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亮的生徒会办公室，沙发上躺着一个白发少年，看得出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颈侧，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眼下两颗小痣也跟着跳跃。


    月兔紧紧闭着眼，半天没等到回应，又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往外瞟。


    就看见赤司微笑地看着他。


    月兔：！！！


    他缓慢而又僵硬地笑了一下，随后盘腿坐起来，装傻：“噫？我怎么又晕倒了？”


    “啊哈哈谢谢赤司前辈。”


    “那我先走了！”


    准备起身溜走的月兔，被赤司按住了肩膀。


    月兔：qwq


    “秘密什么的我才没有呢！”


    “我是最坦荡的兔兔！”


    “瓦达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走了走了。”


    月兔大声嚷嚷，然后超绝不经意再次起身，当然又被按了回去。


    摔了个屁股蹲的月兔：“……”


    心虚消失，理直气壮猛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有秘密怎么了？难道你没有吗？”


    “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很难理解嘛！”


    “啊！”


    同时脚步丝滑向外，赤司在他身后淡然出声：“你的听力似乎很敏感。”


    “不，应该说远远超过了敏感的程度。”


    “简直就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般夸张。”


    “仅仅以天赋、才能之类的评断似乎太过草率，这种程度的话……”


    月兔耳尖动动，越听越不对味，什么意思？对方知道他不是人了？？既然如此……


    月兔转过身来：“好吧！看来是瞒不了你了。”


    “没错！我就是兔兔大王！”


    “俯首跪拜吧！人类！”


    他一脚踩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一挥并不存在的虚拟披风，雄赳赳气昂昂，丝毫没有被识破的慌张，全是对自己身份的自豪。


    “……可能是某种病症，类似学者综合征。”赤司将自己的话补充完整，顺便目光停留在月兔踩在沙发上的那只脚。


    月兔跟着望去，若无其事地放下脚，又拍了拍沙发上的灰色脚印，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赤司：“你，骂我有病？？？”


    “噗。”办公室门口传来一声喷笑。


    不知何时，门缝里已经长出了多出了六双雪亮的眼睛。


    老实说，怪吓人的，但屋内的两人并不震惊，显然是早就发现。


    黄濑咳了一声，推开门，青峰被他压在下面，最下面是黑子，最上面是紫原，绿间站在一边托着幸运物熊猫玩偶，桃井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青峰走进来用力揉搓了一把兔头：“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有搞笑艺人的天赋。”


    黄濑则在好奇另一件事：“是超人的那种超级听力吗？”


    绿间嗤之以鼻：“那是漫画，人类的话是无法到达这种程度的。”


    随后他看向气鼓鼓的月兔，顿住：“……”


    “赤司不是骂你。”


    “他的意思是，你就像大脑受到损伤而其他区域格外活跃作为代偿的那类人。”


    “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你的听力异于常人。”


    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的月兔没有听懂绿间叽里呱啦那一串，他只听懂了赤司没有骂他，那没事了=w=


    紫原咔嚓咔嚓咬着玉米棒，接上黄濑的话：“所以，兔亲的听力都能达到什么地步呢？”


    他的盖帽都被对方发现了诶。


    “那就试试吧。”赤司一锤定音。


    从一开始黄濑站在办公室门口，和月兔相隔10米，轻声喊了句“小月兔”，那边慢半秒月兔就重复出了同样的话。


    再到退到走廊上，月兔仍然毫无压力地再次复述出黄濑的话：“今天的比赛超有意思的。”


    通过手机得知黄濑确实说的这句后，众人的目光就有些异动。


    紧接着黄濑站在办公楼脚下，轻轻说了句话，五楼的月兔听见兴致缺缺地复述：“……这不会也能听到吧？”


    这个测试对月兔来说无聊至极，就是能听到啊，一直都能，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问旁边的赤司：“还要测吗？”


    “比赛的时候，我听见了露天体育场那边的声音，再远就听不清了。”


    露天体育场离第一体育馆少说也有200米距离，如果是之前，众人肯定不会相信月兔说的话，可他们看看黄濑在群里发送的文字，和月兔刚刚说的分毫不差。


    而月兔说的甚至不是听不见，而是听不清。


    青峰一脸茫然地看向绿间：“人类的话，能到达这种程度吗？”


    绿间心中也充满震惊和迷惑，但他只是用无名指推了推眼镜：“……医学上至今仍存在许多未解之谜。”


    桃井掏出小本本记录：月兔君，听力异于常人，200米范围内的声音清晰可闻。


    而最擅长观察人类的黑子则注意到了月兔皱起的眉头：“虽然这种能力很酷，但一之原君很苦恼吧？”


    “不然也不会戴着耳机了。”


    月兔猛点头，在得到赤司不测了的答复之后便忙不迭将耳机戴了回去：“是啊是啊，超级吵的！”


    赤司若有所思，其他人围着月兔上看下看，啧啧称奇。


    之后的几天，一次普通的训练，月兔刚准备下场，就被赤司叫住。


    递过来的是一份训练单，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印着【mikage】花体字，月兔打开盒子，是一副耳机。


    “这是御影家最新研发的同声传译耳机，他们好像接了一个什么项目，需要研发适合运动场景佩戴的耳机。”


    “我托人着重研发了降噪功能，戴这个吧，不容易掉。”


    月兔云里雾里，他现在用的也还可以啊，正式比赛的话他本来就不会戴，但还是乖乖接过了耳机。


    然后就听见赤司说：“之后的比赛，除非迫不得已，不要摘耳机。”


    “一个是不要太过依赖听力，你需要让其他能力得到发展。”


    “另一个，是考虑到赛场嘈杂的环境。”


    赤司略微叹了口气：“你的超级听力是把双刃剑，如果对面有心，采取某些针对措施，你还有惊吓晕厥的问题，总之，戴着吧。”


    “赢得比赛的同时，保护队员不受伤害也同样重要。”


    月兔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虽然他觉得这些问题他能克服，但还是当即换了耳机：“谢谢赤司前辈！”


    “那我去训练啦！”


    “等等。”月兔回头，赤司指了指他手里的训练单，“你先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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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月兔看训练单的时候，赤司继续解释：“你的录像白金教练看过了。”


    “白金教练？”听到陌生名字月兔面露好奇。


    “篮球部的主教练，因为身体原因目前在医院休养，你平时见到的是辅助教练。”


    “这是他为你量身定制的训练单。”


    赤司回想起和白金见面的场景。


    老人拄着拐杖，和他在医院小花园散步，对方病容憔悴，眼睛却神采不减：“月兔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天才。”


    “所以，对待他的方式也要比常人更加小心。”


    “才不至于让良材美玉早早折损。”


    一阵凉风吹过，老人咳嗽了几声，才接着说：“他正处于发育关键期，身体肌肉还不足以很好地保护他。”


    “必须限制他那种肆无忌惮的关节技。”


    “让他继续戴护膝，同时训练侧重点和饮食也要作出相应调整。”


    “月兔，并不是一个细心爱护自己的球员，他的风格太……”白金教练摇了摇头，“你们要多看着他一点，不能再让他那样胡来了。”


    这些赤司在观看比赛时也想到了，尤其是月兔那个空中落地直接冲刺，对膝盖的负担不要太大。


    “好的，教练。”


    白金教练忧虑的叹息飘散在风中：“月兔啊……”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可那种深切的怅然给赤司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赤司或许比同龄人成熟上许多，但在某些事上，因为经验的缺乏还无法理解白金教练的叹息。


    老道的教练见过无数球员，自然明白月兔这样的球员比普通球员更加容易受伤，这是由月兔的技术特点决定的。


    反人类的关节技、太过超常的跳跃力，那种瞬时爆发的速度……无不是以透支身体健康为代价。


    而最可悲的是，他们只能保证月兔不在发育期因为过度使用留下病根，可无法减少他的技术带给他的伤害。


    只要对方还在打球，那么伤病的阴影将牢牢盘踞在他的上空。


    这会是一条比常人更加艰辛的路，而月兔随时可能夭折在途中。


    教练的叹息是不愿看见一个超级天才陨落的不忍和焦虑。


    可这些是赤司和月兔暂时体会不到的。


    “还有，你需要减少和青峰他们1 on 1的频率。”赤司打量了一下月兔，无奈道，“在你这副单薄的身板练起来之前。”


    训练单月兔没什么意见，可食谱就让他有些难受了，本来有些不太高兴的月兔听到这里彻底垮下小脸。


    那都是他的经验值啊！！


    后来他问过系统，为什么输了还能有加分。


    系统的回答是，在某个时刻他超过了对方，占据了上风，而且这是一场质量极高的比赛，一军的正选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所以他才能从对方身上获得经验值。


    ——直到他的实力彻底超过对方那一天。


    月兔刚想反抗，就被镇压：“没有商量，他们几个那里，我也会打招呼。”


    月兔低下头，眼睛提溜提溜转个不停。


    诶？那天好像灰崎也给他加了经验值来着。


    对方也不常来篮球部，赤司前辈也不喜欢灰崎，肯定不会特地去找他。


    嘿嘿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