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 84 章

作品:《揽春色

    第84章


    贺寒声没应声,沈岁宁皱起眉头,推开他问道:“贺寒声,你不会觉得你这件事情做得很对吧?”


    “没有,”贺寒声矢口否认,沉默片刻后,他坦言,“那封放妻书,已经被我烧掉了。”


    “然后呢?这事当没发生过?”沈岁宁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解决方式。


    贺寒声没立刻回答她,他从她手里拿过那支蝴蝶发簪,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重新为她簪在发间。


    他手指勾起她耳边碎发,轻轻地撩至她耳后,动作轻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


    然后他才轻声开口:“宁宁,我不是一个会爱人的人,对情爱的认知也很浅薄,我原先只觉得,你是我的妻子,你要什么,我便要尽我所能地满足你。你想要自由,我也能给你,尽管失去你可能会让我生不如死,但我以为,那就是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可后来母亲说我不懂你的心思,只是一味地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岳父也不止一次地提醒过我,你不是需要被人保护起来的女子,也一向都有自己的主见,不必我自作主张地去为你留后路。不但多此一举,还让你伤心。对此,我感到很抱歉,”贺寒声握着她的手,语气诚恳道:“对不起,宁宁,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我才没有很伤心,”沈岁宁瞪他一眼,反驳道:“我就是因为看到那封放妻书的时间太不凑巧!先是被你们丢在太行张夫子那憋了大半个月,回来之后你又躲了我半个多月,人还没见着,倒见到你要跟我分开的书信,我那是生气、是愤怒!才不是伤心!”


    沈岁宁别开视线,轻哼一声:“再说了,你当时解释完我心里都接受了,可你最后非要假装大度,好像觉得你废了武功之后我就会嫌弃你一样。你把我想得如此狭隘,我当然恼火了!但凡你解释完说句软话挽留我一下,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对不起,”贺寒声轻拥她进怀里,“对不起,宁宁,是我太自负了。”


    “你那也不叫自负,”沈岁宁吐出一口白气,一针见血地道:“归根结底,还是你从未考虑过要和我一起去面对这件事情。你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就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觉得你没有办法再保护我,所以你不敢留我,压根没有考虑过别的可能性,比如,我也可以保护你。”


    贺寒声轻“嗯”一声,表示认同,“现在,我已幡然醒悟。不知沈少主,还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重新来过?”


    沈岁宁思索片刻,抬起头认真看他,“机会可以给。但我这个人呢,脾气硬得很,一向不太好哄,可不是你几串糖葫芦、几根发簪就能哄回去的,小侯爷若是真心实意挽留我,可得拿出诚意来才行。”


    贺寒声笑了,他松开她,后退一步,抬起双手叠于身前,格外郑重地低下头,“还望夫人,不吝赐教。”


    ……


    城中的雪早已化尽,但护城河的冰仍旧是厚厚一层,行人甚至可以在冰上自由穿行。


    临江闲居的屋檐下不知何时挂了个秋千,一大清早,沈岁宁坐在秋千上轻轻晃悠着,面对着护城河的冰面发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沈岁安从屋里拉开门,“你今日来得倒早。”


    他声音一日既往地冷淡,甚至可以说是不耐烦,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永远都透着几分清冷的厌世感,许是刚刚醒来,脸上还带着未睡醒的倦怠和戾气。


    沈岁宁侧过脸看他,轻哼一声:“我又没吵你。”


    兄妹两人的眼睛长得很像,只是沈岁宁的性子活泼许多,她眼睛里透着的,是她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和她发自内心的明媚。


    沈岁安和她对视片刻,眼里的漠然淡了几分,他伸手握住秋千的绳子,迫使秋千停下,房梁发出的细微“嘎吱”声顿时戛然而止。


    一瞬之间,万籁俱静。


    “……”


    沈岁宁默了一瞬,干笑两声,随即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沈岁安闭了闭眼,也转身进了屋。


    虽然只是暂住,但屋子里的陈设应有尽有,沈岁安是个有严重洁癖加强迫症的人,所有的茶具酒杯都按颜色一格一格整齐有序地摆放在架子上,整柜的书立得工工整整,不但分类一致,连书册的大小都几乎一模一样,像刀切过的一样。


    沈岁宁见怪不怪,随手从柜子上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她跪坐在火炉边,等沈岁安进来在她对面坐好之后,漫不经心地来了句:“你在京城的铺子那么多,也分两个给我呗?”


    离开漱玉山庄的这些年,沈岁安在各地游历行商做生意,四处都有买卖,不过沈岁宁也是最近才知道,大哥连京城都有商铺在运作,并且生意都还不错。


    听了她这话,沈岁安没立刻回答,只把凉透的茶壶放在炉子上,他拿出两个杯子平放在身前的小桌上,等水烧开之后,给杯中倒上了茶水。


    沈岁宁看得真切,两个杯子里的水平线几乎都一模一样。


    把茶杯推到沈岁宁面前之后,沈岁安从一旁的矮柜中取出一本册子扔给沈岁宁,“自己挑。”


    沈岁宁翻了个白眼,接过册子打开,上面非常详细地注明了沈岁安在京城的所有产业、商铺以及地理位置,甚至连过去几年的基本盈亏情况也标注得清清楚楚。


    “你在京城的生意做挺大啊。”沈岁宁被册子上的产业和盈亏金额惊住,战术性地喝了口茶水。


    翻了一页后,沈岁宁彻底破防,“九霄天外居然也是你名下的!!??”


    沈岁安见她这样惊讶,忍不住嫌弃蹙眉,“不然你以为小九凭什么帮你?吃饱了撑的?”


    “我以为是娘以前,她……”话没说完,沈岁宁就意识到了不对,阿娘上一次来华都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小九最多十八九岁,压根不可能是阿娘培养出来的。


    反应过来之后,沈岁宁心里涌出一股无名之火,她把册子往桌上一扔,狮子大开口:“那我要九霄天外。”


    沈岁安给她四个字:“想得倒美。”


    “你自己说让我挑的!”


    “又不是你挑了就一定给你。”


    “沈岁安,”沈岁宁连名带姓地喊他,痛心疾首道:“你知道我每次去九霄天外见小九要花多少钱吗!你连亲妹妹的钱都挣,你还是人吗!”


    “亲兄妹,明算账,”沈岁安似笑非笑,“况且你为什么会花那么多钱,不用我挑明吧?”


    沈岁宁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气不过,抱着双臂重重哼了声,“那你把临江坊的那家书肆和胭脂铺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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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成交。”沈岁安爽快答应。


    他把沈岁宁扔桌上的册子收好放回矮柜,见沈岁宁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有别的事?”


    “阿爹找你的那件事,”沈岁宁看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别扭,但最后还是明说道:“贺寒声的武功,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沈岁安“哦”了一声,“兜了这么大一圈子,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啊。”他冷笑,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讥讽,“沈岁宁,你就这点出息。”


    旁的人惯来都说沈家出情种,可这话在兄妹俩身上却是从未有过苗头的,毕竟他们二人,妹妹沈岁宁外热内冷,哥哥沈岁安外冷内更冷,一个顶一个的无情。


    听了这话,沈岁宁不耐烦道:“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沈岁安哼了声,无情回答:“那要看他命有多长了。”


    沈岁宁露出迷茫困惑的神情,似乎没听懂,沈岁安便耐着性子解释了句:“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沈岁宁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只强调了一遍临江坊铺子的事,便走了。


    她前脚踏出屋门,就看到贺寒声站在院子里等她。


    他穿了一身浅碧色华衣,披了身灰色大氅,尽管因为内力尽失看上去比以前孱弱了些,但他的身形板正,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比寻常人看上去要挺拔端方许多,冬日的阳光映照在他身上,透出几分他骨子里一贯的温柔来。


    贺寒声对旁人如何沈岁宁不知,但对她,这人一向是极有耐心的,上回两人把话说开之后至今,好些天的光景,他每天都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面前,纵使这几日她从不回永安侯府过夜,他还是会亲自送她去她要去的任何地方。


    当着沈岁安的面,沈岁宁的神色颇有些不自在,她下了台阶走到贺寒声面前,轻咳一声,“别处也就算了,我上我大哥这儿还能走丢了不成?”


    “正巧这会儿得空,就过来了,”贺寒声温和一笑,他向屋里的沈岁安点头示意,而后看向沈岁宁,“走吧。”


    贺寒声伸手,想去牵她,沈岁宁自然是不让他牵的,躲开他手自顾自地往外走了。


    这几日一贯如此,她虽不再避着他,但也是不愿同他亲近的,贺寒声倒也不恼,轻笑了声,跟着过去上了马车。


    等在马车上坐好之后,贺寒声同外面江玉楚说:“去平淮侯府。”


    江玉楚应了声“是”。


    见贺寒声问都不问就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沈岁宁看他一眼,转而拉开门帘警告灵芮:“你再这样随意透漏我的行踪,就自个儿去你们堂主那儿领罚。”


    灵芮“嘿嘿”一笑,嘴上说不敢了,心里却道这事儿就是凤羽让她干的,况且少主若真是不高兴,早就自个儿亲自动手了,哪里还会如此好脾气?


    放下车帘后,沈岁宁板着脸,气不打一出来,她看向端坐在旁从容不迫的贺寒声,忍不住抬脚狠狠踹他。


    贺寒声既不躲也不恼,沈岁宁常年习武,力气本就比常人大些,这一脚带了许多怨气,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在她踹过来的时候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温和看她,半恳求半哄劝道:“宁宁,明天就是冬至了,今晚跟我回家里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