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嫂子回来了！”


    容定一兴奋，彻底不伪装了，从花瓶后面蹦出来，欢天喜地地往院子里跑去，想要告诉姜去寒这个好消息。


    “额，小褚姐姐……”


    看到来人后，他顿住了脚步。


    “我嫂子没跟你在一块？没在幼安堂？”


    小褚疑惑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沈昭昭的宅子。


    姜去寒出去没多久，又有人敲响了院门。


    沈昭昭以为是容祁找来了，心道不好，以为两人错过了，没想到一打开门——又是姜去寒。


    手里又拿了一碗红糖糍粑。


    “不是吧，你出去就是为了买一碗红糖糍粑啊？”沈昭昭震惊，“我还以为你回容府了，不过你好歹也买个咸的，现在一桌子都甜的。”


    “烧鹅，咸的。”


    姜去寒一脸生无可恋地又坐了回去。


    “烧鹅蘸的酸梅酱也是甜的。”沈昭昭反驳道。


    姜去寒盯着沈昭昭。


    “我怎么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弱柳扶风优雅端庄，现在怎么，怎么这么不着调了。”


    “跟你呆久了，你最不着调。”沈昭昭指了指这一桌子吃的，“是谁面前一件大事不去解决，在这里买了一堆吃的。”


    “谁说我不解决的，我想通了，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别人共侍一夫的！我的办法就是……”


    “是……？”


    “昭昭，你带我走吧，我愿意跟着你去天涯海角，就算流浪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的。”姜去寒深情地拉着沈昭昭的手。


    “……”沈昭昭抽回自己的手，“说白了还是逃避。”


    姜去寒一脸沮丧地坐了回去。


    沈昭昭道：“姜姜，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要我看就是一场误会，你听容院使解释一下，然后你们就像以前一样生活呗。”


    “虽然他确实说过不纳妾，但男人嘛，说出来的话跟放那什么一样，再说了这年代，三妻四妾的很正常，要是是真的我也没办法，诶难怪当时在疫区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介绍林娇，原来早就有苗头……”


    姜去寒一着急就开始止不住的碎碎念，一个气口没有语速还快到令人听不清。


    “……而且那林小姐看起来那么信誓旦旦，我对这种事情又没什么经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她一抬头就看到沈昭昭嘴角的笑已经要咧到耳根。


    “还得是那句老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昭昭不解释，只是一味的姨母笑，“有人拉铃，我去开个门。”


    姜去寒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那我先躲躲。”


    “搞得跟捉奸似的。”


    沈昭昭默了默，去开门，对里头喊了一句：“是王老板，特地来京城找我，你们要不认识一下？”


    “王老板？”


    姜去寒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那是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毕竟帮了这么大个忙呢：“哪呢？”


    她拍着裙摆上的灰走到门口，刚探头出去，背后就被人推了一把，紧接着身后的大门砰地一声就被关上了。


    这妮儿力气还怪大嘞。


    姜去寒闭上眼睛，抱紧自己，准备和青石砖来个亲密接触。


    不疼。


    因为被某人接住了。


    草药味的某人。


    姜去寒更不愿意睁开眼睛了。


    沈昭昭，我信了你的邪。


    “咳。”


    两人不约而同的咳了一声。


    姜去寒一激灵，立刻跟个不倒翁似的从容祁怀中弹了起来。


    两个人往回家的方向走。


    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容祁简直混蛋，明明是他要纳妾，结果他一句话都不说，什么意思！


    姜去寒心里暗暗骂了两句。


    “那个，你要纳妾啊？”


    不就是开口解决问题吗，这能难得倒她吗？


    忽略她硬邦邦别扭的语气。


    容祁缄默了一瞬间。


    “嗯。”


    她微怔，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刚刚在沈昭昭家磨蹭半天，其实心里还是倾向这只是个误会。


    心里像是被密密麻麻戳下针孔，脸色都白了几分。


    姜去寒双唇微张，嘴里掠过许多词，什么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恭喜发财早生贵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最后说出来只剩一个字。


    “好。”


    容祁的视线紧紧追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我？”


    姜去寒无语的想笑，顿时阴阳怪气道，“我打算等霖哥儿长大。”


    容祁忽然偏过头去，握拳放在唇边，掩去一个弯唇。


    再转回来时，又似不解：“夫人这是要休了我？”


    姜去寒满脑袋酸胀，没察觉到不对劲，快走几步上前对着容祁，委屈又气愤地冲他拔高了音量。


    “对！就是要休了你！和离！”


    简直混蛋！出去几天带回个小娇娘！那他明儿就能家暴她，后天就把她扫地出门！


    “还趁着喝醉揩我油吃我豆——”


    她眼见着容祁大步上前，紧接着就被紧紧抱住。


    “……腐。”


    晃了下神，姜去寒挣扎起来试图推开容祁。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怎么不去抱你的娇娇宝宝，现在她不用做妾室了，她可以做正——”


    “我不纳妾。”


    “什么？”


    姜去寒一下安分下来，刚刚卯足的情绪忽然就被抽走了。


    “是她误会了，我没要纳妾，来之前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容祁松开她，却倏然发现她眼圈发红，顿时就有些慌了，情不自禁就抬手，拇指指尖摩挲着她的脸。


    “你不纳妾。”姜去寒再度宕机，懵懵发问，“那你干嘛骗我？”


    “为了确定一件事。”


    “什么……算了等等打住你别说，我知道了。”姜去寒大脑重启，终于反应过来是确定什么了，顿时两个脸颊烧的通红。


    她现在也确定了。


    “不过你和林小姐到底是什么误会啊？”


    容祁又把来龙去脉给讲了一遍。


    “我的天呢，这么狗血……”姜去寒感叹了一声，又开始嚼嚼嚼。


    容祁一低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串糖人。


    “不过你也别因为这件事，就不给人考核。”姜去寒看向他道。


    “不会的。”


    说了他夫人最是心善。


    而且说到头他还要感谢一下林小姐。


    “那你现在还要等霖哥儿长大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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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眸与她对上视线。


    “额……不了吧，稍微等的有点久。”姜去寒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


    容祁发出声轻笑。


    果不其然挨了姜去寒一拳头。


    倒也没有说疼什么的，就是捂着被打的手臂，还是看着她笑的温柔。


    姜去寒看着自己的拳头也是恍惚了一阵。


    “其实刚开始我还是挺怕你的，生怕哪天就被你用药毒死了。”


    没想到还有胖揍他的一天，不知不觉都已经爬到容祁头上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容祁忽然也不是天天对她冷着一张脸。


    简直是风水轮流转啊。


    “所以你就开始讨好我，对我特别谄媚？”容祁抬起一边眉问道。


    姜去寒欲言又止：“有这么明显吗？”


    “明显，感觉你要是有尾巴都能甩上天。”容祁点头。


    姜去寒彻底沉默了。


    刚开始太想活命，有点谄的不知轻重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她忽然有些好奇。


    什么时候？


    容祁也有些记不清了。


    很多个瞬间。


    很多个瞬间渐渐在他心中组成了一个关于她的具象化的形象。


    “应该是你跟我去给小皇子复诊的时候吧。”记忆飞快地往前倒退，最后定格在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这么早？”


    姜去寒吃了一惊，那时她才刚穿来，好像一天？


    “那是开始，”容祁光是回忆就忍不住勾唇，“当时就觉得，你的名字取得很好，人如其名。”


    “说我像生姜？”


    完全没有浪漫细胞的一个人。


    “……是它的功效，祛寒，暖身。”容祁弯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也是个，很温暖的人。”


    措不及防被夸，她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嘿嘿笑了两声。


    原本她还觉得自己的名字怪，怎么会有人的名字是名词加动词。


    两人又安静地走了一段路。


    “姜去寒，我不纳妾。”


    容祁忽然开口。


    “我知道，你刚刚说了。”她应着。


    “我想补充一下，”他说，“以后也不会，我只想和你一起。”


    心跳乱了几拍。


    她怔怔地看着容祁，看他十分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你那天晚上应该是要问我，能不能也喜欢你吧？”姜去寒嘴角噙着浅浅笑意，眉眼弯弯，“我的答案是，‘能’。”


    容祁也停住脚步，先是被她的话砸的晕乎。


    而后渐露一抹疑惑。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我趁着喝醉揩你油吃你豆腐是什么意思？”


    姜去寒嘴角的笑顿时僵住。


    拳头硬了。


    “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在楼阁上喝醉了，又是拉着我不让我走然后又是硬要抱着我，说话还说一半半，结果你第二天还什么都不记得了！”


    容祁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他就知道那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福伯说你下楼的时候脸红——”


    又挨了一拳。


    容祁认命地无奈笑着，任由她捶。


    其实，哪有什么风水轮流转，只不过是爱它悄悄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