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大营。


    数十万降卒，黑压压一片，蔓延至视线尽头。


    败军之气，混杂着血腥、汗臭、恐惧和不甘，冲天而起，连天空都显得灰蒙蒙的。


    营地里乱糟糟的，帐篷东倒西歪，兵器盔甲丢得到处都是。


    士兵们三五成群，或蹲或坐，眼神麻木，偶尔看向远处飘扬的大周龙旗，会闪过一丝怨恨或畏惧。


    孙武老将军带着一队亲兵，在大营外围弹压，脸色凝重。


    这么多降卒，成分复杂，其中不乏悍勇之辈和姜承枭的死忠。


    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哗变。


    就在这时，远处烟尘滚滚，一队精锐的御林军护卫着龙辇，正朝着大营而来。


    “陛下驾到——！”


    尖锐的通报声划破喧嚣。


    大营入口处，原本懒散的降卒们骚动起来。


    那个斩杀了靖南王的年轻皇帝，亲自来了？


    无数道复杂的视线，齐刷刷投向那顶缓缓靠近的明黄龙辇。


    龙辇停稳。


    帘子被掀开。


    吴闵一身玄色常服，走了出来。


    没有穿戴威严的龙袍，也没有过多的仪仗。


    他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身形并不算魁梧，却仿佛定海神针，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叮！检测到大规模、高强度负面情绪汇聚！】


    【怨恨+2150！】


    【恐惧+3880！】


    【不甘+1890！】


    【杀意（微弱，被压制）+450！】


    【仇恨值+8370！】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


    吴闵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负面情绪洪流。


    爽！


    太爽了！


    这简直是移动的经验包啊！


    “参见陛下！”孙武老将军带着几名将领，快步上前行礼。


    “老将军平身。”吴闵虚扶一把。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降卒。


    许多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也有一些刺头，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哼！”一个满脸横肉，穿着破烂校尉服的壮汉，突然重重啐了一口。


    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格外刺耳。


    孙武脸色一变，厉喝：“大胆！”


    那壮汉却浑然不惧，反而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怎么？打了败仗，连吐口唾沫都不行了？”


    他身边的几个降卒也跟着嘿嘿怪笑起来。  气氛瞬间紧张。


    不少降卒的眼神闪烁，蠢蠢欲动。


    这是下马威？


    吴闵嘴角微翘。


    很好，就怕你们不跳。


    他没有看那个壮汉，而是转向孙武：“老将军，这些人，就是靖南王的精锐？”


    孙武老脸一红：“陛下，这些人桀骜不驯…”


    “无妨。”吴闵打断他。


    他往前走了几步，直接面对着那群降卒。


    先天中期的气势，缓缓释放。


    不是那种霸道绝伦的威压，而是一种沉凝如山，深不见底的气息。


    仿佛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那些原本还在怪笑的降卒，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吐唾沫的壮汉，更是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呼吸都变得困难。


    【恐惧+1550！】


    【惊疑+1230！】


    【仇恨值+2780！】


    “朕听说，靖南军能征善战，悍不畏死。”吴闵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前方。


    “怎么，如今成了丧家之犬，连站直了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只会像个泼皮一样，暗地里吐唾沫？”


    那壮汉脸色涨红，被一个少年当众如此羞辱，顿时怒火中烧。


    “你懂个屁！”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吴闵，“要不是你使诈，我们王爷怎么会败！”


    “就是！胜之不武！”


    “有种跟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


    一些降卒跟着鼓噪起来。


    孙武急忙上前：“陛下，让老臣来处理！”


    “不必。”吴闵抬手制止。


    他看着那个壮汉，如同看一个死人。


    “使诈？胜之不武？”


    “战场之上，只论胜败，何来公平？”


    “姜承枭起兵谋反，便是取死之道！”


    “你们助纣为虐，本该与他同罪！”


    “朕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尔等非但不思悔改，还敢在此聒噪？”


    吴闵一步步向前，气势越来越盛。


    那壮汉被他逼视，竟然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壮汉色厉内荏。


    “朕给你一个机会。”吴闵停下脚步。


    “你，还有你们这些不服气的。”


    他指了指那些鼓噪的降卒。  “站出来，朕允许你们，一起上。”


    什么？！


    全场哗然！


    孙武和他的亲兵们大惊失色。


    “陛下！不可！”


    “陛下三思啊！”


    那些降卒也懵了。


    这个小皇帝，疯了吗？


    他一个人，要单挑他们一群？


    虽然他们是降卒，但这里面先天境的好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后天巅峰的更是数不胜数！


    他再强，能打几百个？


    那个领头的壮汉，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狂喜和残忍。


    这是他自己找死！


    “兄弟们！这小子太狂了！咱们给他点教训！”壮汉振臂一呼。


    “上！”


    “弄死他！”


    瞬间，几十个自恃武勇的降卒，红着眼睛，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挥舞着拳头或者捡起的木棍石块，扑向吴闵。


    他们不敢用兵器，怕罪名太大，但赤手空拳，打死勿论！


    孙武急得满头大汗，就要下令亲兵阻拦。


    “退下。”吴闵的声音冰冷。


    他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拔剑。


    看着那几十个如同饿狼般扑来的降卒，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系统，兵煞虚影，气势外放！】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以吴闵为中心，骤然爆发！


    冰冷！嗜血！绝望！


    仿佛九幽地狱的大门被打开，无数恶鬼的嘶嚎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降卒，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他们的动作瞬间僵硬。


    眼中的凶狠和贪婪，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噗通！噗通！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连吴闵的衣角都没碰到，就浑身瘫软，口吐白沫，直接吓晕了过去！


    后面的人也骇然止步，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是什么力量？！


    不是内力，不是气势，那是一种纯粹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远古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