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作品:《所以,丞相他和离了吗

    引荐?


    “他……他性子莽撞,会惹你不快。”顾卿然想到从前陆远做的事来,尤觉得不妥,“我不便为你引荐他。”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像是浸了水,微微地搭着眼皮,任谁看了,都瞧出是紧张与不愿的神态。


    徐寂行心头的冷意更甚,嘴角那点淡然的笑意再也没了叫人心宽的感觉,他本就是极冷的性子,此刻长睫低垂,疏朗的眼睫密密地落下一层暗影,连身形都好似落在暗处。


    心口那些冷硬迫人的话烙得他自己难受,眼瞳里晦暗发沉的情绪愈滚愈烈,又慢慢地、悄无声息地被他压了下去。


    他何须在意一个陆远。


    “你今日若想出府,可与我同乘,我办完事,带你回来。”


    “至于你先前所说出府自由,我无意限制,只是你若在外遇到意外,我总要负责。”


    “我尚有事未处理,你先出去。”


    顾卿然一听可以出府,忙不迭地点了头,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出了书房。


    候在外头的刀辞刚好撞见她粲然含笑的模样,顿时后退了半步,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礼,头压得极低,不敢多看一眼。


    倒是顾卿然得了出府的令,很是有心地与他搭了话:“你这是要去见相爷?”


    刀辞手中握着本藏青书册,一听她这话,将书册藏进了袖中,慢慢道:“相爷命属下去查事,属下查到些踪迹,就要去禀告相爷。”


    “那你快去吧。”她眉梢一展,脚步轻快地走了。


    刀辞走入书房,打破了其中近乎凝滞的寂静,徐寂行抬眼时的目光近乎冷峭,刀辞后背有些发凉,将那册子呈给了他。


    此情此情,有些像当初江南李府书房的一幕,只是这次……


    “淮乡离扬州不远,水路而行颇为方便,但属下未查到夫人何时去过淮乡。”


    “这册子里记载的是夫人及笄后的事,夫人体弱,十五岁前一直养在李府,不见外人,后来去念了书堂,因着容色……夫人在扬州城中颇受青睐,来说亲的人家不少,李府都给拒了。”


    “至于夫人何时遇到过险情,属下无能,实在是没有查到。李府在扬州名望不小,若是夫人出过事,李府想瞒下去,怕有些难。”


    “相爷,您……”


    徐寂行眸中寒意不减,再出口时已然有了些愠意。


    “陆远呢!”


    刀辞长吸一口气,低头道:“陆远的母亲曾在李府侍奉,至于侍奉的是哪个主子,还要等扬州那边的暗探查清楚再来禀告相爷。他出身低微,父亲也只是小小守卫。陆远在书堂时干的是打杂小厮的活,夫人恰好在那书堂念书,约莫如此,才会相识。”


    徐寂行背过身去,对着满墙的古书缓缓阖了眼,书房是静心自省之地,他静默了许久,转过身来,再看到这折子上被圈出的陆远二字,依旧含了凛冽之意。


    宽大的袖袍一甩,便将这折子扔进了旁边烧得正旺的炭盆里。


    刀辞眼皮一跳,跪了下来。


    “若是相爷不喜这人,属下派人去杀了他便是。”


    他说完这话,勉强抬起头,去瞧徐寂行的脸色,却发现徐寂行脸色更沉。


    他说错话了。


    “陆远已去边关,若是战死杀场,也算死得其所。属下不该贸然行动。”


    徐寂行低头去看案边那叠云片糕,切得薄软,口感也该是很好,她方才笑着进来,兴高采烈地出去,倒是了无烦忧。


    人死了不要紧,若是死了,叫她念上一辈子,他想想,便觉得蠢。


    “陆远与她不过是年少相逢,见过几面,我哪里会在意到非杀他不可的地步。”


    “刀辞,你跟了我多年,何时莽撞到这种地步?还是说,你觉得我对她情愫颇深,都快失了理智。”


    刀辞听得额头发麻,哪里敢草率答话,反复斟酌后才说:


    “相爷深谋远虑,谋算过人,方才是属下妄自揣测,胡言乱语。”


    徐寂行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桌上一叠细薄光润的澄心堂纸,他平复了心神,这才淡淡开口:


    “若是他能立下战功,那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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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辈子留在边关,哪日能被封个将军,在那成家立业,你觉得可好?”


    “属下觉得很好。”


    “那就去办吧。”


    他与刀辞凌空对视一眼,唇边含着的分明是冷意,只是声线尚且平和。


    —


    待到申时,刀辞去了主屋外请人。


    他尚未来得及请人通传,靠在窗边读着本《缉古算术》的顾卿然抬眼时看到了他。


    “你来啦,可是他要出府?”


    不待刀辞答话,顾卿然便将手中的书轻轻置于一旁,几步走到了他面前,瞧着倒是很有兴致的模样。


    “夫人聪慧,相爷这就要出府,吩咐属下来请夫人上马车。”


    “相爷在等着您呢,您去吧。”


    顾卿然道了声谢,飞扬的眉间间神采奕奕,愣是谁见了都知道夫人今日心情很好。


    刀辞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女子身影,竟有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夫人是真不懂相爷心里在想什么,可相爷倒是对夫人过分关注。


    穿过相府雅致曲折的前院,顾卿然飞快地踏上车辕,掀开车帷,清澈柔软的声音像是能照亮略显昏暗的马车。


    “我来啦。”


    徐寂行冷淡的神情与她娇艳带笑的双眸隔着渺无的尘埃相撞,最后看得叫顾卿然慢慢收敛了笑,有些讷讷地坐了下来。


    马车中央的桌案上今儿个没堆什么书册折子,只有一套温润纯净的天青釉茶盏,徐寂行独自品茶,未再瞧她一眼。


    顾卿然知道他喜静,车厢内的气氛比往常压抑些,她撑着脸发呆,偶尔瞥几眼徐寂行,整个人看起来自在,内心实则是一头雾水。


    徐寂行先前还提了带她出府,现在她与他一道坐了马车,他反倒变得疏冷起来。


    明明昨晚,她还在他怀中躺了好一会呢。


    “你今日不高兴么?”


    “心中有事,不笑便是不高兴?”


    顾卿然摇摇头,旁人算了,徐寂行一日也未必在她面前笑一次,自然不算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