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医务室的小圆桌上不知何时摆满了各式卷宗，敛眉沉思的赤司坐在椅子上，红发被橙红的天光照亮，一切笼在朦朦的暖色调里，隽永如同一副古典画卷。


    直到……


    “哈！”


    超响亮的一声，空中静静漂浮着的尘埃都荡了三荡。


    月兔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他脚踩着软绵绵的薄被，一手撑在治疗床上，眼睛一闭，嘴巴一张：“I''m ready！！！”


    然后双眼chua地睁开，目光炯炯环视四周。


    很快，他的神色变得茫然，有一种虚空索敌的无力感。


    “人……人呢？”


    赤司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本该飘逸的Akashi末端出笔有点凝滞，他盯着这不够完美的字迹，随后抬眼望向罪魁祸首。


    “……”


    “你醒了。”


    “其他人还有部活，先回去了。”


    赤司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告诉月兔：“考虑到黑子薄弱的存在感容易使你受惊晕厥，所以你的指引者换成了我。”


    “你好，一之原，正式认识一下。”


    “我是赤司征十郎。”


    他从椅子上起身，一举一动无不透出极佳的涵养。


    “我知道你。”月兔有些警觉，“领主。”


    “领主？”赤司重复了一遍，疑惑的语气却并不明显，神色温和但生来矜傲。


    从月兔踏入第一体育馆的那天，他就知道篮球部是赤司的领地。


    他在这里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月兔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站到赤司面前，不够高，又踮了踮脚，还是不够高，于是他扬起了下巴。


    “但兔兔永不为奴！决斗吧，以领主之名！”


    一个领地只能有一个领主！


    赤司沉吟片刻，直击核心：“你想当部长？”


    月兔斗志昂扬的气焰一顿，本就清澈的双眼更清澈了：“啊？部长？”


    回忆起国小时的部长若利，每天都很忙的样子，要操心的事也很多，月兔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他试图比划，“不是部长，是兔兔大王！”


    系统没眼看，唉，国文不及格的人表达力就是如此匮乏。


    月兔希冀地看着赤司，对方好像没懂。


    他又胡乱比划了一通：“哎，就是，就是小猫吃鱼，小鱼吃虾米，你…懂吧？！”


    赤司按住月兔快在空中打起来的手，唇畔流出笑意：“恩，我懂。”


    “但那取决于你的实力。”


    赤司低头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月兔哦了一声，直到坐到车上，车子发动了，他才想起来：“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为什么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从幼儿园到国小，月兔都是和牛岛若利一起回家。


    “是吗？”赤司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随后没在这件事上深究，“那来聊聊吧，你的惊吓晕厥症。”


    “月兔，我需要了解你的情况。”


    “全部。”


    赤司侧对着车窗，他的发梢、肩膀和半边侧脸都浸润在大片大片夕阳中，而暗影处尚显稚嫩的眉眼已然初具不怒自威的雏形。


    *


    “所以，你都和他说了吗？”牛岛若利从书包里拿出今天的课本，问电话那边叽叽喳喳的幼驯染。


    月兔坐在床上，闻言用力一掌拍在柔软的被褥：“当然没有！”


    “弱点怎么可以被别人掌握！”


    牛岛若利却听出了更多：“你不相信自己的队友吗？”


    “可是你们还要站在同一片赛场。”


    月兔理所当然：“我只相信若利。”


    与其说是相信，倒不如说他只认可了牛岛若利。


    “但我们未来再见就是敌手。”


    月兔一个激灵，忽然想起牛岛若利还不知道他跑去打篮球了，小脸皱成一团。


    可如果让对方在电视上看到他出现在篮球比赛，好像更过分啊！


    “嘶…我，我去写作业了！！”


    月兔啪地挂断电话，决定了，这种大事，还是假期的时候当面说吧！


    要死晚点死。


    他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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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利会原谅他吗？


    感觉会的。


    这么一想良心更痛了。


    月兔满脸悲痛从被子堆里坐起来：“这就是强者的必经之路。”


    “冷酷。”


    “孤独。”


    “呜呜呜呜呜。”


    系统：好像有什么怪东西混进去了？


    不过月兔的注意力持续不了那么久，第二天他又精神百倍地来到了第一体育馆。


    看见和他招手的黄濑，他哒哒哒跑过去。


    “小月兔！”黄濑看着热情跑过来的月兔感慨：虽然是个恶魔，但在二军的几天，两人还是培养出了不浅的情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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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个谁呢？会忽然一下出现又忽然一下消失的那个人？”


    就听见月兔仰头这么问他，对方在他身边没看到人，又哒哒哒绕着体育馆跑了一圈。


    直到被赤司叫住：“青峰、黑子、绿间还有一部分替补队员暂时到二军那边去训练了。”


    “两边都会轮替，我和教练初步商议过了，你和黑子不会同时上场。”


    “之后的磨合，你们俩也会分批和正选进行。”


    月兔越听越不可思议：“那队内对抗怎么办？明知道他是对我特攻，教练却不用吗？”


    “这不对吧？！”


    赤司很平静：“你的潜力有目共睹，而黑子，他本身的定位也是奇兵。”


    “未来上场次数，未必会有你多。”


    但月兔完全没有再听，他的反问并不需要谁的认同，而是说给自己：“这不就显得我输给他了吗？？！”


    “那不行！”


    月兔转身就要往二军跑，被赤司拎住了后脖领：“先完成今天的训练。”


    “之后不管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心里惦记着事的月兔小宇宙大爆发，效率显著提升，一完成训练单他就撒丫子跑了。


    望着小旋风一样冲出体育馆的黄濑有些惆怅。


    之前，月兔都是这么风风火火找他1on1的。


    可现在，他似乎已经成为昨日黄花了（悲）


    他看看站在一旁的赤司：“赤司君貌似心情不错？”


    赤司笑了笑：“或许？但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妙？”


    赤司意有所指：“做什么都很轻易的黄濑君，还要继续保持节能模式吗？”


    黄濑没有接话，一直以来都靠着天赋偷懒的他，面对月兔和其他竞争者，不再能继续原来的从容。


    可在其他运动部门落下的体能训练，又哪是那么轻易能够赶上来的呢？


    就连月兔，那个身体天赋强到可怕的白毛矮子，浑身上下也都是刻苦训练过的痕迹。


    竞体最残酷，也最公平。


    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如实地在身体上留下烙印。


    黄濑原本已经完成了今天的训练任务，想一想还是咬咬牙留下来主动加训。


    赤司满意地离开。


    而另一边，月兔已经跑到了二军。


    “黑，黑子前辈！！”


    “前辈前辈！！我是月兔！！”


    “我来找你啦！！”


    o(*≧▽≦)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