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1-流言

作品:《落人间

    二人所站立的地方明明没有动弹,可周遭场景却在飞速变换。


    待模糊的影子变得清醒起来,四周嘈杂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池守域竟是直接把他们送至了谷外。


    “寒掌门?辞远公子!”失去联系生死未卜的二位掌门齐齐出现,惹得人群一片瞩目。


    “诸位留在此处凑热闹?”寒迹先前听过辞远介绍外面的情况,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面见池守域后,来的人似乎必辞远先前所说更多了。


    不只是南域众派,还有四境八地内其他地方的散修。


    一人笑眯眯地说:“寒掌门说笑了,落日深谷异变如此凶险,又正值赤渡暴乱,我们作为南域一份子也该过来探查一番。”


    寒迹想,先前真出事也没见你们过来,现在深谷都被他们走完一遭了知道来围观?


    他原本还打算探探深谷背后一事,但现在的情况如此混乱,实在是麻烦得很:“日落深谷险峻,修道不易,无痕奉劝各位还是谨慎而行,切莫听信他人撺掇,惹无端之祸。”


    “寒掌门既能顺利从深谷内部脱身,有您这般实力的人在场,我等自然安心许多。”那人不愿配合寒迹,圆滑的话里还绑架了寒迹一番,固执地留在此地。


    要不要脸。


    寒迹仍是礼貌地笑着的,但心里已经快要忍不了了。


    他不动声色展开神识在人群中扫过,进一步探知现下情况。


    嗯?探到玄央门那块时寒迹奇了,谢临尘既然还没回去?


    而且还卸了伪装。


    不过玄央门既重新派了好几位长老来此,看来现在是被玄央门长老留下当门面了。不让谢临尘走,真是既辛苦了谢临尘,又麻烦了他与辞远。


    渡生轩和惘生域都撤了,辞远也不知在哪藏着。


    寒迹试图向辞远传讯,过了两息,他收到了辞远的回复。


    寒辞远见他既已活着出来,免去了关心,陈述他所得知的新消息:“方才我审问了一个域外修士。他们聚于此处,是有消息称,此地乃万魔之主陨落之地,由着赤渡封印不稳,故现异常。来此地者,都奔着那万魔之主机缘,恐不会轻易离开。”


    寒迹嘴角一抽,再看乌压压一片人时,不由更加心累。


    好了,全都知道了是吧。


    万魔之主故地传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信。这下假的里混了个真的,偏偏就是这个真的给他们引了这么多事端,又出现在他与辞远计划前夕。


    寒迹是真切见过池守域的,里面哪有什么好东西?池守域自己都成那样了,不说给传承,寒迹还被坑得要给他填谷,真是好大的机缘。


    想到这,寒迹叹了口气,随即将池守域一事同辞远讲清楚了。


    听闻寒迹这阵子恐怕要留在深谷内,如此直接导致接下来的安排受阻,寒辞远表情愈发凝重:“此人可信?”显然他也不甚信任池守域。


    寒迹给不了寒辞远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能将他所得告知:“我不知池守域那万魔之主的名号怎么来的,但池守域绝不是记载里所谓极恶的魔族。相反,他身上有仙人遗道,不,似乎比仙人之道更高深,这点我可以道心起誓担保。”


    “更何况池守域就算不与我做那个交易,在这个情况下,要保局势稳定,我们也不能不管深谷,倘若最后无计可施,我依旧要镇守此处。池守域主动提出的送我和师兄出谷作为补偿,也算是情至意尽了。”


    为什么镇守的人一定需要是寒迹,他又是如何笃定池守域身份的,寒迹没有明说,寒辞远知他必有自己的考量。


    “最后,池守域并非此事策划之人,以他现在的神魂的强度,还能留存于世已是不易,根本离不开深谷、见不了外人。”


    “我当时以木灵养他才得见其人,作为谷主,送我们出来不过弹指之事尚且需散去一魄,更别提在背后如此大费周章了。”


    “而若他的虚弱都是伪装,直接将我和师兄困死便罢,更无需这样劳心劳力。”


    总而言之,就是他们其实不配池守域这样算计。


    原以为只是一次有些棘手的案子,牵出魔族已是麻烦,没想到还牵出一个池守域。


    寒辞远实在觉得他出来的时机有些次。若这件事一时没有着落,他也只能再回地牢里多呆一整子,届时再另寻时机与寒迹合作。


    总归,他已经趁着这次出来的机会把该备的都备好了。


    寒迹听辞远说起回地牢就和回家一样,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也是无力之举,装听不见又觉得有些冷血,最后,只能化作深深的钦佩。


    想起那时池守域的话,寒迹不禁再次自我反省:他是真既不如假师侄,又不如真师侄啊。


    寒迹不能离开深谷太远,寒临在一旁等着深谷来收寒迹,寒辞远也在暗处静观形势。


    其实三个时辰,如果周围没这么多人,供寒迹和寒辞远带走寒临也够了。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天不随人愿,他们总不能在人群里和寒临打起来吧?


    寒迹应付了一堆又一堆的人同他套话,他身边人来又人去,直到玄央门一个长老和寒迹周旋完,寒迹拉上了谢临尘。


    “寒掌门何事?”谢临尘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比惘生域暗侍更像傀儡。


    想到先前辞远说谢临尘的眼力有可能识破寒仪的伪装,现下他既出不了谷,谢临尘也要一直呆在这,寒迹打算试探一下:“谢掌门从谷内出来没受伤吧?”


    寒迹直接明说谢临尘先前被困谷内一事,谢临尘表情也没变化,依旧礼貌道:“并未,多谢寒掌门关心。”


    寒迹问着:“说来你与辞远也有许多年未见了,这次怎不多找辞远聊聊?”


    谢临尘回复:“好的。”


    “……”真是个木头吧。谢临尘没按照设想的角度接话,寒迹又试探道,“之前辞远所施火法威力强势,不知谢掌门以前见过吗?”


    “见过。”


    “何处?”


    “寒仪。”


    寒迹心下一紧:“那你觉得……辞远的火法比之寒仪如何?”


    谢临尘直白评价:“一模一样。”


    果然,这木头看得出点东西,不过看他这性子回了玄央门大概也不会多说。


    为防变故,寒迹还是决定“警告”他一下:“说来辞远这些年进步真是大,你若是对辞远的火法感兴趣,要不和门内长老聊聊看能否邀辞远切磋一下?届时我也好掺一手看看辞远究竟将师兄的术法修习到哪种地步了。”


    如此谢临尘之后就算真再同玄央门提寒临火种有异之事,加上他这句话玄央门估计也不敢淌那趟浑水去找师兄,试谢临尘那没证据的眼力。


    谢临尘自然也不想惹这个麻烦,干脆地回答:“不要。”


    不要最好。


    寒迹还没想好怎么在谢临尘那找个体面的借口离开。碰巧这个时候谢临尘收到了玄央门那边传信,他对寒迹行礼:“寒掌门,萨那尔长老醒了,我先告辞。”


    连规矩都做如此到位,看来谢临尘在门派内实在没少被长老们管教。


    寒迹稍显松懈,便听闻玄央门驻地传来骚乱。


    先前惘生域和渡生轩的人走的不拖泥带水,玄央门的弟子们又说的不清不楚,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隐瞒,落日深谷内许多事情都不太明朗。这时候,一个人出了玄央门的阵营,从萨那尔的识海里得知了所有信息,满脸得意。


    那人径直走向了寒迹:“久闻寒掌门大名,在下好奇,你们在入谷时,深谷灵植化人口中的故人是谁?”他目光锐利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寒临,“哪位寒掌门曾至深谷?”


    寒迹先答复:“我与辞远皆第一次来落日深谷,那灵植如此言说,不过挑拨离间,道友若当真岂不正中对方下怀。”


    寒迹说话半真半假。他与寒临确实从未去过落日深谷,只是池守域的事不能明说。


    与万魔之主做交易,还信那池守域的话,任谁都会觉得是他寒迹疯了。


    “说来也是,寒掌门莫怪,毕竟赤渡封印飘摇之际,深谷又出现传送阵等可疑迹象,若真有人与魔族勾结,里应外合,恐人族危矣。”那人话里藏话实在欠揍,寒迹总觉得他还要再讲什么惹人不痛快的出来。


    果然,那人接着说:“落日深谷内还出现了曾震惊四座的阳溪案印记,又逢‘寒掌门’一称呼,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寒迹看来,“寒掌门”一称呼是池守域无心之举,阳溪案印记初现时,他们也曾怀疑过幕后之人用意,但后来魔族秘法频现,想必当年阳溪案也是魔族手笔,又出现在此处也算不上异常。


    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一方人弄出来的,这人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实在是胡乱牵线,偏偏又还真有几分惹人遐想。


    那人进一步道:“说来,据说百年前惘生域内乱,寒仪在掌门殿尸骨无存,辞远公子能否确定寒仪那魔头已然身死,而不是金蝉脱壳?”


    寒临当掌门后,谁人敢在他面前那样提寒仪?


    况且那人算得上质问,实在是冒犯。


    面对这样的挑衅,寒临也不惯着:“阁下实在存疑,不若你亲自下地府看看。”


    那人拱手,明面上退让了三分,实则更进一步:“辞远公子说笑了,你我皆为修道人,死后自是魂归天地,怎会下地府?那地府——怕是也找不到寒仪踪迹。” 他最后一句刻意所说,也不知说给谁听。


    此人来意不善,针对性极强,寒辞远在暗处凝视着那人,腕处牵枢丝绷得紧紧的,尽力克制发招欲望。


    寒辞远传讯询问寒迹:“此人是谁?”


    寒迹也是冷着声音:“千余年前与师兄有嫌隙的一个废物散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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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他还小,见那人与师兄不和,帮着师兄骂过那人几句。


    只是后来那人离开南域,与他们就再无交集了。事情过去那么久,要不是寒迹记仇,真不一定能认得他。


    千余载后,当时仗着年幼,什么难听的话都敢骂的寒迹已经成为了一派掌门。


    身份当前,面对这样一个无赖,有再多不满说话也还要留有礼数,实在是让寒迹心里堵得难受。


    若是以前的他,必然要召木灵上让他长长教训。去他的一派掌门温文尔雅,要不是为了师兄谁愿意装谁装。


    那人看出了寒迹和寒临的不悦,敷衍地解释:“在下方才医治萨那尔长老时,不慎窥知其识海,得见此案原貌,存疑在心,求解心切。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两位寒掌门见谅。”


    他这个态度,寒迹当然不想与他说什么“无妨”一类的客套话,气氛瞬间低沉。


    那人也不在意,接着言语:“只是萨那尔体内还有残毒,解毒非我木灵所长,还请借辞远公子火种之威出手。”


    “为何不让谢掌门解毒?”寒迹上前站了一步,替寒临发声。


    寒临意味不明地看了寒迹一眼,最终没有说话。


    “哦,也是,谢掌门乃道心择主的火种,自然也可以。只是门内长老中毒至此,谢掌门却不主动出手,教我一时忘了玄央门还有谢掌门这位天之骄子。”


    他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人,即使是方才受他所馈的玄央门众人都面露难堪。


    谢临尘不说话,却也不上前依他所言给萨那尔解毒。


    静默间,一人顶着压力解释说:“非谢掌门不愿,谢掌门和我们先前也中毒了。”


    “怎么回事?”玄央门长老质问着谢临尘,选择将火发在了他身上。


    “我没事了。”谢临尘低着头。


    长老窝火着问:“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你的毒是谁解的?”


    谢临尘寂然回答:“辞远公子。”


    谢临尘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寒临。


    寒迹心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慎引火上身了。


    他原以为那人是不知在哪听闻了什么,怀疑起师兄身份,想借机让师兄出手作以观察,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等着他。


    师兄先前中了幕后之人的毒,现在看来,恐怕就是在死门内为谢临尘一应人解毒时被他们所累。


    “方才怎么一言不发,像个哑巴?”玄央门长老依旧没放过谢临尘。中毒这么大的事竟也不提前和他们说?!


    “您没问我。”谢临尘陈述着事实,几乎把那长老堵得有些控制不住仪态。


    “不对啊。”那人故作惊讶,“依谢掌门天赋,谢掌门都解不出来的毒,辞远公子如何能解?”


    要知道,道心择主的火种都无法解,此毒威势,恐怕除了幕后之人,南域还有谁可解?


    那人继续说:“若辞远公子有独到的解毒方法,便再请辞远公子一试。”


    咄咄逼人。


    寒临藏于袖内的手上,灵力明灭不安。


    “不可。”最终又是寒迹打断了那人看着寒临的视线。


    那人问道:“寒掌门这是何意?”


    寒迹:“辞远并非能解此毒,而是只能将此毒压制,再渡至自己身上。先前辞远为保派内弟子,顺手帮玄央门与渡生轩弟子解毒已是情至意尽,如今尔等再作此要求,是否有些不识好歹?”


    “可辞远公子身上现在似乎并无中毒之彰。”


    “是我为辞远解毒了。”寒迹说道,“先前我命悬一线,陷入绝境,是辞远相随不弃。生死之间我为辞远反渡此毒,再以还灵丹恢复。还灵丹只有一颗,再无化毒之法,现尔等再行逼迫,岂不祸水东引?”


    寒迹说的直白,在场之人无话可说。


    寒迹最后重申:“辞远身上的毒毕竟由我舍命所解,哪怕辞远愿意舍己为人,我也不能同意。”


    寒临听着寒迹的话,明知他是在撒谎,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了下来。


    一人恍然打破僵局:“难怪寒掌门能如此安好回来。”


    是啊,先前寒掌门被吞入深谷之时可就已经身负重伤了,若是如此,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人此时落于下风,咬着牙嘴硬:“在下不知,还灵丹由木灵所炼,归生机一脉,竟还能解毒。”


    “道心且分三六九等,阁下木灵有所不及,不知此事也是正常。不过既没试过就妄下定论,可非君子之道。”寒迹明讽道,舒畅多了。


    那人无话可说,只是拂袖而去。


    “他恐不会轻易罢休,你能否将其解决?”寒辞远见那人远离,向寒迹传讯发问。


    “老东西一个,若非现在人多眼杂,必然打得他十年出不了关。”寒迹出手向来张扬,不太会使阴招,不然也轮不到他在那叫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