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范雎张禄

作品:《[三国]名士模拟器

    郭嘉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有些不厚道,在裴澈面无表情的凝视下,慢慢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用手摸了摸鼻子。


    见裴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五位乡官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气氛,便将目光也放在了郭嘉身上。


    你口舌最是伶俐,快点说几句话啊!


    五个乡官眼中传递出同一个意思。


    瞬间,郭嘉便成了全场众人的焦点,就连裴澈身后的部曲随从们,也幽幽地盯着郭嘉。


    郭嘉:……


    郭嘉现在只想叹气扶额。


    他其实对年少却有远见的裴澈很是欣赏,这次先斩后奏也并非是想要坑裴澈,反而真的想要帮助他。


    在他看来,裴澈暂住在夏寺村是一个双赢的事。


    夏寺村北接阳翟,南通伏牛山区,西北方向还有“青石坡”地势高耸,兼具攻守之势,是个扼守颍水上游、拱卫阳翟的要地。


    因此乡里对夏寺村十分重视,也分配了不少援助物资。奈何先前夏寺村青壮死的太多,村内生产有些难以为继。


    县里一直陆陆续续向夏寺村安置人口,但仍有缺口。


    夏寺村缺人,裴澈缺住的地方,这本就应该是一拍即合的好事。


    夏寺村可以恢复生产,撑过这个冬天。


    而裴澈一行人不需要花一分钱便能有住所,还能吃县里发的救济粮,如果操作得好,裴澈甚至还能得一个美名,对他未来大有裨益。


    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除了一点,郭嘉有些恶趣味地没有将此事提前告诉裴澈,而是突然给了一个“惊喜”。


    郭嘉见裴澈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心中有些慌了。


    [从昨日言行看来,明渊应当是个不拘小节,性情温和之人,难道是我看走眼了?]郭嘉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不过想归想,郭嘉也没打算一直保持沉默。


    郭嘉这次脸上时常噙着的笑意收了起来,相当认真地和裴澈解释。


    “明渊,此事没有提前和你说,确实是我的轻忽。不过先前我并未欺骗于你,我确实在此地有一个庄子,也常住此地。这次游历回来后得知了村里遇到的麻烦,又恰巧遇到了裴澈,觉得正好可以两全其美,这才起了这个主意,并非蓄意算计。”


    “此事也是老朽拜托晦想办法解决的,老朽催的急,晦行事才会如此急躁。如有冒犯,老朽才应当担首责。”


    三老见裴澈好像真的有些不高兴,也急忙开口,担心裴澈全怪到“陈晦”身上。


    裴澈没有说话,表情却变得有些微妙,似笑非笑。


    先斩后奏固然让人不虞,但真正让裴澈感到生气的是对方远远站在一旁,那仿佛尽在掌握之中的态度,让他很想见识一下对方意外的表情。


    与裴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您言重了,澈并没有生气,更谈不上冒犯。”说完,裴澈的笑容恢复成之前的温和,一步一步向郭嘉走去。


    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缓缓走来,郭嘉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凉意。


    刚刚裴澈面无表情的时候,郭嘉的心跳都未曾有半分变化,此时却是有些加快的趋势。


    裴澈一直走到郭嘉面前才停下来。


    两人差了四岁,裴澈现在要比郭嘉矮上一个头,需要抬着头才能看到郭嘉的眼睛。


    郭嘉的一双熠熠星眸与裴澈如秋水清泉的眸子相对,郭嘉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裴澈笑容清浅,缓缓开口。


    “我方才一时兴起作诗一首,若能得你指点一二,我便让我的人入住夏寺村。”


    郭嘉察觉到裴澈对他的称呼变得有些奇怪,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而不等郭嘉想出什么对策,裴澈已经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裴澈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保持在只有郭嘉听清楚的程度。


    尚处在变声期的声色似鸣弦琴,清越柔和。


    “昔闻秦相受绨袍,可叹须贾不识君。纵使应侯藏函谷,终有青蝇报旧闻。不知……以为如何?”


    裴澈刻意停顿了一下,将称呼含糊过去。


    裴澈的话音刚落下,郭嘉的眼睛便瞬间睁大。


    郭嘉被评价为“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对历史典故信手拈来,再熟悉不过了。


    郭嘉很清楚这秦相和应侯,都指的是战国时期的范雎。


    范雎原本是魏国人,在中大夫须贾门下做事,结果险些被须贾陷害致死。


    九死一生后,范雎化名为张禄,自函谷关进入秦国,因才华当上了秦相,并且被封为应侯。


    范雎担任秦相期间,恰逢须贾作为魏国使者来秦求和。


    范雎又隐瞒自己秦相的身份,穿着破旧衣服面见须贾,须贾出于怜悯和愧疚,赠送范雎了一件粗丝袍。范雎因此只是羞辱了须贾,但饶恕了须贾的性命。


    青蝇取自诗经·小雅·青蝇,指的便是须贾这般进献谗言的小人。


    [以范雎做比,还真是荣幸。]郭嘉有些哭笑不得,心知裴澈这是知道自己用了假名和假身份。


    问题是,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心中疑惑,郭嘉便直接开口询问。


    “明渊,是如何发现的?”


    裴澈仔细观察着郭嘉的神色,见郭嘉露出被惊吓到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如今又听对方直接承认,心中也松了口气。


    猜对了,果然“陈晦”是个假名。


    “用晦而明,起假名也不忘明志,难道不是静待有缘人发现吗?”裴澈轻哼一声,好像郭嘉问出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哈哈哈哈,嘉用了这个假名已有七八年了,竟只有明渊一人猜出这是个假名。”


    郭嘉丝毫没有被揭露身份的紧张尴尬,反而笑得十分畅快,竟也没有在意身边那些乡官惊讶的神色。


    但裴澈此时并未在意郭嘉的态度,他注意到了一个字。


    嘉。


    错不了,必然是他。


    郭嘉,郭奉孝。


    裴澈眼睛瞬间亮了,目光灼灼地看着郭嘉。


    须臾后,郭嘉收起笑意,郑重地看向裴澈,双手交叠高举额前,向前躬身,停留三息。


    “嘉有负君子,敢请长揖谢罪。先前非是有意欺瞒,只是当时人多口杂,不好陈情。本想今日据实相告,未曾想明渊如此机敏,以致于错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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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这番话倒是说得句句属实,他确实没有想要欺瞒裴澈,对于自己认可的英才俊杰,他都会以真实身份交往。


    “咳,不知道二位刚刚是在说什么?”三老听得一头雾水,因为担忧夏寺村的情况,忍不住开口询问。


    郭嘉和裴澈互相对视一眼,裴澈主动开口解释。


    “无妨,方才只是说我和……子明的一些误会,如今已经解开了。”


    “解开了?解开好啊……不知……”三老抚摸着胡须,连连点头。


    “今日我们便入住夏寺村,安置的事宜有劳各位了。”裴澈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仿佛刚刚面无表情的人不是他。


    “如此甚好,快快有请。”蔷夫闻言立刻露出笑容,邀请裴澈进村。


    裴澈顺着蔷夫的引领走进夏寺村,裴澈看了郭嘉一眼,但因为周围人太多,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蔷夫给裴澈一一介绍村中布局,在村民好奇的目光中,将裴澈带来的人依次安置到了空置的房间。


    董卓退兵后,原本逃难的村民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这些房子无人居住,原来的主人大概率已经遭遇不测。


    郭嘉在此地确实有一处小型庄园,占地百亩,只是看起来有些荒芜,农田大多闲置。


    庄园的住宅里也没什么家具器物,只有几个老仆在打理。


    将部曲安置妥当,分配了物资,裴澈便带着剩下的仆从入住郭嘉的庄园。


    郭嘉带着裴澈向庄园主宅走去,边走边说。


    “如今庄子里没什么东西,先前董卓贼寇首领占领此地,撤退时把一些器物都掳走了。如今这里就胜在清幽。我前些年在庄子里埋了几坛好酒,好在没有被董卓的贼军糟蹋了。”


    确实如郭嘉所说,庄子里依稀能看到被打砸翻动的痕迹。


    宅子里种了一片紫竹林,紫黑色的竹竿挺拔如剑,点缀着翠绿色的叶子,通体散发玉色,清挺雅致。


    “这些竹子是长了多少年了?”裴澈看着这片长势非常好的竹林,见猎心喜。


    “这是我十岁时刚入住庄园时亲手所植,距今应有八年了。”郭嘉想了想说道。


    “八年,那正是好时候。”裴澈眼睛一亮。


    “什么好时候?”


    郭嘉轻轻抚摸身旁一株紫竹的叶片,像是想起八年前的时光。


    “八年的紫竹,最适合做洞箫了。”裴澈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一把“松吟”琴,心中有些期待。


    琴箫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绝配,裴澈手中有一把琴,但一直未曾找到合适的箫来相配,让裴澈时常感到遗憾。


    “哦?那明渊便选几株看得上眼的,做一支洞箫,就是不知可否有幸听得明渊演奏一曲。”


    郭嘉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笑了起来。


    裴澈想了想,十分心动,但还是很遗憾地拒绝了。


    “算了,要是想要做最好的箫,砍下来竹子后,还需要将竹材放至少两年阴干,我恐怕是没有时间等那么久。”


    郭嘉却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这有何妨?正巧明渊有此雅兴,不如今日先将其砍下,暂存于此。等两年后,你我再相聚于此,同制此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