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9 章
作品:《揽春色》 第89章
按照往年随同父母入宫参加宫宴的流程,进宫之后,贺寒声要先去福宁宫见过李擘和皇后,再去寿康宫见太后,与诸多皇子及其家眷一起陪同太后直至宫宴快要开始,再去升平楼落座参宴。
但今年贺寒声独自携家眷入宫,又来得晚了些,便免了去寿康宫的流程,只在福宁宫参拜了李擘,没说两句话,就带沈岁宁直接去了升平楼。
沈岁宁有些奇怪,按照贺寒声的性子,哪怕是脚程赶了些,也不当省去见太后这一环,那可是他的外祖母。
趁着没有旁人,沈岁宁小声问贺寒声:“你不去太后那,不光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吧?”
贺寒声牵着沈岁宁的手把她往身边拉近了些,压低声音:“知我者,宁宁也。”
“啧,你少来。”沈岁宁拍了下他肩膀。
贺寒声笑了笑,并未松开她,依然用了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开口:“前朝局势日益焦灼,这个点,太子和昭王大约都在寿康宫,我若去了,免不了要周旋于二人之间,连带着你也跟着不自在,不去反而轻松。”
沈岁宁瞬间明白过来,永安侯府在军中声望极高,贺寒声手握兵权,他的站队,对前朝两党来说都太重要了,况且他如今的境遇并不算很好,正是拉拢的好时机。
不过沈岁宁想到今天这个场合,太子和昭王必定也带女眷来了,这毕竟涉及到自己并不擅长的朝廷中事,她顿时有些紧张问道:“那若是一会儿遇到他们的王妃,我怎么应付比较好?”
贺寒声想了想,“昭王虽然到了年岁,但还并未娶正妻,想来不会带女眷出席。至于太子妃,她是原右相欧阳启的孙女。欧阳启为人清高,在朝时一向中立,谁的账都不买,他孙女刚被指给太子就立刻辞官表明立场。有这样的祖父,想来太子妃也不会过于着急想要刻意试探什么。而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当一起吃顿饭,你不必过于拘束。”
沈岁宁这才放心了些。
然而两人刚到升平楼,还未踏入殿内,贺寒声便看到太子正在里面同人闲聊,大概是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动向,太子一下就看到了他,贺寒声避无可避,只好继续往前。
“见过太子殿下。”
“表哥何必如此多礼?”李奕川笑着扶住贺寒声的手臂,看向沈岁宁,“这位就是表嫂吧?表哥你也真是的,成婚都大半年了,也不带表嫂出来走动,搞得我这才见到。”
少年谦逊温和,丝毫没有身为太子的架子,仿佛真的只是寻常人家的兄弟姊妹间寒暄问候般,旁边缃叶提醒沈岁宁,沈岁宁才回过神来,立刻扯起一抹标准大家闺秀式笑容,给李奕川行礼。
寒暄了几句后,李奕川似乎想单独同贺寒声聊点什么,贺寒声觉察出,双手合于身前后退一步道:“内子初次进宫,怕有些拘束,我带她到外头走走。”
说完,也不等李奕川回应,便带沈岁宁离开了。
沈岁宁余光瞥见李奕川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不尴尬,便问贺寒声:“你这样不给面子,不妥吧?人家可是太子,要压你一头的。”
贺寒声轻笑一声,并未说话,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他在人前会维持着基本的尊卑和礼数,看似谦逊平和,可骨子里也是个桀骜不驯的狂人,谁的账都不买,沈岁宁越发觉得,脱下伪装的外壳和旁人打上的标签后,贺寒声与她本质上是同一类人。
升平楼位于皇城东南角,是宫中举办歌舞宴席的场所,四面临水,春夏时的景致极佳,只是如今到了深冬,水池里只余了几只枯萎的茎秆,连鱼也不怎露面,倒显得苍凉了些。
不过今日进宫的宗亲许多,随行而来的家眷也不少,临近宴席,倒也热闹起来。
贺寒声出来本是想躲清净,可外头哪哪都是人,见到他之后无一不上前打招呼,他只好应付着,顺便也让沈岁宁多认识些人,毕竟以后在京城的时间多,免不了要来往。
宫廷社交免不了说些假意奉承的话,贺寒声一开始还担心沈岁宁会不喜,但她并未表现出抗拒,反而在人家奉承她的时候欣然应下,顺带把对方也一阵夸赞,像是十分享受这个相互说大话恭维彼此的过程,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等身边人散了之后,贺寒声小声说:“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应付这种阿谀奉承的场合。”
“那你可真是不够了解我,我只是在你面前真诚,”沈岁宁笑了,“在外面,我也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贺寒声温和看她,见她头上的发钗歪了一根,便伸手替她扶正。
两人举止亲密,在人前也不避讳,这与贺寒声平日里清冷孤傲的形象不太相符,倒惹得旁人忍不住议论起来:“传闻贺小侯爷和他夫人闹和离,两人已经分居很久了,怎么今天看起来……不像啊?”
“嗨!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贺小侯爷的婚事是陛下指的,和离?他真当他永安侯府可以无视天威公然抗旨了?”
旁人的议论声并没有搅扰到二人的清净,沈岁宁的视线被站在桥另一端的一名女子所吸引。
与其他盛装出席的宗族女眷不同,那女子的打扮并不算华贵,穿了一身如同碧水沧浪一般的青色云袖袄裙,头上的发饰也极为素雅,只簪了支宝蓝色的兰花点翠珠钗,与其他官家夫人相比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朴素,之所以没有显得与旁人格格不入,竟全凭她身上那股格外出挑的气质。
如同空谷幽兰一般,清雅淡然,干净纯粹得好似不属于这世间一般。
沈岁宁在江南见过许多美丽的女子,像盛清歌那样的江南第一美人,初见时亦是惊艳,可这位女子却与她见过的所有美人不同,她在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前,就被牢牢抓住了视线。
“喂,贺寒声,”沈岁宁抬了抬下巴,问贺寒声:“对面那位漂亮的夫人是谁家的?她怎么一个人在那里,连个侍女也没有?”
“……”贺寒声伸手把沈岁宁的脸掰正,略带几分不满地道:“你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沈岁宁嘿嘿一笑,目光还是忍不住要往那边瞟。
“就那么好看?”贺寒声无奈。
她若是盯着男子看,那贺寒声还能光明正大地吃飞醋和阻她的视线,可她用如此坦诚直率的眼光去欣赏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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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美貌时,贺寒声便有些哭笑不得,连计较都不好同她计较。
沈岁宁敷衍地“嗯”了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半晌后才意识到不妥,收回视线,便对上贺寒声略显哀怨的眼神。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看了眼四下没人注意,便往贺寒声怀里靠了靠,仰头小声说:“你自己看看啊,是真的很漂亮。”
贺寒声叹息,“你想结识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认识?”沈岁宁瞬间来了兴致。
贺寒声:“谈不上认识,只知道她是国子监祭酒徐咏的女儿,徐咏是太后堂兄的儿子。”
沈岁宁:“那她叫什么名字?”
贺寒声正要开口,就听得一道娇软又刻薄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她叫徐桢,小字兰即。表嫂可别看她相貌生得清雅动人,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实际上呀,她可是个妄图攀高枝的狐媚子呢!”
听了这话,两人双双转身看向来人。
沈岁宁眉心微蹙,她平日里最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尤其是说这样难听的话,可她刚转过身,欧阳芷晴便“呀”了一声,立马换上了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露出两个小酒窝,口中的话却依然尖酸,“表嫂自己就已经是这天底下顶顶稀有的绝色美人了,竟也会被那样平凡的样貌所吸引,足以见此人心术不正,故意魅惑人心。这种人,表嫂还是不要结识的好。”
沈岁宁并不认识此人,可从她的穿着看得出这人的身份在她之上,她心中正犹疑着,旁边贺寒声便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捏了捏,似是安抚,又似是提醒,“宁宁,这位是太子妃。”
“见过太子妃。”沈岁宁瞬间舒展眉心敛起不悦,皮笑肉不笑地向欧阳芷晴行礼。
宫规森严,这也是沈岁宁最不喜华都的地方,就因为对方的身份更加尊贵,便是心里讨厌至极,也只能卑躬屈膝曲意逢迎,若是在扬州,天高皇帝远的,她才不在意这令人作呕的尊卑观念。
欧阳芷晴微笑回应,假装没看出沈岁宁对她的抵触之意,热情相邀道:“我听殿下说,表嫂这是第一次随表哥进宫,想必有许多生疏的地方,不如……我带表嫂四处走走,结识旁的夫人或小姐。表哥一个男子,又惯来不喜结交,若让他引表嫂结识女眷,恐怕是有些为难的。”
不等沈岁宁开口,贺寒声便替她拒绝道:“宁宁怕生得很,不必劳烦太子妃。”
“……”沈岁宁看他一眼,用一个眼神对他找的这个借口表示不满,但还是很配合地后退一步,拽紧他的衣袖,“是的,我怕生,一步都不能离开我夫君,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见两人并不给她这个太子妃面子,欧阳芷晴嘴角抽了抽,明显有些不满,却不得不维持着端庄的微笑,说了句“那好吧”。
宫宴快要开始的时候,贺寒声带沈岁宁入了席,二人的座位仅次于诸位皇子。
哪怕是没见过本人,仅凭着座位的次序,也能准确分辨出诸位皇子来,太子位于最前,昭王紧随其后,可眼看着宾客已满,太后、皇后和众位妃嫔都已入座,歌舞都已经开始了,昭王的坐席上却仍旧不见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