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本笑了笑，好像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苏毓灵还是觉得奇怪，“你当时口型和这个对不上。”


    陆本随口道：“可能当时口齿不清吧。”


    “……”太假了，假到苏毓灵都懒得逼问他了。


    但陆本还是在一本正经地收拾桌上的文件，好像没发觉苏毓灵盯着他的眼神似的。


    “……不知道的话，你会在心里一直惦记吗？”陆本漫不经心道。


    苏毓灵没吭声，只是直直地看着陆本。


    陆本轻笑，转身离开。


    苏毓灵愣了。


    这问题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但仔细想来，不对。


    ——陆本在试探她。


    他是知道什么吗？


    苏毓灵陷入沉思，她思考着所有的可能。


    陆本心思缜密，不可能毫无原因随随便便就说出这句话。


    他一定有别的目的，是什么呢？


    但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和系统聊天的原因，总觉得精力像是被抽走了，整个人无法抑制地陷入昏睡。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了那个机械音，“苏毓灵女士不好意思！忘记说如果没绑定的话对话要消耗精力值的！”


    是333。


    这个欠兮兮的语气，绝对是它没跑了。


    苏毓灵咬牙切齿，可挡不住大脑的意愿，陷入了沉睡。


    等陆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再次陷入沉睡的场景。


    他愣住：不是刚醒吗？


    他带着不解，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灵灵？”


    苏毓灵没有反应。


    陆本摸了摸她的脉搏，确认真的在睡梦中。


    这下更不对劲了，他急忙联系医生，语气急切，手指神经质地颤动：“医生！她又睡着了……”


    电话那头的医生也愣住了：“啊？”


    这个病人不是才醒吗？


    他没来得及再发出什么疑问，因为陆本已经着急到没时间听他多说一句话了。


    苏毓灵这次低血糖陆本吓得不轻，为了以防万一，他以十倍的价格租下了36楼对面的房子，单独安排医生在隔壁，全天随时待命。


    等医生带着医药箱紧赶慢赶过来的时候，满头都是虚汗。


    他抓紧时间看了眼苏毓灵的生命特征，松了口气：“没事陆总，苏小姐这是累着了，正常的睡着状态。”


    说着，他委婉道：“苏小姐刚醒过来，不适合做耗费精力的事，您可以让她先缓缓，等恢复过来了再探讨。”


    他以为是陆本拿了什么深奥费劲的合同让苏毓灵用脑过度才睡着的。


    知道苏毓灵没事，陆本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他还是不解。


    从苏毓灵醒来道他离开这里，他们总共也没说几句话，照理来说她没怎么费精力啊……


    难道是因为他说的话吗？


    所以灵灵才不住地思考，累得睡着了吗？


    陆本皱眉，实在想不通是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清楚，旁边的医生忐忑道：“陆总，我这边只能给建议让苏小姐好好休息，至于其他的，还是让她放松身心，不要压力太大……”


    陆本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诊金会直接打到你的账户上。”


    医生笑得更真成了，嘴角难压。


    哎呀哎呀这种美差事，有包月费，大房子单独住着，每次出诊还有额外诊金，不得不感慨一句有钱人的钱真好赚啊……


    如果让陆本的竞争对手听到了这句话，他们肯定会欲哭无泪：早知道当时学医了！也不用每天和这个吃肉都不吐骨头的人做生意……


    而出手大方的陆本陆总，此时全身心都在苏毓灵身上，他懊恼自己当时就应该直接说出来，明示暗示的，害苏毓灵累得难受。


    *


    一个小时后。


    苏毓灵幽幽转醒。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她简直咬牙切齿，这几个系统完全是不干人事，她说呢，怎么会感觉那么累。


    居然也不提醒她，合理怀疑是在暗戳戳地报复。


    “灵灵，你醒了。”陆本低声道，语气柔和，生怕惊到她。


    苏毓灵揉着额头，依稀记得临睡前还在想着陆本的一个问题，可现在记不清了。


    所幸，陆本也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先开启了话题：“老婆对不起。”


    苏毓灵：……你又怎么对不起我了。


    “是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承认，我当时说的不是那句话。”


    苏毓灵顺水推舟：“嗯。我先喝口水。”


    说着，就指了指陆本放在旁边的那个杯子。


    陆本忙不迭地拿起来，要喂给她的时候被拒绝，苏毓灵自己坐直，自己捧着杯子慢吞吞地喝着。


    “我当时说的是……”等苏毓灵把口中的水咽了下去，他才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去B国。”


    苏毓灵喝水的动作顿了下，她直凌凌地看着陆本。


    陆本顶着她的目光，继续道：“我和老苏总不一样。”


    这下，苏毓灵不得不放下水杯了。


    她正色，审视陆本：“你知道什么？”


    “老苏总会考虑到你而不娶妻，同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陆本没回答，只是道：“可我和他不一样。”


    “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你，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陆本定定地看着她，说着自己的承诺。


    而苏毓灵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表情凝重。


    “你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再问陆本知道什么，陆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知道苏健柏在外有情.人。


    他也知道她曾为这个困扰很久。


    可苏健柏这件事做的很干净，他是个好父亲，同时，他也是个自负的男人。


    就像他不管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感情，为她扫去了一切有可能威胁的人，就连那些情.人也没有在任何报导中.出现过一样。


    可同样的，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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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在母亲去世不到一年，她就看到了苏健柏和情.人私.会。


    “对不起。”陆本又在道歉，“我是无意间知道的。”


    “我那时候只是想调查你，但我没有你的任何线索，只能从苏总入手，后面的某一次，我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这样。”


    “随着我能力的提高，我也顺藤摸瓜找到了更多线索。”


    “我那时很气愤，我突然就懂了为什么你明明有那么显赫的家世、令人钦羡的唯一继承人身份，却总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苏毓灵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他视角里的故事，似乎更清晰，而且，自觉代入了她的角度。


    突然，心里的某一块地方松动了。


    她从来没想过把这些事告诉别人，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所有人都默认，她是苏健柏捧在手心里的唯一继承人，他们都说苏健柏很爱她妈妈，为了她们母女几十年不沾染女.色。


    这是他的好形象，也是苏氏总裁对外的好形象。


    即使苏肩膀无意造就这种形象，他当年也确实是为了保护她。


    可现在看来，多讽刺啊，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都说她要知足。


    即使现在爆出来，大家也会说他已经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了。


    都会心疼他。


    另一方面，苏健柏本身并没有想过找人取代她或者是她母亲。


    他仍然爱着她的母亲，会在她忌日那天捐款、独自一人在旧宅里面缅怀。


    同样的，仍然把她当作唯一的继承人，杜绝任何私生子的存在，更别提任何想要上位的情.人和她竞争。


    ——他只是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苏毓灵冷笑一声。


    就是所谓孤独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陆本看着她的神情慢慢变冷，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再次补充：“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我的承诺你知道的，”说着，他看向苏毓灵，“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我不信你。”苏毓灵淡淡道。


    没有赌气也没有疏远，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陆本能感受到她的决绝和坚定。


    陆本抿唇，不再执着于用言语向苏毓灵解释。


    言语都是苍白的，苏毓灵不肯信别人这并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改变的事情。


    二人的沉默被门铃声打破。


    二人对视。


    “是谁？”苏毓灵不解。


    陆本也是一脸疑惑。


    可转瞬，他想到了在监控里看到的一男一女。


    眼神变得晦暗。


    这么快就来接苏毓灵了吗？


    门外还在坚持不懈地摁着门铃。


    苏毓灵被这个声音吵得耳朵都要裂开了，她催着陆本：“你去看看，是不是医生之类的过来送药。”


    陆本低声应了，他知道不可能是医生，但他也不能说什么。


    对苏毓灵勉强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