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请思考我的几个问题。”


    星期日向眼前的人伸出手，在他的周围，旧梦的回声——那些金色的小精灵朝他飞过去


    “白昼与黑夜相等吗？义人与罪人相等吗？倘若人生来软弱——弱者们又该从哪位神明寻得安宁？”[1]


    方迦坐在观众席上，刚刚一股大力直接肘飞他，落到观众席坐着，面前是空气墙，墙内就是星穹列车与星期日对战。


    之前淋到他头顶的水被他用风慢慢地吹干，头疼则因为星期日无暇关心他死活，消失到九霄云外。


    CG真好看。


    还想买个瓜吃，边吃边看。


    在他的脚下，黑色正在朝着他蔓延，直到踩空，方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还没等他细看，又被吸进黑洞之中。


    他落到一个房间里，身体感受到柔软的触感——是沙发。


    依然是梦境里的样式。


    “这里是哪里？”方迦站起身，旁边的积木被他碰倒。


    脚边是一块红色的方块，他弯身捡起，随手放在柜子上，之后一个箭头凭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漂浮在空中。


    哪怕他走到箭头的面前，也没有变化的意思。


    方迦伸出手，轻易地穿过文字。


    “这CG还不让看了吗？”他有些泄气，“唉，好不容易到了匹诺康尼大剧院，结果还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


    心中的怒气实在是发泄不出去，开始远程祈祷让星穹列车赶紧多打两下星期日。


    不管怎么样，星期日就是罪魁祸首。


    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着，方迦试图推开这个房间的门，纹丝不动。


    道具也不能使用，地图也点不开，一片空白。


    最终选择直接把门踹开。


    方迦在门开之后，产生对外面的认知——他本以为与往先一样——外面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迈出去。


    结果就这样，不知踩到哪个地方，传来“啪”地一声。


    他打开了一个不知名的机关。


    身后传来模因走动的声音，一瞬间，警惕上涨到变红的地步。


    方迦将手放在地上，右手一抓，地面出现一道裂缝。


    它越来越大，模因的动作加剧它的扩张。


    “轰——”


    方迦拍着自己手里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模因，然后毫不留情地走开。


    在他的身后，一个会飞的模因并没有随着坍塌的走廊跌落。


    而是直直地朝着他冲过来。


    快要接触他的一瞬间。


    一道风刃穿透它的身体。


    重重地倒在地上。


    “不自量力。”


    方迦继续走着。


    道路上，越来越多的文字出现。


    方迦扫了几眼，几乎都是从他的记忆中读取出来。


    之后再也没有看过。


    文字将他面前道路彻底堵死，青年没有说话，即使他身后的走廊又聚集一大堆模因，也没让他紧张起来。


    “你就在这里就好了，没必要去其他地方。”


    “天外之地？有什么好的，我们只需要在这里享受神明的赐福就可以了。”


    “荒谬！”


    “你连自己为什么能存在这个世界上都忘了。”


    他打破在他面前排得密密麻麻的文字，继续走着，一个飞踢，将一串文字踹到身后，把那几个冲在前面的模因打晕，倒在地上。


    “世界清净了。”方迦晃晃脑袋。


    从文字中穿出来，就连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是一个大堂。


    方迦走下台阶，台阶的拐角处又是一幅画。


    这里是一个无人酒吧。


    原本应该是顾客和调酒师的位置，现在被人偶取代。


    而装饰品全部都是画。


    他并不觉得奇怪。


    十分淡定地拉了椅子，坐在吧台旁，向调酒师人偶说随便给他来一杯酒就好。


    人偶的行为与人无异，立马端给他一杯青绿色的鸡尾酒。


    看着里面的液体，方迦没有喝，而是拿在手中端详。


    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


    他轻轻地尝了一口，初入口是柠檬的味道，再然后才是酒精的辛辣。


    “看来你和星期日的目的达成了，不是吗？「梦主」，我知道你在这里。”方迦放下酒杯，用手撑着头，看向吧台的另一侧。


    一只乌鸦正在那里矗立。


    “……也许是吧，我并不清楚匹诺康尼的情况。”乌鸦道，“现在我们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梦境之中，而我也只能在这个小小的地方罢了。”


    方迦从未和梦主如此和谐过，他晃晃自己的酒杯，语气缓下来：“我的梦境？”


    「梦主」反驳他的话：“不，我们在匹诺康尼的梦境狭间，这里是所有梦的集合，而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的梦境罢了，无人梦境一致。”


    酒吧开始崩塌，青年并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喝着那杯梦境里的酒：“我的梦境……如此一来，倒也好办了。”


    这一片小小的梦境破碎，露出原本的模样，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片星空，那些画还停留在原地，人偶已然全部指着他。


    方迦将酒杯砸到一个人偶的头上，之后腾空跳起，手摸到一幅画。


    他消失在画里，失去目标的人偶停下自己的动作，然后盯着方迦消失的地方，仿佛失去了灵魂。


    而「梦主」缓缓地飞到更高处，睥睨下面的人偶，他看着人偶一个接一个想要触碰画，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方迦此时在另一边出现，他拿着剑，将那些人偶斩落大半。


    落在星空。


    他再次闪进画里，如此反复，很快将人偶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


    “星核在哪里……它就在帷幕之后。”


    远处隐隐约约地响起人声。


    方迦仔细分辨，除了这几个字之外，其他的什么都听不清，只能分辨出那些人在说话。


    到底是谁？


    他不知道。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慢慢地侵蚀他的身体，方迦微微皱眉，冰正在冻住他的脚。


    他抬头，直视着「梦主」，随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把自己的腿从冰里硬生生地拔出来。


    再然后，在「梦主」的操控下，方迦落入一片记忆中，他看见一只谐乐鸽从天空中落下，被一对兄妹捡起，他们对那只谐乐鸽有着不同的态度，而哥哥退让。


    他恍然间好像回到当初星期日问他一只鸟的飞翔的时候，那只谐乐鸽最终为了另一只谐乐鸽的飞翔，自折羽翼。


    “现在，我赐给各位直视太阳的权利。”


    人声再次响起，方迦猛地回头，发现并不是声音的主人星期日，而是那位米哈伊尔，他身边还有着两个同伴。


    其中有一个男人，方迦总觉得有些熟悉，潜意识告诉他，那也是一个巡海游侠，在那之后。


    他们与匹诺康尼的囚徒掀起匹诺康尼的独立行动。


    米哈伊尔身边的一个一个人地消失。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加拉赫。


    他拿着一杯酒，停在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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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尔的身后，说：


    “致，不完美的明天。”


    雨落了下来，方迦看见远处的一抹红色，然后听到河岸边的对话。


    那是黄泉和铁尔南，那个站在米哈伊尔旁边的男人。


    “愿死亡结束你漫长的梦……


    引领你归还清醒的世界。”


    方迦往前迈出一步，在那片雨中，他接近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是他自己。


    镜子一分三，不断分裂，直到把他彻底围住。


    镜面上映出各种情绪的方迦。


    或喜或悲，或怒或笑。


    千种情绪，千种面貌。


    他面对的那面镜子，里面的倒影正在微笑着看他。


    “你是……谁？”


    方迦问。


    镜子里的人异口同声：“我就是你，你的各种情绪。”


    他忘记了什么事。


    直到雨停。


    方迦沉默着，与镜子里的人合掌。


    他闭上眼，那些情绪回到他的身体里。


    下一瞬间，天空倒悬，画面倒转，一个沙漏出现在天空上，里面的沙开始流动。


    他回到他的「故乡」，有人正在跟他打着招呼：“你在这里啊？看来你恢复得挺好啊，之前从树上摔下来把自己你腿摔断，以后还这样做吗？”


    方迦不屑一顾，好了伤口就忘了疼：“哈，下次还敢。再者说了，又不是不能让风来接住我。”


    对面只当他随便说说：“哈哈哈哈……风没有形体，怎么可能接住你呢？”


    他哼一声，不再理会，那些人不懂得自己的意思，说了也是白说。


    天边出现异常的东西，方迦抬头一看，只见天边有密密麻麻的黑点，身边人警惕地说：“又是蝗虫？这个时间也没有到蝗虫泛滥的时候啊，怎么可能。”


    一只鸟人落在他们身边，方迦看见刚刚还在与他说话的人已经“死”在鸟人的攻击下。


    即使有神明的赐福，也无法抵挡住那些外来者的杀戮。


    那些人惊恐地向神明祈祷，神明没有理会。


    也不可能理会。


    对面和他们是同类。


    在银河里，对面有一个名词——


    「丰饶民」。


    他们大部队落在山脚下，大部分居民都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接受了赐福，除非是将他们杀死，否则只留下一片扭动的躯体。


    方迦拿着他练习的剑，猛地咳嗽起来，幸好他还有武器自保，幸好……


    他看着周围的惨状，忍不住干呕起来。


    山上的苹果树已经被那些丰饶民祸害得一干二净，不是母树的，都被砍伐，漫山遍野都是倒下的树木。


    苹果母树被丰饶民连根挖起，被他们带离。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所谓的苹果树。


    其他的就像是蝼蚁。


    可以随意践踏。


    方迦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丰饶的赐福让那些人无法彻底死去。


    整个地面上都是残肢，那个跟他打招呼的人还没有死绝，他抓住方迦的腿：“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方迦摇头：“不知道。”


    来抢那颗苹果母树的，他不知道它们身份。


    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我们的神呢？”


    “……不知道。”


    “弱者们又该从哪位神明寻得安宁？”


    神明？


    根本没有神明。


    为何要寻求神明庇佑？


    人终究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