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们两个。”


    “我说……”


    “你们一定要在这里吃饭吗？！”


    咔嚓——“嘎吱嘎吱嘎吱。”——“呸。”


    马尔科拿了一只菠萝，连皮带肉咬一口，大口咀嚼，吐出不小心咬进去的叶子。


    光月未来跟着他学，舀一勺萨奇特供米粉糊糊塞进嘴巴里，努力咀嚼，然后吐、吐，想到继国缘一曾经教给她的礼节：不可以随便乱吐东西。光月未来犹豫了一会，咽了下去。


    “怎么不练了yoi？（嚼嚼嚼）刚刚不是挥的很好吗，连苍蝇都砍断了yoi~呼——”


    马尔科吹出一口气，把那只被比斯塔从两只眼睛中间削断的苍蝇吹开，扭头看光月未来。


    “未来，（嚼嚼嚼）米粉糊糊好吃吗yoi？”


    光月未来点点头，挖出一勺喂给马尔科：“啊。”


    马尔科：“啊——”


    砰！


    舀着米粉糊糊的勺子和马尔科伸长的脖子和张大的嘴巴即将碰到一起的瞬间，在餐厅里精准瞄到这一切的萨奇抄起一只拉克约盘子里的大棒骨，照着不死鸟的菠萝脑袋狠狠给了他一下。


    “请你好好吃自己的饭，马尔科！”


    “哦，谢了，萨奇。”


    那只大棒骨砸到马尔科头上，又弹回天空1080°旋转，最后落到比斯塔手里。


    但很可惜，那是被咬过的，上面还印着拉克约的牙印。


    “……”


    比斯塔看了看，想了想，拎着骨头把它扔进了马尔科吃剩下的盘子里。


    “那么好吧，”比斯塔坐下，把两把西洋剑放在大腿两边，敲着地板问马尔科，“所以我的午饭呢？”


    “不知道yoi。”


    马尔科揉着他被大棒骨砸出包的脑袋，光月未来也放下碗和勺子，顺着他屈起的胳膊爬上去帮他揉。


    “我们只是在看神奇的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大人挥剑yoi。对不对未来？”


    光月未来点头：“神奇的。”


    马尔科故意强调：“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yoi~”


    光月未来继续点头：“厉害的。”


    两双眼睛一起看向比斯塔，那眼神似乎在疑问你怎么还在休息。不一样的是，一个是幸灾乐祸，另一个看上去是真的很想问。


    关于孩子天真的，充满信赖和崇拜的眼神。


    ——简直是要海贼老命了。


    比斯塔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什么育儿手册上会特地标注出“不要随便骗孩子”这句话，虽然他也只是在乔兹翻看时“不小心”瞄了一眼。


    “喂，马尔科。”


    但比斯塔一向是个聪明人（自封的），所以他不打算跟马尔科吵。


    他拿走马尔科的菠萝，好好削了皮切了块，提走光月未来，一胳膊肘勾过马尔科的脖子。


    “说说你的打算吧，马尔科，大中午的还带着未来在甲板上吃饭——虽然是背风的。只是为了看我出糗，得了吧，虽然这确实是你能干出来的事，但我想你可以不用这么无聊。”


    “你到底想干点什么？”


    “当然是为了看你挥剑……唔唔唔！”


    比斯塔塞了半个切好的菠萝给他堵嘴，用的马尔科自己的筷子。


    他说：“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不用了比斯塔。”马尔科抬手拨开比斯塔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轻松道，“虽然我确实有带未来去环状冻心看极光雪的想法，毕竟那可是这片海域少有的美景yoi。”


    “但是未来现在还不能承受寒风吧，她……”比斯塔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圈带暖流。”马尔科露出牙齿笑，一副早有打算的样子，“如果能在船经过暖流的这段时间里锻炼出未来抵抗风雪的能力的话，到时候就算是时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yoi。”


    马尔科往后仰，侧头看向趴在比斯塔肩膀上的光月未来：“未来，你也很想看那种美景吧yoi！”


    光月未来点头，大声：“雪，和烟花。”


    “对对，还有烟花yoi，路过下个岛的时候，哥哥就给你买最好的烟花。”


    光月未来知道“买”这个单词代表的意思，但是，烟花，为什么要买烟花？


    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马尔科：“烟花，不死鸟。漂亮的，大鸟。”


    马尔科：“对对，到时候未来可以坐在哥哥的背上，让哥哥驮着你飞yoi。”


    听到有不死鸟，光月未来松了一口气，顺着比斯塔的胳膊爬下去，继续捧着刻着她名字的专属小碗吃米粉糊糊。


    每吃一口就往餐厅的方向看一眼，因为萨奇有特地交代过露天午饭要在半个小时内吃完。


    比斯塔稍微放低手臂，好方便光月未来往下爬：“我还是搞不懂，去看极光雪和阻止我吃午饭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不吃不喝不睡一天24小时都在挥剑的大人呀yoi。”


    “饶了我吧马尔科，”比斯塔叹了口气，求饶，顺便替自己辩解，“那只是逗小孩的说法，我没想过她会当真。”


    “你喜欢未来吗？比斯塔。”


    比斯塔捋了把他的马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啊。”


    “如果你喜欢，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话来逗她。”


    马尔科说，比斯塔硬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点严肃的警告意味，于是他也正经了一点，把搭在腿上的胳膊放下去。


    “未来现在正是认识这个世界的重要阶段，就像刚破壳就看到人类的小鸡仔，只会跟着别人告诉她的指示走。但是因为她信任我们，所以完全没有怀疑过你的话yoi。”


    “如果实在想逗孩子，就等未来再长大一点，对这个世界有了足够的自我认知之后吧yoi，不然可是会犯下大错的。我希望她在这艘船上得到的，都是正确的建议。”


    马尔科吹了吹一枚飘下来的海鸥羽毛，白色的小东西随着气流在他的鼻尖上空蹦蹦跳跳。


    “哦、哦。”比斯塔听完有些愣神。


    这还是那个马尔科吗？那个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的马尔科？十六岁的马尔科？！


    “真是不得了啊，成为哥哥以后。”


    但是，高级海贼敢作敢当，他比斯塔也不差，对吧？


    比斯塔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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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尔科，让我给未来道个歉，顺便把高处甲板上现在还在假装挥剑的笨蛋们拖回来，怎样。”


    “我们都听到了！！”甲板拐角的位置乱七八糟叠出来好几个脑袋，无论是用枪的，还是用锤子或者飞刀的，全部从仓库里刨出来一把刀或剑，现在那些武器都劈里啪啦掉在了地上。


    “说好了对吧！是说好了对吧！所以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它们不负责任的半路出家临时主人抛下它们冲进了餐厅，在萨奇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闹哄哄抢走吧台上的餐盘。


    “所以说，比斯塔，下次不要再拿那种话去逗孩子了。”佛萨刚刚吞下一整只带骨肉，正在扒盘子周围作为装饰的生菜和小番茄。


    “我早就说过这样不好，会带坏孩子。”


    周围的海贼们对着他竖起向下的大拇指，嘴里发出“切~~”的声音。


    “怎样！你们是有什么意见吗？！”


    海贼们斜着眼啃肉：“哦~~”


    “是假的？”


    “对，其实大人没有我说得那么了不起，很抱歉给你灌输了错误的认知，未来。”


    比斯塔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朵冰花：“用甲板上新结出来的冰块雕刻成的，送给你。能原谅我吗？”


    她就说嘛。


    光月未来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有点失望。


    她还以为不吃不喝不睡是这里大人们的特异功能，在餐厅吃饭只是因为喜欢而已。说不准自己长大之后也能拥有这种能力呢。


    可以一直练剑什么的。


    “世界上不会有这种好事。”


    光月未来接过那朵冰花，闷闷地把下巴搁在马尔科肩膀上。


    比斯塔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光月未来突然又支楞起来，把她的加餐——下午三点钟的羊奶，拧开奶瓶盖子倒给比斯塔一半。


    “喝。”光月未来把碗推到比斯塔那边的吧台上。


    比斯塔正在嚼最后一块从马尔科那边顺过来的菠萝，虽然他确实没有赶上饭点，后厨准备好的午饭也全部被抢干净了，但是——


    “我还不需要和你抢饭吃，大人就算饿一顿也完全没有关系——这句真的是实话。”


    “可是会饿。”光月未来坚持，“大人不是，神奇生物。”


    不吃饭，真的会很饿。光月未来摸了摸比斯塔的肚子，对方僵硬了一下。她很确定，那里确实瘪下去了一块。


    “喝。”


    光月未来又把碗往那边推了推。


    “好了好了！”萨奇真的要看不下去了，这帮家伙在拿着他的心血干什么呢！


    “如果你不想喝，”萨奇作势要去拿碗，“这碗就给……”他顿了一下，对准了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就给马尔科。”


    正靠在吧台上看热闹的马尔科：“？”


    “谁？我吗？萨奇你和未来对我真好yoi~”


    啪。


    比斯塔抢先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还拿勺子刮了刮，一滴都没有给马尔科留。


    “真好喝啊。”比斯塔说。


    好吧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