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叶曦

作品:《嫁给渣过我的男人后

    天光稍稍亮,马车已经停在令府后门,下人们忙着将行李装车,春日已过,阳光明媚。


    令姝系着湘色披风站在檐下,身旁的老管家躬身开口:“老爷昨天深夜递了口信,说他一切都好,还望夫人和姑娘不要担忧。他已经打点了沿途的驿站,姑娘只管放心的去,待到京中事定,他亲自去接您回来。”


    令姝望着皇城的方向,眼里满是担忧,昨夜皇城动荡不安,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出,太过异常。”


    “我知晓了父亲可还有别的嘱咐?”


    管家抬头瞧了一眼令姝的神色,低头说道:“传信的留下口信就急急忙忙离去了,并没有其他吩咐。”


    令姝点头,带上锥帽朝马车走去,吩咐道:“我此一去,家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你了,你好好守着府里待父亲归家。”


    “姑娘放心,老奴定不辱命。”


    马车一路出了城门,许是得了令父的吩咐,官差并未为难直接放行。令姝打开窗户朝身后看去,并无人影,她遮住眼中的落寞放下车帘。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令姝抬眼望去,是半年未见姜沅。她正等在茶铺外,朝令姝挥手。姐妹二人久别重逢,自是有许多话要述说。


    姜沅:“姝儿,你此次回京怎未告知我?”


    令姝拉着她的手带着歉意:“沅姐姐,我此次回来事出有因,加上并不久留,所以没有通知京中的好友。”


    姜沅叹了口气:“如今京城局势复杂,确实不好久待。”她望向一侧停着的几辆马车询问道,“你这是带着伯母去哪?”


    令姝解释道:“我母亲生了病精神不太好,我打算带她去江南疗养一阵子,等京城安定再回来。”


    姜沅示意身后的仆妇将包袱拿上前,“也好,我今日是听闻你回来了又要走,特地在此地等你,这是我备的些物什,你拿去路上用。”


    姜沅凑近令姝耳边低语几句:“宫中老太妃给我家递了消息,陛下无事,晋王已经伏诛,你父亲也安好,你放心吧。”


    令姝甚是感激,“沅姐姐多谢你,你等我回来,好生招待你。”


    两人一一话别,令姝回到马车,朝姜沅挥手,“回去吧,沅姐姐。”


    令夫人抱着襁褓轻声哄着,问道:“是姜沅吧,你们怎么不多叙会话?”


    令姝回答:“时辰不早了,我已跟她约定好来日。”


    令夫人点点头,不再多说。


    行至城外五里亭,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乐曲,声音清透异常耳熟。小桃在一旁疑惑道:“姑娘,这好像是明州的乐曲,祭典上有听过。”


    明州?令姝心绪起伏叫停马车。


    “停车!”


    她下车朝奏乐的地方走去,八角亭内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正在弹曲,她心下失望准备转身回马车上,余光看见八角亭后小土坡上立着一个人影,那人身姿挺拔,眉眼清俊。


    二人隔空对视,缓缓落下的竹叶随风舞动,直到身后马车传来呼喊声,她不舍的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马车继续朝着前方驶去,身后程朝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变为黑点消失。


    程朝看着令姝的马车渐行渐远,他慢慢收回视线,身后出现一人低语:“程大人,王爷有请。”


    ——


    朱雀门东边的私宅位置隐蔽,正堂内,定王坐在主位上擦拭手中的宝剑,程朝上前行礼垂手立在一旁。


    定王放下刀刃示意程朝落座:“昨日一局凶险万分,若不是你提前识破陛下装病一事,只怕我们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不过本王很好奇你是如识破的?”


    程朝:“回王爷,臣提前向晋王捅露瑞王下毒一事,借此机会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个懂药理的细作,昨夜围宫之前那细作向我传信,龙榻之上的人虽病重,十指却并无充血迹象。曼陀罗毒无明显异常,只中毒之人十指充血泛红。”


    定王赞叹的开口:“你年纪虽轻却心思细腻,智绝无双。若不是你及时传信,只怕昨日我也要陷在那里。”


    程朝连忙起身道:“若无王爷支持,下官难成气候,只有一点下官有些存疑?”


    “你是想问令学章为何能全身而退不受牵连吧?”


    定王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笑容:“令学章能在官场纵横怎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押一个宝,你可知晋王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破釜沉舟,那是因为令学章将他的一应罪证全部递给了瑞王。”


    程朝低头沉思,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这么说来,他投靠了瑞王?”


    “投靠?不尽然,昨日父皇将晋王党全部下狱,独独没有动他,想必这局是他同令学章一起做的。”


    “天家无父子,此言果然不假。父皇啊父皇,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疑心甚重,不信任何人!”


    这话程朝不能接,他静静站在一旁,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令姝。江南路远,此去他们二人又是三月不能再见。


    定王俯身抽刀,飞身落入院中舞剑,刀光剑影,落梅纷纷。一舞将毕,定王手挽剑花收剑入鞘,气息依旧平稳:“是我们小瞧了他,他表面上效忠晋王,私下投靠瑞王,实际上是皇帝手中的刀。”


    程朝沉吟片刻:“这么说来,要扳倒他不是易事?”他走向定王,递上一块干净的锦帕。


    瑞王摇头失笑:“晏清,不要着急,父皇未必不知道他私下做的那些事,只不过如今父皇年事已高,需要一个有力的人制衡我和瑞王,待到一切落地,我一定圆你心愿,让你报杀父之仇。”


    程朝想起了很多事情,年少时模糊的记忆浮现,父亲清朗的声音,一家人和睦的生活,还有令姝的泪眼和笑颜,最终他还是回道:“我不要的他的性命,我要他从高处跌落泥潭,从高官沦落为庶民,余生不得志。”


    定王诧异的看着程朝:“晏清,妇人之仁可不是好事,成大事者必要抛开情爱。”


    程朝坚定的开口:“若报仇和令姝只能选一个,我选她。”


    定王没有再说话,转身意味深长的笑笑,背朝程朝挥手。


    ——


    令家的马车一路南下,因车上多少女眷,马车一定都行驶的很平稳。临近半路,路上遇见不少明州出来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成群结队的朝南方走去。


    官道被聚众的流民挡住,车马难行。青覃上前禀告:“夫人,流民数目众多,咱们等等再走吧。”


    令姝掀起车帘看向周围,发现有不少青壮的流民注意到她们的马车,紧盯着这边。


    她放下车帘吩咐道:“退至两里地外,叫他们都警醒些,不要露了财物和干粮。这些流民人数太多,我担心他们会哄抢而上。”


    “是!”


    马车调头朝后方退去,身后远远坠着几个鬼鬼祟祟的尾巴。一旁的侍卫靠近车窗询问:“夫人,身后跟着几个流民,要不要赶走?”


    “人数不多不用理会。”


    一行人舟车劳顿,侍卫在地上安营扎寨,随行的仆从烧水煮饭,令姝扶着令夫人下车透气,此处虽是荒野,但天晴海阔,一片绿意,叫人心旷神怡,神情疏旷。


    火炉上的菌汤香气四溢,远处几个流民一窝蜂跑上前叫侍卫拦住,带头的流民率先跪下哭求:“求夫人们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们一行人都是明州附近村落的人,家都让水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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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好几日没吃饭了。”


    令夫人瞧着这幕露出不忍的神色,令姝握住她的手摇摇头,随后问道:“明州城并未不管灾民,你们好生在城外等着救助便是,为何要南下?”


    为首的流民眼珠一转,哭诉道:“夫人有所不知,那赈灾粮从京中拨下,经过一层一层的剥削到我们手中已不剩多少了。若想多吃,就得给官府做苦力,累死累活才得一点口粮。”


    令姝仔细观察这群人的衣着和面貌,并不像方才的流民面黄肌瘦,说话中气十足,不似多日挨饿的模样。


    她心中有数,立刻下令:“青覃,将这几人都给我绑了。”


    青覃抱拳领命,随后几名侍卫上前捆人,流民头子还想挣扎,被侍卫几招拿下捆成一团,他不解道:“夫人为何如此,我等不过是想活命,你不给粮食就罢了,为何要捆我们?”


    令姝替令夫人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转头看向他们:“你们演技太拙劣了,吃的油光满面还冒充流民?方才你一直朝斜后方草丛偷看,那边藏着你的同伙吧?你们就是靠一路打家劫舍过来的?”


    听闻此话,青覃立刻带人去搜后方草丛,果不其然里面蹲着四五个持刀的男子,好在他们此次出行的人手了,临出发前令父还派了一队人马护送。


    流民头子见事情败露连忙磕头求饶:“姑奶奶,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


    “青覃,你派几个人将这些人扭送当地的衙门,我们在前面驿站等你们。”


    流民被清走后令姝等人也用完膳食准备出发,上车时令夫人却突然停住脚步,她惊慌的望向四周,慌乱的抓着令姝的手臂道:“姝儿,你听到了吗?你弟弟在哭!”


    令姝一头雾水不解:“阿娘,您听错了吧,弟弟不是在车上睡觉吗?”


    令夫人神色激动:“我没有听错,他真的在哭。”


    她在原地环顾一圈,突然顿住,一把推开令姝朝草丛跑去,令姝担心她受伤连忙喊人拦住她。


    此刻的令夫人一改往日的病弱,脚步灵活的避开众人跑向草丛,她一把扒开枝叶,底下赫然出现一个小声啼哭的婴儿。


    约莫四五个月大,裹着红色的襁褓布,手指还吮在空中,圆溜溜的大眼望着闯入的人影。


    令夫人动作轻柔的抱起那婴儿,抱在弯臂轻声哄着,神情柔和宛如慈母。


    只是不管如何劝阻令夫人都不肯放下那孩子,甚至不许任何人接近她,抱着婴儿她眼神防备:“别过来,你们都想抢走我的孩子。”


    众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她劝上车,小桃在一边开口:“姑娘,这可怎么办,看夫人的样子肯定是不愿放下那婴儿了,这荒郊野岭的莫不是刚才那群流民留下的?”


    “这孩子来历不明,也许他的父母正在寻找,咱们在前面驿站等两天,先查清这孩子的来历。”


    令姝在驿站停留三天都没有人来找孩子,只从那群流民口中这孩子是他们偷来准备勒索他的家人,他们已经在路上耽搁太久,不能再继续停留了。


    她只好留下两人继续探查,带着其他人继续上路。那婴儿异常乖巧不哭不闹,睁着两颗黑葡萄大眼见人便笑,不过几日就哄得车上的丫鬟婆子喜爱,就连令姝也不例外,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沿途的担忧和思念都被这个小家伙占满。


    令夫人也一改往日的疯癫,整个人精神头看着好起来了,马车上逗弄小孩一片欢声笑语。


    令姝沉默良久,望着令夫人的笑颜吩咐道:“若再没有这个孩子父母的消息,以后这个孩子就是夫人的儿子,我的亲弟弟,就随夫人姓叶,取单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