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建议……要用绝症病人来进行测试？”陈万生眉头紧皱。


    “是的，虽然道德方面有些问题，但长官您可以再看看，都是现代医学绝对无法治愈的疾病。而且我们绝对会说明风险，在取得目标同意的情况下进行试验。”研究人员解释道。


    “绝对不行。”会议桌对面，穿着军装的年轻女子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绝对不可以让这个‘玩家’的数量胡乱增加，至少现阶段不可以。”


    “安格鲁女士，你觉得哪里不妥？所有的测试结果都是最优秀的，玩家就是最棒的异常杀手。”研究人员表情有些难看。


    “斯宾塞院长，从零号样本出现到现在才不到一周时间，这就判定其为性质稳定的‘守序种’，为时尚早。”安格鲁看向陈万生。“而且哪怕所有测试都通过了，但最重要的还是‘精神扭曲’的问题。陈先生，你还记得‘还阳教’，‘真理会’，‘天王岛’吧？类似情况太多了……精神扭曲一旦被解除，扭曲者的精神和肉体对不上号，就会出现非常可怕的现象。如果一群执行官突然出现这种问题，那就更可怕了，不，应该说是恐怖！所以我建议，非但不能增加，更是要将它们彻底囚禁！或者直接灭杀！”


    “那是无法解除的。”斯宾塞解释道。“你也看了，梁秋市的最高执行者海德·西恩斯已经动用了‘唯物判定’和‘深度秩序还原’等一系列高等级秩序技能。无效，完全无效，而且样本还说了，秩序之光对他们是有加成的，能增强他们。所以我甚至觉得，这能力大概率是‘全新的绝对秩序’！”


    “不可能。”陈万生摇了摇头。“这种强度的存在，逃不过我的感知。他们太弱了，甚至无法进入我的感知序列。”


    “我的意思是，‘绝对秩序’的衍生物。”斯宾塞说道。“我猜测，这新生的绝对秩序，有可能隐藏在某种媒介之中，比如说……网络游戏。因为这东西的表现形式很接近游戏，当然也和现实世界进行了调和互动。”


    “能够免疫秩序之力，还找不到源头，那这能力就更危险了。”安格鲁说道。“举例来说，那东西是比陈先生甚至是绝对秩序更强大的存在，故意欺瞒我们散播这种能力，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陈万生摇头。“如果那东西能强大到这个地步，就不需要躲藏了。”


    “……总之，您意下如何？”安格鲁看向陈万生。


    “无视秩序之力，甚至能够同化胡令凯这种等级的执行官，危险级别不言而喻，的确要谨慎处理。”陈万生说道。“但从现有状况来看，他们的确没有任何威胁，还可以帮助我们……”


    “首先，禁止人体试验增加玩家数量。”陈万生沉思片刻作出决定。


    斯宾塞院长抿嘴皱眉，颇为失望，但却也不敢说什么。


    “但不能灭杀和囚禁，安排合适人员监视跟随，让他们去处理异常事件，我想看看他们一直增强下去会怎样，会不会露出马脚。”陈万生又紧接着说道。“安格鲁，我理解你的顾虑，那些事情我从未忘记。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应该尽百分百的努力去抓住。”


    “你这做法，应该叫养虎为患吧？”安格鲁眉头紧皱。


    “以他们表现出的实力和成长速度，哪怕出了问题也无伤大雅。”陈万生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最强的胡令凯交给你监管，让他去北非血钻防线。其他三个继续放在内地，由执行官拉姆负责监管，带队处理可能出现的异常事件。”


    “好吧。”安格鲁点点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安格鲁转身离开。


    安格鲁与她身边的少女一路走向月球基地的外出舱室，然后就这么以无防护状态离开了基地，行走在荒芜的月球表面上。


    一路上，四周围到处都是正在施工的场地，地球联盟预计在2020年之前将把十分之一的月球表面改造为可生活区域，并通过大型地下隧道和地面廊桥连接起来，形成一座月面都市。


    很多工作机器人还做不来，需要人工，而施工人员中绝大多数都是像安格鲁他们这样不穿任何防护服的人。


    这些人都是盖亚系执行官，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跟机器人差不多，身体大部分结构都已经被盖亚细胞替换了，有点像是赛博朋克科幻题材里的义体人，但要更彻底些，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不需要呼吸和进食。


    安格鲁和那少女的背部凸起变形，展开了和她们身体差不多大小的推进器，就这么原地升空飞向了地球。


    “长官，你为什么要如此反对这次的秩序种？从测试结果来看，他们明显和以往的例子不同啊。”那少女在通讯频道中问道。


    “因为我的确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也知道那些怪物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一次也可能是陷阱。另外就是……宋丽，你没感觉到吗？陈万生，以及秩序系的执行官，都在试图寻找替代我们的办法，非常非常努力地寻找……”安格鲁意味深长地回复。


    “不可能吧？我们合作了那么久，而且他们也已经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盖亚细胞的底层逻辑之一就是‘热爱人类’，我们永远都会站在人类这边，不存在背叛的可能。”宋丽迟疑片刻回复。


    “你说的没错，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安格鲁闻言不再多说，但心底有些无奈。‘看来，哪怕同为‘泰坦’，对于母亲的底层构架也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啊……母亲热爱人类？呵呵……它只是‘以为自己是人’罢了。’


    月宫一号中，陈万生反复观看着郑毅一行的测试资料以及视频信息。


    “这次会是‘真货’吗？能抵抗秩序之光，应该是真货了，但也要以防万一。反正只要是真的那就不差这点时间，万一是假的，那麻烦可就大了……”陈万生喃喃自语着，眼神涣散，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


    梁秋市，市中心火夜大厦。


    这座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地带的高层建筑中基本都是国营企业，而其中的二到六层，便是执行官机构所在。


    当然，是明面所在，通过二到六层的专属电梯可以通往地下基地。


    而此时地下基地第一层生活区中，郑毅几人正在打斗地主。


    “下次杀怪可不能让着你女儿了啊，虽然我的确是打爆过她脑袋，但那也是不得已的嘛，这次就当还债了，以后不许再提这事，王炸，四带二，赢了。”郑毅丢下手中的牌。


    “我们爷俩杀怪也不比你慢，各凭本事吧。啧，你这狗屎运……”老韩无奈的拿起手机发了个红包。


    “杀怪获得经验值确实很爽，但小怪对我没什么意义啊……真想去东海或者非洲啊，那里的怪经验值绝对高。”胡队兴趣寥寥的洗着牌。


    “胡令凯队长是哪位？”宿舍门打开，一名工作人员看向几人。


    “我就是。”胡队站起身。“什么事？”


    “上面有调令，您接下来要前往北非血钻防线第三执行官部队……”


    “真的？！”胡队双眼放光，一把握住工作人员的手。


    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胡队刚念叨着想去非洲，这直接就来调令了。


    “真的，您别激动……”


    “能不激动吗？能杀大怪了啊，呵呵……这些小怪根本就没法升级啊。”胡队牵着工作人员便冲出宿舍，兴奋得将众人忘在脑后，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过去许久，他才用手机发来几条短信告别，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我很理解老胡。”郑毅点了点头。“我也好想杀怪升级啊，要是有精英跟boss就更好了，我想要装备。”


    拉姆推开宿舍门走了进来。


    “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队长了，我们是总部直属的特殊执行官小队，代号‘救世之罪’。”拉姆对三人说道。


    “没问题，拉姆队长，有怪杀吗？”郑毅笑着问道。


    “暂时没有，根据上面的指示，我们暂时只被允许在梁秋市附近行动，也只能处理这一带的异常事件。”拉姆解释道。“当然最主要的是今天起我们就没必要一直待在地下基地了，呼~~总算能出去溜达溜达了……”


    由于在之前的接触中拉姆也出现了视觉扭曲现象，所以她也被禁足了。


    当然因为她的情况很轻微，所以比郑毅他们自由一些，可以在地下基地自由行动。


    但这对于生性活泼好动的拉姆而言已经是种折磨了。


    在成为执行官之前，她的爱好之一就是飙车。


    乘坐电梯来到停车场，拉姆兴奋地骑上爱车小天。


    老韩则是开着一辆组织分配的普通私家车拉着郑毅和韩晓莹。


    郑毅和韩晓莹都穿着厚厚的衣物，脸也罩在卫衣兜帽下，因为两人的外观都有着明显的非人特征，特别是郑毅，之前何家古寨服用香火食物恢复留下的幽体特征非常明显，样子跟个鬼一样，浑身还带有雾气氤氲特效，完全就解释不了。


    “人不少啊。”老韩看着前方通道的车流说道。“到底是省会市中心，不是上下班的点也这么堵。”


    “那倒不至于，今天是执行官考试，第一场笔试。”拉姆解释道。


    这世界，亚洲，南北美等较大陆地的内地城市普通人是不知道异常事件存在的，平稳的生活就业环境也让他们压力很小，不容易受到心魔之力侵蚀导致异常事件。


    尽管如此，偶尔也会有异常事件发生，而要处理这些事件单靠执行官是不行的。


    执行官是可以杀死异常生命，但问题是异常生命造成的损害就很难遮掩了，需要军警部门的协同善后。


    而且现代武器对于绝大多数异常生命效果还不错，很多时候军警的辅助战斗非常有必要。


    因此正规的服役军人和警员都是知道异常事件存在的，当然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


    另外就是，绝大多数执行官都是从军警人员中选拔出来的，首先是市级选拔，然后才是省级会考。


    每年都会有很多军人警员前来参加选拔，今天就是笔试。


    “这些都是考生吗？嗯……”郑毅看着面前的车流，打开车门。“抱歉了老韩，这地你施展不开。”


    “不用抱歉，去吧莹莹。”老韩说道。


    嘭！


    韩晓莹一脚踹开车门，飞身而出扑向了前方车辆顶部，然后一拳打了下去！


    恐怖的拳力贯穿车身钢板，手套衣服被撕碎，露出里面那覆盖着木质外骨骼的纤细手臂。


    她伸手抓向后车座一位年轻女子的头部。


    女子尖叫一声抱住脑袋，被韩晓莹抓住了手臂。


    “有异常事件，快呼叫执行官！”旁边的年轻男子抓住韩晓莹的手臂，大声对前方司机呼救。


    司机也是一脸懵逼，这可是永森省执行官总部啊！


    一道身影来到车辆旁边，郑毅抡起哥布林狂咬砸向车窗！


    锤头冲破车窗，狠狠砸在年轻男子的背上。


    哥布林头颅张开大嘴疯狂撕咬，将男子的衣服皮肉撕个稀烂，露出了下方的……齿轮！


    男子双眼红光迸射，头颅一百八十度扭转，嘴巴大张，喷出一道粗大的激光！


    另一边，那被韩晓莹抓住手臂的女子也是眼冒红光，手臂猛地变粗一圈，发力一拉，竟然硬生生将车顶扯碎，把韩晓莹拽了进来！


    激光打穿了郑毅胸口，男子起身，双腿双手关节扭曲，然后双腿发力扑向郑毅，力量之大直接将车门撞飞了出去。


    男人胸背互换模样十分诡异，而且明显不是人，双手掌心伸出两把长剑，狠狠刺入郑毅胸口。


    郑毅被刺入的胸口位置鼓起了大包，一张大嘴伸着舌头卷住了长剑，嘶吼声中，黑色的弱化光线已经覆盖男子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