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作品:《跟你们天龙人说不明白

    江弋回到环星联合军政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此时还未开学,只有少数学生能经过许可后在校内活动,也因此,在夜色中,偌大豪华,宛若一座无人的城池般寂静。他的车一路从畅通,通过一项项门禁,最终停在了军政学部区。


    泊车区的空闲车位处亮起信号。


    江弋打了个方向,在闪烁着各项数据的仪表盘上开启自动停车,他解开安全带,机械臂延伸将外套裹在他身后。他还没身后,却感觉一阵撞击传来,整辆车轻微晃动,他一丝不苟的黑发垂落几缕在眼前。


    “危险:车尾遭遇攻击。”


    错误代码弹窗在眼前亮起。


    紧接着,车尾处影响浮现,车尾处,一辆底盘极其低,造型奢华张扬的车斜斜飞速插入车尾,尾部一个甩动竟直接与他的车位相撞。


    ……这辆车,还有这个车牌。


    江弋沉着脸,抓着外套开了车门。


    也恰巧,那辆车的主人也慢悠悠地下了车,他穿着银黑色制服,腰间佩剑,身材高大健壮。一头卷曲的铂金短发下,眉毛挑高,灰蓝色的眼睛燃着细碎的光,晦暗的环境里,却依然能看出那灿烂到几乎含有恶意的笑。


    ——路维西·范·塔恩。


    军防大臣的儿子。


    塔恩家与江家同属军方势力,但派系并不相同,权力的斗争从父母辈严肃到军政院,他们俩也是军政学部出了名的对立势力。这会儿,路维西犯贱,江弋自然不会容忍。


    江弋下了车,车门都没关,三两步走到路维西面前,抓住他的领子兜一拳擂过去。


    “砰——”


    路维西被一拳擂倒,身体撞在车上。但下一秒,他立刻撑着车起身,伸手抓住江弋的肩膀,抬腿踹向他的腹部。


    江弋被踹得咳嗽一声,眼神阴戾,反手攥住他的手臂背摔。


    路维西被摔在地上,头部流出了汩汩血液。他反应极快,迅速借力扫倒江弋,一甩手亮出匕首狠狠扎入江弋的手臂上。


    霎时间,两人全见了红,斗志却都昂扬起来。


    不过这对擂的戏码刚开头,泊车区便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学院内部禁止私下斗殴,但偏偏军政学部的学生从来一点就爆,有任何摩擦都可能引发一场大战,因此,各种事故都配备警报,一旦拉起,安保科的人就会赶来。


    江弋与路维西斗狠得厉害,但也不想闹到处分这么丢脸。一时间,都松开了手。不过两人表情都极差。


    显然,这场架还是会打的,不过不是现在。


    路维西顺手将额头的血捋到金发上,点点滴滴红染到他的睫毛上,“放冷箭的时候是不是爽死你这个阴货了?现在爽不爽?”


    他说话的素质和他那如神祇雕塑似的外表毫无契合度。


    江弋将匕首从胳膊上拔出来,冷笑起来,“用脑子放总比用手放好,蠢货。”


    “账我迟早跟你算清楚。”


    路维西放下狠话,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江弋平静地道:“管好你自己的成绩再说,到现在还没修学分的人不是我。”


    “哈,我管不好成绩没关系。”路维西转头,挑眉道:“我父亲以后照样能管你们这帮修够学分的人。”


    军队隶属内阁军防部,即便如今现状是双方互相拉扯,但行政原则上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哈,那祝你父亲管好下半身,不要给你弄出个私生子。”


    江弋话音讥讽,激得路维西险些与他再打一架,多亏安保科的人陆续赶来。路维西眯着眼,钻石眉钉都闪烁着凶光,江弋也一肚子火,却碍于训练快迟到了,转身就走。


    安保科的人也没敢为难江弋和路维西,他们毕竟都不是单纯的学生。


    军政学部的学生几乎都要完整接受完六年课程,但极少数学生入学前就有职衔或早已在军队或政治系统里活跃,他们会接受更深度也更专业的教学。是以,他们大多会在前几年就修完学分,后几年专注自己的事,极少来学校。


    如今他们在学校撞个正着,原因就一个:每学年开学典礼,军政学部的学生们都要进行仪仗训练和表演。


    江弋赶到目的地时,仍迟到了些时间,他加快速度换上了学院制服与佩剑,手臂则匆匆扯了些治疗纱缠上。训练并不难,可动作需要大量剑术动作,他的伤口反复撕扯,血液顺着手臂流淌了一地。


    一个小时的训练结束后,他已经满肚子火气,一言不发地走入更衣室。他用力关上门,扯下外套,解开衬衫扣,给自己重新上治疗纱。


    刚刚怎么没把那蠢货的牙打碎。


    江弋表情冷得像长辈吩咐孩子解冻的菜,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化。


    终端助手启动,自动播报几条未读信息。


    【已经搜身过了】


    【什么都没发现】


    【证物链无法完善】


    【目前已按照程序释放】


    江弋手一动,刺激到伤口,脸色极差。


    一帮废物,不就在手臂内侧吗?


    这都搜不出来?


    江弋肚子里的火更大,点开了对方传送过来的搜身录像。


    录像角度下,画面有些模糊。


    林之颜站着,其他两人,一人撑着她的肩膀,另一人从她的腿开始搜。


    她们一路摩挲到她的手臂内侧。


    很快,她们摸到一个细微的不对劲。


    两人对视。


    一人拿出剪刀。


    审查室,空气都透着冷意。


    冰冷的剪刀从袖口一路剪过去,咔嚓的声音听着都森冷。她被她们抬起手,像是被调整动作的人偶,她垂着眼看他们的动作,像是被驯服的羊,站在原地,任由他人割取自己的皮毛。


    很快,袖管从她的肌肤两侧滑落,最后剪到上臂。她抬起手,手臂上的黑色皮质臂环展露在众人面前,但手环上固定物品的收缩袋里……空空如也。


    林之颜垂着眼,眼尾的泪痣浸在眼睫的阴影下。几秒后,她抬头望向远处的执法探头,眼神澄澈,几乎与此刻的江弋对上视线:“还要继续搜吗?”


    那是一种隐秘却又轻巧的挑衅。


    江弋一面觉得她招数真多,一面又觉得她这挑衅在他的烦躁上火上浇油。一时间,他失却所有耐心,不再包扎,转而换上衬衫,一边扣一边大步流星向外走。


    他倒要查清楚,所谓的证物是怎么在这帮没用东西的眼皮底下消失的,他一个指头就按死的事,他们还给她翻了天。


    江弋快步走到门边,动作粗暴地扯下衣挂上的外套,却没想,外套口袋里“骨碌碌”滚出来一个东西。


    他俯身捡起,端详几秒,发现这是个掌心大小的伸缩防护器。


    江弋:“……”


    他反应了几秒,一整晚的火焰歘一下撩起,烧得他大脑都蒙了油纸似的。


    他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江弋突然笑了。


    被气的。


    “砰——”


    摔门而出的声音震得墙壁都颤动几分。


    环星中央联合军政学院浸在一片墨色的夜中,很快,这夜被一辆疾驰的尾部破损的车打破寂静,又很快恢复安静。


    夜色深深。


    林之颜拖着行李下车,直奔旅店去,脚步又轻快又踢踢踏踏。她刚被放出,就一路迁徙到另一个郊区,生怕半夜被江弋抄家问斩。


    转了这么多趟车,终于快到新旅店了。


    林之颜越走身体越轻,恨不得要飞起来,有逃脱的得意,也有些得罪江弋的惊惧。不过最终,到了旅店,就只剩一腔沉沉的困意。


    醒来再说,她总会有办法的。


    窗外,暗色逐渐褪去,晨曦降临。


    太阳与月亮轮换了两次,开学日便到了。


    林之颜起了个大早。


    环星中央联合军政学院的开学典礼果然宏伟,周遭的几条主干道早就封了路,各式各样的飞艇或核气球像燕子似的在空中悬浮,全都喷涂了各式各样的广告。


    奇形怪状的车络绎不绝,三步一个财团继承人五步一个医生教授家庭。男女老少走在一起的都拍全家福似的,每个人唇里都含了一句“茄子”似的的微笑弧度。


    校内的草坪或树下也坐满了聊天的学生,他们脸上的笑则更像在拍杂志——对着最普通不过的东西瞪大眼狂笑。


    道路两侧,各式各样的社团炫耀着财力与人脉,有几个社团竞赛似的,无人机派发的社团手册里夹着现钞或宝石或购物卡到处挥洒,害得宽敞的道路被围得拥挤极了。


    每个带新生逛学校的老师们都暴怒不已,各个矜贵的少爷小姐们新生们夜好似第一次跟人共享空气与土地似的,抱怨个不停,有张口说家里就不该赞助学校的社团楼的,有愤怒这帮土鳖穷酸的,还有嘲笑那些购物卡只能在廉价商场用。


    林之颜在队伍中听得心中骇然,直怀疑自己不是外区来的,而是外星来的,不然怎么国家发达到如此程度却不通知她。


    “好,这里是军政学部的区域。”老师遥遥指着远处那近乎庞大的教学区,和其他区域的拥挤不同,军政学部的教学楼一片肃杀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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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道:“请注意,这个学部和其他学部不一样,他们学部是军事重地,不对其他学部学生开放,平时不要在附近多逛。”


    老师话音落下的一瞬,整队新生爆发出更尖锐的抱怨。


    很显然,他们还没适应自己不是权力的唯一主人这个事实。


    带队老师倒是习以为常,不管他们的抱怨,硬生生带着他们去逛完了剩下的财产学部、科技学部、艺体学部、医药学部……这几个学部以汇聚财阀子弟的财产学部教学楼最为豪华精美,衬得他学部有些逊色。


    介绍途中,陆陆续续有学生离开,或是去自己的学部,或是去社交……到文化学部的时候,就只有带队老师与林之颜了。


    林之颜望着那一片占地面积最小,虽也精美的文化学部区域建筑,心中并不意外。文化学部不同其他学部,是唯一面向全十六区招生,且只要考试成绩,不考量其他的学部。不仅如此,文化学部的专业也较为冷门,有些专业都是前两年才开的。


    不过就算有所预料,她心中还是很有些萧瑟,感觉自己身上透着点月薪三千,一月四休,编制外合同工的疏离,又感觉脖子痒痒的,好像长出了粉色领子。


    下午,开学典礼即将开始。学校露天礼堂大得像是运动场,根根粗壮典雅的石柱撑起来宽大的舞台,舞台下,学生们早已按学部班级找好了位置。


    冗长的领导发言令人昏昏欲睡,林之颜起先还本着和同班同学们打好关系的念头,和周遭的人聊天。但听久了,她也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直到一旁有人拍醒自己。


    林之颜一个激灵,望过去,发觉是个面上有斑点,眼睛很亮的女孩——艾雯。刚刚聊天的同学之一。


    艾琳说话有些尖,却又爱说个不停,“是军政学部的仪仗表演,你快看看啊,别错过了。每年开学典礼的仪仗表演,都有人想来观礼呢,咱们现场看多赚。”


    林之颜毫无兴趣,直到一帮肩宽腿长搞制服诱惑的青年埋着整齐的步伐开始表演,号角和交响乐混杂在一起,他们动作潇洒而利落。她扫几眼,很快,便望见前几天那个脸冷得要命并要治她罪的江弋。


    他似乎是其中的首席,表情冷峻,动作标准而优雅,有着目空一切的意味。


    林之颜心中一惊,没想到他居然会出席典礼。于是她低着头安慰自己:他看着就是位高权重,心机深沉,并且忙得要命的天龙人,应该不会那么闲地来找自己麻烦。


    她默念好几遍不会,但她的心里知道其实那很会。


    果不其然,在她作为新生代表去后台准备时,没走几步就被人一把抓住夹走了又夹到另一个地方。


    似乎是一间休息室,空间宽阔,窗明几净,桌上还有扑克牌、烟灰缸、杂乱的棋盘。一个身影在室内,他像是刚洗漱完,正在擦头发,衬衫松垮垮,腰带没扣。


    两个人把林之颜摁在沙发前。


    江弋没说话,军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绒绒的声音,坐在她面前。他面无表情地看她,身上有着冷酷而危险的气息,水流从下颌滴落,沿着脖颈爬向没大系扣的深处。


    问罪就问罪,别搞这些擦边的。


    林之颜有点没法思考。


    直到她什么冰冷的东西抵着自己。


    林之颜转过头,发觉一个人按着自己的双手,另一人却拿着剪刀。


    “既然你能逃脱,我不会再追究,更不会为难你。”江弋俯身,漆瞳深沉,像是在宣告诏书,道:“但你要重新演示一遍,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在我眼皮低下转移它的。”


    他将臂圈夹和防身器扔到她面前。


    那时并未开启任何录音录像,他很好奇自己是在哪个节点被她转移注意力的,让她得逞的。


    他继续道:“演示完后,我会放你走。”


    好像天大的赏赐。


    在这个破休息室里当上皇帝了。


    林之颜恨恨地想。


    很快,她想起她在星网上查询到的他的身份,意识到在别的地方他也能当土皇帝。一时间,她的恨变得格外轻柔如奶油,甜美且没伤害性了。


    不过做人之道在于Q弹。


    林之颜昂着头,看他,“羞辱我能让你满意,可以。但你至少要赔我衬衫的钱,这是第二件了。”


    江弋闻言,又看她。


    林之颜几乎是被按着跪坐的姿态,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和脖颈上,甚至流动到按着她的人的手上。看起来如孱弱的花朵,花瓣随风飘动,根驻在土下一动不动。


    江弋的喉结滑动了下。


    几秒后,他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