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叫得再惨烈，被吸尘器暴风吸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盛言捏着软管，转过身，看向房门处。


    四个小孩还站在那里，其中三个的外形已经变得十分诡异。


    鲜鲜脖子以下还穿着那身黑色小裙子，脖子以上却变成了一个鸟头。


    小鱼那张原本稚嫩可爱的脸，现在遍布皱纹斑点，尽显老态。苍老的脸与幼童的身体结合起来，格外恐怖。


    阿贡还是那身燕尾服，可衣服里包裹着的，却分明是一具会动眼珠子的活木偶。


    而振崽，此时却依旧是那副白化病小男孩的模样。


    几个小孩都是大鬼，哪怕身体动弹不得，也还能维持得住镇定。


    但簇拥在它们身旁或身后的其他工作人员，不仅早就露出了鬼面，在看见导演被吸走后，那本就没有消停过的鬼哭狼嚎声顿时变得更大了。


    听着这些凄惨恐怖的鬼哭声，王以南三人不禁感到头痛眼花，浑身发凉，甚至天旋地转。三人只能竭力的堵住耳朵。


    王以南去看盛言，见他在原地停了下，就提着吸尘器朝着门的方向同时也是鲜鲜几个小孩所在的位置走去。


    两方相隔不过数步远。


    盛言踏出第一步时。


    鲜鲜的鸟头紧跟着一动，从那张鸟嘴里，发出了像是男人的低沉的笑声，“额，额，额，额，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由低到高。


    被笑声笼罩的房间内，所有人和鬼都知道，鲜鲜的笑声可以控制人返老还童。


    这笑声不仅针对人，也可以针对鬼怪，只不过返老还童作用在鬼怪身上则是削减鬼怪的鬼气。


    鬼气包含了阴气煞气怨气等等，是鬼怪力量的体现，被削减，无异于是在被杀。


    好在，笑声的主人可以控制笑声的力量主要用在哪个目标身上。


    普通鬼怪们只惊恐了一下就恢复平静，它们甚至暂时停止了哭声，只是期待的看向盛言，寄希望于盛言会被这笑声削减至死。


    王以南与彭晓本来差点就要捅破耳膜，只是想赌一把聋了就能不被笑声影响。


    好在何玉反应快，在注意到鬼怪们的态度变化后，猜测笑声不一定就会影响到三人，阻止了王以南和彭晓的动作。


    只见盛言脚步不停，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变化。防毒面罩遮住了他的脸，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笑声对他不起作用。


    鲜鲜笑着笑着，声音突然变得虚弱了许多。


    它眼珠子转向旁边的另外三个大鬼。


    小鱼随即向盛言开口，“让我们来玩一个家家酒游戏吧，你要扮演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使用出去的力量仿佛泥牛入海，没有丝毫作用，还只能反噬自身。


    小鱼说不下去了，它嘴角渗出黑色的血液，本就苍老的脸孔，看起来更是像下一秒就要入土。


    阿贡也难以再维持镇定。


    作为一个木偶，它本来想把自己的身体拆卸成一块一块的借机逃跑，然而拆是拆了……如果现在有人仔细看一看它的躯体，就会发现它连接着头颅与肩膀的脖颈处出现了一圈裂痕，手腕肩部腰部膝盖处等等部位也都有这种裂痕，仿佛下一秒整个鬼就能直接四分五裂，四散逃开……但实际结果是它仍然被固定在原地。


    镜头还在直播，观众们的弹幕也没有停过。


    它们隔岸观火，热烈讨论着盛言会是哪个站点出来的大鬼。


    -不是xxxx站点。


    -不是zzzz站。


    -也不是aaaa站。


    ………


    它们讨论着鲜鲜与振崽这几个大鬼的窘态，隐隐有种幸灾乐祸。


    -这几个大鬼都会死在这个站点。


    -振崽不会。


    -据说酆都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它们讨论着人类，再如何掩饰，口吻也充满了垂涎。


    -趁机偷跑过去吃掉那三个人类怎么样？


    -我要去。


    -我也要去。


    ……


    直到盛言手里的吸尘器，将鲜鲜吸了进去。


    而鲜鲜毫无抵抗，如同一只待宰羔羊。


    直播间沉默了。鲜鲜是一个有名的大鬼了，它们乐见它被杀死，却没想过它死得会这么的轻易。而连鲜鲜都这样毫无抵抗之力，它们不禁想，如果是它们遇见了盛言，恐怕一个照面就……


    即使是鬼怪，在彻底灭亡的那一刻，也会有强烈的求“生”意识。


    小鱼和阿贡发出尖叫声，它们的目光看向振崽，仿佛是孤注一掷道：“酆都……”


    但话还没说完，它们就步上了鲜鲜的后尘。


    紧接着被吸进吸尘器的就是仍然保持着人类模样的振崽。


    振崽从头到尾没有试图反抗的意思。


    接着是那些工作人员。


    最后轮到还站在外面的司机。


    盛言将整个节目场地清理完毕后，仍然感到不适。


    他站在原地，视野继续往外扩大，一直扩大到【听宝宝的话】这个站点外面的世界——许多个站台，每一个站台周围都有数个站点，不同的站点上演着不同的“节目”，相同的是都充满了鬼怪，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人类。


    王以南三人还在房间里。


    即使盛言已经出去了好一会儿，三人也不敢现在就跑出去。


    一旦撞上盛言，三人可能和之前盛言使用吸尘器搞“大扫除”时一样被无视，也可能下一秒就会被随手杀死。


    三人战战兢兢，却没注意到附近的摄像头。


    有三个胆子非常大的观众，已经顺着镜头，从它们原本所在的站点，爬来了此处。


    对于其他鬼怪而言，美味的肉与自己的命，在抉择过后都会选择后者。


    尤其是通过直播间亲眼看见了鲜鲜几个大鬼是怎样被轻易杀死的。


    但总还有极少数非常非常贪婪，极度渴望着人类血肉的鬼怪，妄想着两个都要，还能全身而退。


    盛言好一会儿没有回这个房间，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下一刻就回来。


    而它们就赌，赌能成功将王以南三人吃了，并逃回自己的站点。


    何玉第一个感觉到了空气中温度的下降，一股寒意弥漫过来，又像是自心底生发。


    她本能地观察周围，瞬间在不远处对准三人方向的那个摄像机镜头上，发现一张一闪而过的苍白鬼脸。


    “有鬼！”何玉往远离摄像机镜头的方向退去。


    有低低的嬉笑声在耳边响起。


    王以南和彭晓也发现了不对劲。


    接着，数只青白的鬼手突然出现，抓住了三人的手脚，将三人往镜头所在的位置拖去。


    过程中，不断有鬼脸浮现，狠狠咬向三人的身体。


    那块屏幕上的弹幕框，更多的弹幕蜂拥而过，绝不止于羡慕嫉妒，而是真的恨！


    -啊啊啊……它们在偷吃！


    -吃到了……它们吃到了……


    -那只吸尘器大鬼怎么还不来弄死它们？


    -什么大鬼……我看都是那个吸尘器的力量在发挥作用而已……如果我能拥有那个吸尘器……


    盛言的视野足够扩大后，他开始关注一些细节，很快就看见，几乎所有站点，都会有一部分鬼怪在使用着类似手机的工具，在通过手机观看着什么视频，一张张鬼脸上情绪变化极为剧烈，其中大多还在不停地发着弹幕，手指按压屏幕极为用力，像是在宣泄着什么不满。


    盛言注意到其中有三个鬼怪，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团狰狞面孔若隐若现的无形鬼气，然后就这样钻进了屏幕。


    盛言盯着它们，看它们是如何从自己的手机镜头，通过两边镜头的无形的连接，爬到了另一处摄像机镜头中……


    盛言：？


    那个摄像机镜头，好像就是他身后那个白色房间里的。


    所以，有三个鬼怪偷偷跑来了这个站点？


    他的视野落到了白色房间里，正好看见被不请自来的鬼怪们拖着走的王以南三人。


    下一秒，盛言原地消失。


    他直接出现在了王以南三人身后，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落到了王以南肩上。


    何玉在挣扎时看见了这一幕，心中更加恐惧。


    直到那只手往下落去，落到一半，突然从无形的空气中猛地抓住了什么东西。


    一只鬼怪被掐着脖子，强行扯了出来。


    何玉呆呆的看着那只手越发用力，而后，被掐住的鬼怪直接爆裂开来。


    空气中好像响起了另外两只鬼怪的求饶和哭嚎声。


    何玉跌坐在地，捂住自己腹部被鬼咬出来的伤口。


    王以南和彭晓也倒在了地上。


    三人身上坑坑洼洼的，这块儿有一处缺口，那块儿也有一处缺口，但却忍耐着痛苦，不发出声音，只是睁着眼看盛言是如何把另外两只鬼怪也捏爆的。


    弹幕又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直到盛言走到了镜头前。


    他离得太近，观众们的屏幕完全被他戴着的那个白色防毒面罩占据。


    凑得这么近，倒是能看清盛言面罩后的双眼。


    那双眼睛中的神色十分平淡。


    但却好像能透过镜头，反过来窥看观众似的，让观众们一阵不适。


    “禁止放下手机。”盛言对着镜头，突然的道，“就这样看着，一直看下去。”


    -你在说什么？


    -凭什么禁止？


    -不，不对，我的眼睛为什么移不开屏幕？


    -我们被针对了！


    -我们只是观众！这不可能！


    -想想看，听宝宝的话整个站点都被这只大鬼端了！这是一个屠鬼爱好者！一个真正的疯鬼！！


    这些鬼怪观众们感受到了威胁。


    弹幕再度陷入死寂。


    的确有一些鬼怪可以直接通过屏幕穿过来，正如同之前那三个被盛言捏爆的鬼怪。


    也有鬼怪可以通过视频传播自己的力量，影响所有正在看视频的存在。


    但它们都不是盛言这样——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


    突然间，弹幕又是一片骚动。


    -是酆都王！


    -你死定了！


    -嘻嘻嘻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现在跪下来也没用了嘻嘻嘻……


    -酆都王不会放过你的！你违反了酆都的规矩！你将受到王的制裁！


    王以南视力很好，即使坐在地上，也能看见不远处那面大屏幕上闪过的一些弹幕。


    酆都王？


    她看向屋外，嘴里喃喃着，“酆都王，酆都王好像来了……”


    何玉和彭晓一惊，也跟着看向屋外。


    有个身影，出现了。


    王以南根本无法去形容这个身影是高是壮，是什么模样，因为当她的眼睛看过去的那一刻，无与伦比的恐惧就涌上心头，此刻她浑身彻底瘫软下来，根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的心理。


    这个身影的出现似乎就代表着死亡。


    死亡，什么是死亡？死亡是所有生灵的噩梦，是真正的深渊，是完全向下坠落的路，是永远无法回头的绝望。


    有那么一瞬间，王以南甚至觉得自己是又死了一回，她不自觉的痛苦呻/吟着。


    而同一时间，所有观众也都忍不住发出惨嚎。


    惨嚎是因为它们在通过镜头直视着酆都王。


    为什么直视？


    因为它们无法移开看着屏幕的视线。


    是谁禁止它们离开视线？


    ……


    ……不对。


    酆都王都出现了，盛言对它们的禁止也该失效了才对啊？！


    直到它们再度将注意力投入屏幕。


    那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


    那怎么可能？！！


    盛言眨眼出现在了酆都王面前，那只戴着手套的手，如同之前捏爆那三个鬼怪一样，一把就掐住了酆都王。


    -不不不不不……


    -这不可能！！！


    观众们有种正在做噩梦的感觉，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而是噩梦中的噩梦中的噩梦……


    酆都王爆开了。


    爆开的前一秒，像是力量即将彻底失散的结果，所有人和鬼都看清了酆都王的模样。


    原来酆都王就长着和之前那个叫振崽的大鬼一样的脸。


    不，应该说振崽的脸属于酆都王。


    王以南三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交换着恐惧的眼神，三人怎么也没想到，振崽居然和酆都王有关系……当时选择宝宝的时候，如果她们选到了振崽，真的就是必死无疑。


    不仅仅是振崽，观众们知道得更多，更是突然想起来，还有十几个挺出名的大鬼，明明也是酆都王的模样，但它们之前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定是酆都王的力量在影响它们的认知。


    那十几个大鬼，其实应该都是酆都王的分/身。


    而在酆都王死去的这一刻，这十几个分布在不同站点的大鬼，就也跟着爆了开来。


    所有观众还在呆愣之中。


    甚至根本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


    也不愿意相信。


    酆都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


    但它们不得不直面现实了。


    盛言又走到了摄像机镜头前。


    又在通过镜头，反向窥视和定位所有盯着屏幕的观众。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盛言自顾自说着。


    紧跟着，他身后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穿着黑色防护服的人，这些人和盛言有着相同的身高体型，连防毒面罩后的双眼也生得一模一样。


    显然，这些就是盛言的分/身。


    之前在杀死酆都王时，盛言那已经扩大到无数站点的视野，自然注意到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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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酆都王那十几个分/身的消亡。


    他随即就意识到，分/身是个好主意啊。


    此时，盛言很开心的开始给自己的分/身们分配清除工作。


    这些分/身也是任劳任怨，在盛言的安排下，一声不吭，各自从虚空中拖出一台吸尘器，就脚步略有些沉重的往外走去。


    观众们此时都不敢吱声了。


    没有一个观众发弹幕，它们只是默默盯着镜头，寄希望于这个新王——酆都王死了，总会有个新王吧——不要继续折腾它们了。


    直到突然有数条弹幕出现在屏幕上。


    -他来了！！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疯鬼！他是个疯鬼！！！


    ……


    很快，越来越多的类似弹幕出现。


    分/身们直接把一个个观众当成锚点，出现在锚点上方，然后就开始搞清除工作，搞得是热火朝天。


    盛言则直接原地坐下，美美休息，甚至开始无厘头的思考起来，现在他负责玩儿，他的分/身们负责出去“工作”，假如每个分身清除一个鬼怪，他的支X宝就进账一块钱……


    这样想着，盛言手上就突然多出来一个手机。


    “支X宝到账xxx元！”


    “支X宝到账xxxx元！”


    “支X宝到账………”


    从梦中醒来，盛言懵了懵，下意识拿过手机，点开自己的支X宝。


    看着那点可怜的余额，盛言不禁摇了摇头。


    他这次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好像赚了很多钱，是怎么赚的钱来着？


    好像是…开了家保洁公司？专门做清除工作来着？


    ……好像有点不对？


    但总之，梦里他拥有很多员工，他们都非常听他的话。


    他们出去工作，而他就在原地躺平收钱，美滋滋。


    盛言干脆下床，走到自己放黄金的房间，把之前从外面世界交易来的黄金又看了一遍。


    总有一天他能回去原本的世界。


    他只能这样相信。


    他还想着到时候把这些黄金都换成钱，然后就跑去世界各地旅游……


    盛言其实不是个很爱往外跑的人，但在这个房子里被关了好几个月后，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出去玩一玩。


    他走到客厅，在落地窗前坐下，看着外面的风景。


    虽然只是一片荒凉无际的公路和一个孤零零的站台，但他也有些向往。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


    他记得，他昨晚睡觉前，外面就是这个样子。


    这里实在太荒凉，盛言总感觉可能根本见不到人。


    他刚这样想，前方的公路上突然的出现了一辆大巴车。


    盛言有点惊讶的站起身看去。


    同时在脑子里回忆和这个场景有关联的娱乐作品。


    他刚想到了一个作品，设定上是人在重伤昏迷或者植物人昏睡期间，生魂会被引诱入酆都，成为其中的旅客，并且被酆都王影响认知，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酆都是由许多站台和围绕着站台的许多站点组成……


    虽然酆都王宣称，旅客只要活过一定数量的站点，就可以复生回到人间，但首先人家旅客本来就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有酆都从中作梗，没准儿人家早就在现实世界醒过来了，


    此外，尽管酆都本身也的确有这一条规则，“复生”其实是真的可以的，但这个条件想要完成却是难如登天，因为酆都王这个老登它作弊，它从别的世界抓来了一些鬼怪充塞站点也就罢了，它自己还亲自分/身守在了一些重要的站点，任何旅客遇到了它，结局都是一个死……


    还有这个作品的主角，那是一个侦探大佬，因为体质特殊和来历不凡，所以可以在阳世和酆都来回转，并且保有意识，到了酆都也不会忘记自己还活着这一点……


    总之，重点在于，在酆都这个作品的世界观里，这种能突然出现的，专门运送旅客的大巴车，车上的旅客必定都是苦兮兮的。


    而不是……


    嗯，不是现在盛言所看到的那样……


    只见大巴车上下来的几个人，脚步轻松，脸上带笑，一副要去春游的模样……


    这么开心的吗？


    难道他记错了？眼前的公路和大巴车，其实是别的什么娱乐作品的设定？


    就在盛言冥思苦想时，那几个旅客已经走到了站台旁，看见了那个突兀存在的房子，以及房子里的……


    几个旅客猛地抓住彼此的手，瞳孔地震，他们呆呆的看着盛言，直到盛言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们，才赶紧转过头，默默地盯着面前的公路……嗯，这个公路，可真公路啊！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盛言记得上次是在一条剧组拍戏会用到的仿古街，当时那些路人看见他之后，那个反应既像是认识他，又像是见了鬼……


    现在又来了。


    这几个人，刚刚为什么会那样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们极度震惊的东西。


    “你们认识我？”盛言干脆直接问了。


    但这几人一动不动，都是一副紧张得快要昏过去的模样……不，不是快要昏过去，真的有一个昏过去了！


    另外几人赶紧把那个昏过去的扶住了，但他们仍然挤在一起，并且越挤越紧，盛言都担心他们太用力，把中间昏过去的那个给直接挤死了。


    盛言有些无奈。


    他站起身，往卧室走去，故意发出脚步声，声音从高到低，表示他已经离开了客厅。


    几个旅客确实听见了。


    但他们依旧不敢动。


    直到又过去几分钟，终于有个人壮着胆子偷偷瞟了眼房子，发现盛言不在了之后，松了口气。


    几个旅客相继有些放松下来。


    他们明明记得，在看过的那个直播回放里，盛言基本都是把王姐何姐彭哥三人无视的，王姐王以南也认为，盛言只清除那些鬼怪，忽略他们这些人类，对他们而言是好事。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见到盛言时，尽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尽管，其实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在对盛言这种强大到恐怖的非人类，出于本能地惧怕之余，心中其实都藏有深深的谢意。


    在酆都王和所有鬼怪被清除后，酆都本身，依旧维持着原本的运转方式。


    只是好像再没有出现过新的旅客。


    现有的旅客们依旧在经过要走的那些站点，并且还在逐渐恢复真正的记忆……他们才发现，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死！他们本来就还活着！


    而只要经过足够多的到达一定数量的站点后，他们就能回到人间了！


    他们中已经有旅客成功了！


    剩下的旅客，也不用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前进——反正前路不会再有恐怖的鬼怪，随时等着把他们剥皮拆骨吞吃入腹，而是一片安宁与平静。


    迟早，他们能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