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死局
作品:《知我罪我:火葬场迟早得来》 路舒垂首笑笑,“嗯”了一声。
“老天爷!居然是真的!”明先生大为震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连抓花生米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千年铁树开花呀,快跟我说说,是哪家姑娘?”
“谭家。”
“谭家?哪个谭家?”明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
“前朝史馆总裁谭毓章老先生的女公子。”路舒波澜不惊地道。
明先生更加震撼,一拍大腿,“你不想入阁了?她可不是一般的罪臣之女!你若娶了她,前途就没了!”
路舒眉头微皱,“什么娶不娶的,你别编排人家。”
“你不打算娶她?”明先生稍微镇定了些,随即又用一种看禽兽的眼神看向他,“那你就是同她玩玩?少适,玩弄女儿家的感情可不好。”
路舒:“……”
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路舒终是自嘲一笑,“我亲缘淡薄,至于亲事,从来不敢奢望。更何况,我与她,如君子之交。”
也对,自古以来,凡是试图改制的下场都很惨烈,能被人一刀结果性命已经算是体面的死法了。谁若嫁给他,无异于跃入火坑。君子之交?倒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明先生想道。
“对了,你江湖朋友多,她现在化名谈黛,在京城做相师,你可听说过?”路舒问道。
“原来是她。”明先生若有所思,“她是京师第一江湖势力常景会会首辜老汉的义女,这些年,她替老汉平了不少事,据说,老汉在把她当继承人培养。怎么?这些她没同你说过?”明先生似笑非笑。
路舒轻轻摇头,神情中似有些许落寞。
“看来,你的这位知己不太信任你。”明先生后仰,又拣了颗花生米吃。
这,倒也正常。路舒给自己添了杯茶喝。
“欸,”明先生又有了奇思,用玩笑的语气道,“我突然觉得,你要不把自己嫁给她这位少主,借此同常景会联姻吧?这样他们也好帮你对付朝里那些老顽固。”
“咳咳。”路舒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
明先生笑意更浓,又道:“不过这位少主心思如海深,你同她谁吃谁还真难说。”
“呃……我之前差点把她抓了。”
“什么?”明先生觉得今天的震撼实在是有点多。
“因为一点误会,事后我同她解释过了,你觉得……她会不会对此心怀芥蒂?”路舒扶额。
“……”明先生一脸的“你说呢”。
“好吧。”
两人沉默片刻,一阵清浅的敲门声响起。
“是谁?”明先生警惕起来,慵懒的身形瞬间绷紧。
“船娘,来给爷送水。”
明先生眼中的警惕并未褪去,但仍是开了门。
一名麻衣女子低着头捧了个茶壶走进来,她先将案上的空杯续满,又将壶轻轻搁在案上。
“两位爷,请用。”她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又默默退了出去。
直到她将门带上,明先生方上了栓,又瘫回椅子里。
“这船娘倒是知礼。”他漫不经心地道。
路舒举杯欲饮。杯沿抵上唇边,他突然皱眉,“嗯?”
“怎么了?”明先生问。
路舒将茶杯凑到鼻边,又仔细地闻了闻,随后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有毒。”
一语方了,那船娘便破门而入,挥刀朝路舒砍去。
明先生冷笑一声,抽出腰间软剑箭步上前。剑刃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抵挡住对方凶猛密集的进攻。眨眼间,两人已过了数招,缠斗在一起。
一番刀光剑影过后,终是那船娘先露了破绽。
“铛!”剑脊重重拍在她腕间麻筋,弯刀应声坠地。明先生倏地收剑回身,软剑如银蛇吐信般抵住对方咽喉。
“抬起头来。”明先生冷冷地道。
摇曳的烛光里,那船娘缓缓抬首,露出一张美艳的脸。
“是你。”路舒略微讶异。
*
夜半更深,南织场内机杼声不断。王韫秋送谈黛到客房后,已自行离去。
她走后,谈黛将自机房内取走的一片木屑置于水镜之后,镜中立时显出影像来:
今日午后,房内众人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去饭堂用饭。直到最后一位织工离开,三名织工打扮的人自窗外翻入。三人对视一眼,迅速取出身上暗藏刀刃。他们手起刀落,每下一刀便斩断一台织机的机杼。
谈黛看得分明,其中一人抬臂时露出了小臂上的一块约半尺长的刀疤。他与当日闯入钱掌柜家翻找东西的是同一个人!
是叶家的人?是海寇?还是,李知县的人?
她这样想着时,楚脂推门而入。
“如何?有什么发现?”楚脂问。
“破坏织机的人虽然扮作织工,但方才不在机房里。我已传回阁内,让礼门的人比对了。”谈黛按了按额角,“你那边呢?”
“说来也奇,刚才王韫秋拿了封信回房,她看完之后烧了那信,急匆匆地就走了。当时我隔着窗子看不真切,待她走后,我从她房里捡了这个。”说着,她将一根发丝递了过去。
谈黛接过,将那头发抵在镜后。她划动镜面,放大了镜中影像,又略微调了调角度,直到王韫秋手中信的内容清晰地呈现出来。
信的内容不长,她一眼扫过,顿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持镜的手几乎都在颤抖。
“怎么了?”楚脂奇怪地拿过水镜,看过那信后,她的脸色也随之大变。
*
“钱夫人,为什么要杀我?”路舒缓缓踱至“船娘”面前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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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为什么,想杀便杀。”冯乔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道。
“冯乔?你怎么在这里?”周捕快闻声而来,却在见到刺客时吃了一惊。
“你知道些什么吗?”明先生问。
“路大人,明先生,今天衙门里的小帆告诉我,说她一早去了省城拜访布政使齐大人的幕友廖先生,说他们两人是旧友。”周捕快回禀道。
路舒眉间微动,用一种陈述的语气道:“所以,你杀我是为了向郑阁老纳投名状。”
这一语如石破天惊。冯乔瞳孔骤然紧缩,“你怎么知道?”
路舒望向窗外的墨色山影,淡然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你自己,救王家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冯乔的指尖深深嵌入掌间。
“你太天真了。”明先生也明白过来,叹道。
一旁的周捕快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卑职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路舒道:“明兄。”
明先生会意,向他解释道:“叶氏依附李知县,虽然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他们许诺了他什么好处以至于李愿意如此帮忙,但他们的目的无疑是坐实王氏私通海寇的罪名,抢占其海内外丝绸市场。
“李知县虽然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小知县,但他的昔日座师确是当今内阁阁老郑尚寿郑大人。而且算起来,南省巡抚严春琪是他师兄。
近年来我朝天灾频仍,民生艰难,朝中分了一派。一派主张改制,量田亩、均税赋、开海禁,代表人物就比如你眼前这路大人,又比如南省布政使齐昌远。另一派则主张徇礼严法,维持现状,这群人则都以郑阁老马首是瞻。”
“所以,”明先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钱桂玉之死表面上是王、叶两家之争,背后其实是这两派在斗法。”
这些,不问政事多年的惊堂娇冯乔须得问过廖先生才清楚,可于路、明二人而言,想明白其中关窍不过是须臾之间。
周捕快似懂非懂地下意识点点头,可转念一想又问:“既然这样,钱夫人和王家不应该想让路大人他们赢吗?怎么反而要杀他呢?”
“因为陛下前些日子准了废除禁海令。”明先生道。
“卑职更糊涂了。”周捕快挠挠头。
明先生继续解释道:“帝王之道在于制衡,陛下既已给了改制派好处,下一次便会偏向循旧派,所以……”
“所以。”沉默已久的路舒终于开口。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外南织场的谈黛轻轻念出那信的最后一句:“愚姊一家受王氏恩惠多年,今朝愿以一人之身杀路公,谋王氏后代之繁荣安宁。冯乔绝笔。”
相隔百里,路、谈二人几乎同时说出那句话:“所以,从一开始,王氏面临的就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