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少校，津率来了。”


    “进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津率问道。


    “明天你就要出发了，在那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说完这句后，顾峋迟迟没继续。


    “你好像很纠结？”津率说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先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关于种植区，关于李叔李婶，还有……赵采薇。”


    津率转过身，心脏如擂鼓般跳动。


    “今天怎么这么晚？”


    “问他俩喽。”司机无所谓道。


    “哈哈，我俩就是解个手。”


    交接人骂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停留，万一被看到怎么办！”


    俩人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李哥，我俩这不是实在憋不住了吗。”


    李哥做势要打他们，被俩人缩着脖子躲了过去，于是低声咒骂道：“我这才刚上来没多久，那群军人本来就事多，你俩要是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收拾你们。”


    “放心放心，我们哥俩绝对不给您拖后腿。”


    一人拍着胸脯道：“下回我俩就是拉□□也不下车！”


    这时司机下车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特别困，你们搞完把车门关上就行，我先走了。”


    “不用锁吗？”李哥问道。


    “锁它干嘛。”


    李哥啐了他一口，转头问道：“肥料怎么样？”


    俩人急忙打开后备箱。


    听到这句话，赵采薇立即缩了缩身体，整个人藏在箱子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听咔嚓一声，后备箱被打开。


    “怎么这么多垃圾？”


    这时，赵采薇听到箱子被挪动的声音，她顿时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哥，他说那都是他的宝贝不让我们乱动。”


    “算了算了，赶紧把肥料弄下来。”李哥看着箱子里的美女杂志，骂了一句合上了箱子。


    赵采薇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她就听到滚轮滚动的声音，她感觉到车箱上下颠簸了一下，紧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医疗床似乎被搬了下去。直到后备箱再次关上，她松开一直握在手里的水果刀，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二人把医疗床抬下来放到地上，然后解开绑着的绳子，又很有眼力地掀开白单露出下面的人。


    看见血肉模糊的腿，李哥立即怒道：“不是说了要完整的吗，怎么又来个残次品！”


    一人赶紧回答道：“他的腿被丧尸咬了，所以必须得全部锯掉。”


    听到丧尸俩字，李哥急忙往后撤了好几步，像是生怕沾上点什么似的：“医生怎么说？还能干活吗？”


    一人挠了挠头：“这个，医生说要干活的话得给他吃点止痛药消炎药。”


    “那就给他吃啊。”


    “医生说他那里也不够了……”


    “你小子，带回来个不能干活的残次品有什么——”


    “够了，像什么样子！”一声怒斥打断了三人，看到来人，三人立刻立正站好，不敢多说一句。


    “赵部长好。”


    “部长好。”


    赵声疾步走到三人面前，语气严肃：“你是新来的。”


    “报告长官，13组李强。”李强大声答道。


    一人偷偷摸摸瞅赵声，他只是个负责运货的，平常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这种大人物，赵声身后跟着两名士兵，一人扛着一把自动步枪，枪身擦得锃亮，果然如他听说的一样，这俩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杀气十足。


    赵声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迷的人，说道：“尽快把人送到处理室。”


    “是。”李强立刻回道。


    赵声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李强一遍，没说什么走了。


    正当三人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突然折返回来，训斥道：“虽然你们都是新加入5部的人，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军人，不是地痞混混，还有，对待他们尊重一点，他们生前保护安全区，死后也在为了安全区做贡献，如果下次我再听到有人用肥料称呼他们，那就也去做肥料吧。”


    “是！”三人没想到赵声会突然折返，刚放松下的身体再次绷紧，着急忙慌地站好军姿后大声回道。


    赵声十分看不上这群新人，一个个唯利是图没有一丁点5部精神，如果不是种植区缺人他是绝对不会把他们提上来的。


    安置区突然出了点问题，这次先放过他们，过两天他必须找人好好教教这群新人，这次离开时，他特意脱下帽子在医疗床前站了一下。


    等赵声走后，三人才惊觉后背竟然湿透了。


    李强扯着衣服扇了扇身上的汗。


    一人小声骂道：“装什么……”


    “你不要命了！”另一人吓了一大跳，立刻捂住他的嘴。


    “行了，快干活吧！”李强语气不善道。


    俩人不敢再多说，一同推着医疗床默默离开了。


    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赵采薇推开箱子爬了出来，跳下车拍了拍衣服，她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周围停满了车，她看了一圈，发现了三扇门。


    门上用蓝色油漆喷了数字，分别是1、2，3。


    赵采薇想了想，推开了2号门。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漆黑的通道。


    “种植区到底是什么地方？”津率问他。


    顾峋抬了抬眉，津率没有问他提这几个人的原因，他没想到她居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关于种植区的事，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提醒你。”


    “什么？”


    “不要做傻事。”


    “白珀告诉我他曾经跟你说过一个关于火车的问题。”


    津率记得，白珀选择救一群人。


    “陈文昌选择了救更多的人。”他缓缓开口。


    “安全区的初期很艰难，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我们带的东西并不多，资源不足，人手缺少，到处都是丧尸，大量的人因为感染而死。”


    “所以当时我们开了个会，关于安全区的未来。”


    “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当时将军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同意了，于是我们建立了种植区，于是……”


    “于是你们把老人，残疾人，病患都扔到了种植区。”


    顾峋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津率，甄梨说的对，或许她没自己想得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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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笑了一声：“你们驱使他们像驴一样无止尽地劳动，压榨他们的一切剩余价值，没用的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顾峋摇了摇了头：“这确实是我们最开始的方案，可他们还是有活路的，只是会很累，吃得很少。”


    “可随着救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安全区的负荷越来越重，一个人只需要一点东西，但几千人每天消耗的资源是非常恐怖的，以安全区的资源储备来说，无法分配到每个人身上，开始有人饿死，如果不做出点什么，我们无法熬过这个冬天。”


    “什么改变？”津率蹙起眉头，她直觉接下来的内容才是顾峋要说的重点。


    “陈文昌提出了肥料计划。”


    “肥料……计划？”


    赵采薇死死地捂住嘴，房间内正在发生的事情让她惊骇不已，身体像是过电般剧烈颤抖，恐惧与绝望涌上心头。


    灰白的房间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雨衣，高大健壮的男人，他的右手高高举起，一把沾血的砍刀正被他握在手中，随着砰的一声，手起刀落，血肉飞溅，骨头被剁碎的声音清脆响亮，刚刚还在向她求救的男人像是案板上的肉一般，随着一刀刀的剁下，被分成了一块块。


    砍刀每落下一次，赵采薇的身体就颤抖一下。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必须要离开这里，要把这里的真相告诉所有人！


    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津率尽量稳定自己的声音：“所以，你的意思是赵阿姨他们可能已经……死了。”


    “那赵采薇呢……她会怎么样？”


    “这个你放心，我的人已经联系上她了，她现在很安全只不过暂时无法离开那里。”


    “要怎么才能救她出来？”


    顾峋看着她，说道：“帮助我，推翻陈文昌。”


    ……


    “好。”


    *


    小武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来说道：“将军，她要见你。”


    陈文昌想了想，说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一个女人缓缓走了进来，陈文昌换了一只腿，眯着眼睛笑道：“你有新情况汇报？”


    尚珍笑了一声，十分不见外地也坐了下来道：“将军，我出卖朋友可不是为了送死的。”


    陈文昌不语。


    她瞥了一眼茶几上的茶杯，几根茶叶飘在水面，她笃定道：“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你们一定有后手吧。”


    陈文昌喝了口茶：“你是个聪明人。”


    “没错，一旦你们失败白珀就会发射信号弹，到时我会用导弹炸平整座山。”


    尚珍表情一凝，瞳孔像猫一样迅速收缩了一下：“我不想死。”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价值，我不需要一个消极怠工的员工。”


    尚珍咬了咬牙。


    “慈心医院有两只高阶丧尸。”


    “什么！”陈文昌放下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没错……”


    听完尚珍的话，陈文昌沉默了一会说道：“上山后，我会告诉白珀把你支走，你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到时如果成功了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回来，失败了就在爆炸前离开那里，回来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送走尚珍后，陈文昌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