，而故意说出的荒谬的提议，只是因为脸皮薄，尚且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说真的，对于一个赶不走的，各方面又都很不错的人，她也不介意真的和卓昱保持长期关系。


    虽然以前没有这么做过，但没关系。只要不再近一步就可以了，这很简单。


    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抬眸深深看了卓昱一眼，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随后接过他的手机，前后翻看他拍的照片，轻声笑了笑：“原来海城的日出是这样的，可惜这次肯定没机会去看了，我今晚就回京都了。”


    “……还会有机会的。”


    其实卓昱想说的是他以后可以陪颜芯一起去，不过颜芯又不一定同意，说出来也是自讨没趣，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又问：“你晚上几点的飞机？”


    颜芯回忆了一下，说：“九点二十一，你明天得回学校训练，也是今晚回去吧？”


    “嗯，我也是这一个航班。”


    “这么巧？”


    走出了酒店，明媚的阳光撒在身上，颜芯看到卓昱的皮肤又被映衬成了暖白色，把手机还回去，“好友已经加回去了。刚才酒店的光线还蛮好的，冷色调的光把你照得很白。”


    卓昱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好友加回来了，刚有点惊喜，又被后半句说得有点迷茫。


    “有吗？”


    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臂，随后抬起手时，阳光在他手掌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但那一片阴影也是偏白的。或许是因为射击运动属于室内运动，所以他并不像其他运动员那样常年站在阳光下。


    颜芯点头：“有的，你比很多男人都白。”


    “……那你喜欢哪种？”


    “都还行？”


    这未免太端水了，卓昱不想听这样的回答，又没有勇气追问，只能自己生闷气。而颜芯没有在意他的小心思，问：“你什么时候到我门口的？”


    “十一点半。”


    其实是十一点，卓昱只睡了不到四小时就过来了，但他不敢说实话。


    不过只相差了半个小时而已，颜芯从他看完日出回来开始算起，顶多也就睡了四个小时，“啧”了声，“那你真行，不愧是年轻，就睡这么一会儿。”


    语气不是很好，但放在这个语境里，年轻应该也算个夸奖。


    比如年轻力壮什么的？


    卓昱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你现在去吃饭吗？”


    “嗯，你应该也没吃中饭吧？”颜芯想起来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有李成舟？”


    想起来出门前李成舟还睡得一动不动的，而且他平时作息比较混乱，更需要长时间的睡眠补足精神，卓昱说：“应该还没睡醒，他睡之前让我不用管他，起来就直接去活动现场给赵希子帮忙。”


    颜芯微微扬眉：“他们都这么熟了？”


    卓昱突然想起早上和赵希子碰面的时候，李成舟还摸过赵希子的头。他发现对李成舟的生活缺乏关注，是上周日看到赵希子和他一起出现，才突然发现他们的关系很不错。


    面对颜芯的问题，他也不是很清楚，含糊地说：“应该还行吧。”


    这个程度描述太模糊，颜芯点了下头没做点评，说：“那就我们一起吃吧，想吃什么？”


    “你来决定就好。”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卓昱通常没什么主见。


    恰好她也喜欢掌握主动权，想着既然是在沿海城市，就在商场四楼选了家海鲜，顺着菜单上的特色菜连点了三道菜，再往下看就是生蚝。


    也算是提醒她了，她抬眸：“提前和你说一声，我昨天月经来了。”


    热意瞬间沿着卓昱的脖子攀了上来。


    “我……”


    “所以就不点生蚝了，你这方面不用再补了，就算补了也没人给你灭火。”


    顿了顿，颜芯看到他通红的脸，含着笑意说：“还是说，你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