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婆婆听了孟玉宁说的利润分成，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拍着孟玉宁的手，说：“婆婆不要你的分成，材料随便用，等卖出去了咱们再结账。”


    孟玉宁觉得这样高婆婆太吃亏了，只是不等她再说什么，高婆婆就道：“要是做成功了，我给你供应材料，一样挣钱。”


    高婆婆这么说了，孟玉宁也不好再说了，只在心里想着，等以后挣钱了，一定要像孝敬爷爷一样孝敬高婆婆。


    心里的想法得到了支持，孟玉宁先去隔壁转了一圈，严丽芳明天就出嫁了，在家躲羞呢，自己回来了，不过去看看要好的小姐妹实在说不过去。


    从隔壁回来，高婆婆已经把成本最便宜的香方选出来了。


    孟玉宁用石磨，把香料磨成粉，过筛、继续磨，反复几次，香粉合格了，再配料和香泥。


    虽然原料便宜，但是工序一点也不马虎，和泥，醒泥，做香牌，做珠子，忙活了大半天，累的腰酸背痛，香牌做了一百个，香珠做的还不到三百颗。


    这还只是前期，后期还需要打磨，更费时间。


    这种便宜东西走的就是量，打磨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纯手工了，孟玉宁准备用砣机打磨。


    申时快过了，虽然天色看起来还早，孟玉宁已经决定收拾东西准备收工了。


    挣钱是为了生活的更好，不能钱还没挣到，生活就已经不美好了。


    工作台还没收拾干净，隔壁毛婶子迎客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明天严丽芳出嫁，周围的邻居从前几天就开始添箱。


    亲友们添箱，会一直持续到明天出门前。


    孟玉宁回家之前就送了严丽芳一对枕套，这个添箱礼，对于她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来说，真的是很大了。


    孟玉宁以为这会过来的也是来给严丽芳添箱的，没想到竟然听到郑逸泽的母亲严翠香的声音。


    她是严丽芳的姑姑，姑父是送亲的贵宾，他们家应该是担心明天过来再耽误了时辰，所以今晚就到了。


    孟玉宁累的四肢无力，不想出去打招呼了，反正明天自己也要过去的，今天就全当没听到吧。


    慢腾腾的收拾完没，还没等她回后院，外间门店里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传来：“请问，孟姐姐在这里么？”


    孟玉宁听出是郑沐薇的声音，直接应了一声：“郑妹妹，我在呢。”


    说完就出了内间，看到站在门店里有些拘谨的郑沐薇。


    孟玉宁跟高婆婆介绍了郑沐薇，然后拉着她进了内间。


    把小姑娘安置在凳子上，茶点果子一通往外拿。


    小姑娘赶紧站起来：“姐姐，我不吃，不用那么麻烦。”


    孟玉宁又把她摁在凳子上：“这个时辰，小孩子就没有不饿的。”


    说着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果子，说：“吃吧，别跟姐姐客气。”


    说完，自己也拿了个点心，直接吃了起来，忙活了一下午，真饿了。


    郑沐薇见她吃了，也拿着果子慢慢的啃。


    郑沐薇觉得自己过来其实很冒昧，两人只是同乘过一次车，人家当时说自己来的时候可以找人家玩，可能只是客气话。


    但是她没有地方可去，母亲不让自己跟表姐比，也不让自己跟表弟一起玩，刚才在舅舅家里，表弟说要带着自己玩的时候，母亲就变了脸色。


    郑沐薇只能谎称和孟玉宁约好了过来找她，母亲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孟玉宁吃完一块点心打了低，再吃东西就变慢了，看到小姑娘拘谨又不安的样子，柔声问她：“怎么了，是为了明天送亲紧张么？”


    郑沐薇觉得孟姐姐真好，还为自己的冒昧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她点了点头，又觉得这样不诚实的自己不好，又摇了摇头。


    孟玉宁被她纠结的样子逗笑了。


    孟玉宁弟弟多，堂妹虽然身子弱，但是脾气并不软，现在接触最多的小姑娘是张苗，那脾性和个男孩子也差不多少。


    郑沐薇这样带了点自卑，心思好像还有些重的女孩，孟玉宁身边还真没有。


    对郑沐薇，孟玉宁总是忍不住心软，但是小姑娘面对的问题，又绝对不是自己该管的。


    为了缓解她的不安，孟玉宁就拿出之前做的，准备送人用的阴干好的香牌，找出一块适合小姑娘的，让她去打磨。


    手里有了事做，郑沐薇的不安慢慢淡了。


    孟玉宁捧着一杯茶慢慢喝着，看她手上的动作有模有样了，就跟她说起了香珠和香牌的日常维护。


    郑沐薇认真的听着，决定回家后就按着孟姐姐说的，把她送给自己的香珠手串好好维护一下。


    香牌打磨好了，孟玉宁又拿出几个香珠和打好孔的彩石珠子，准备给香牌做配饰串起来。


    刚开始配，外面传来郑逸泽的一声询问声：“婆婆，我妹妹在这里么？”


    高婆婆：“在里面和宁宁玩呢。”


    郑沐薇也应了声：“哥，我在这呢。”


    内间的门是敞着的，郑逸泽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小妹正挨着孟玉宁，看她在串东西。


    孟玉宁侧首看了他一眼，说：“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经过一次共乘一车共历惊险，两人已经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了。


    郑沐薇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孟玉宁坐在桌子侧面，郑逸泽看到小妹用胳膊垫在桌子上，半趴着看孟玉宁做东西。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孟玉宁的侧颜。


    孟玉宁把香珠和彩珠穿插着分别摆放在香牌两边，然后询问郑沐薇的意见。


    小姑娘点头，“好看”


    孟玉宁换一种搭配再摆，又问她，郑沐薇还说好看。


    孟玉宁就喊郑逸泽：“你过来帮妹妹看看，怎么搭配更好看。”


    郑逸泽应了声好，拄着拐杖进了内间。


    郑沐薇却呆了一下，然后赶紧道：“不，不是，孟姐姐不是我的！”


    小姑娘都急得语无伦次了，孟玉宁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对进来的郑逸泽说：“你妹妹怎么那么可爱呀！”


    郑逸泽笑着对妹妹说：“你孟姐姐大方，香牌多，又不是外人，她送你就收着。”


    自己打磨出来的香牌，郑沐薇是真喜欢，刚才没想着是给自己的，孟姐姐一说，郑沐薇是既然胆怯又期盼，但是现在哥哥说了，小姑娘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却不再说拒绝的话了。


    郑逸泽走到孟玉宁身边，孟玉宁让他看了现在摆放着的样式，然后又换了另外一种让他看。


    郑逸泽：“就用刚才那个吧。”


    确定了怎么穿，真就是一会的功夫，孟玉宁就把香牌穿好了，直接给郑沐薇戴上，调整好挂绳的长短。


    端详了一下，赞了句：“真好看”


    郑沐薇脸蛋红红的，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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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孟姐姐。”


    孟玉宁：“不用谢，快走吧，要开席了。”


    郑逸泽邀请她：“一起去吧。”


    孟玉宁赶紧摇头：“我可不去，你们赶紧走吧。”


    郑逸泽就笑：“我以为你不怕被说呢！”


    孟玉宁用眼角看他，眼神中写满了：不就是装么，难道你不会？


    看她眼神，郑逸泽真笑出了声。


    孟玉宁：“快走吧，人家都吃完了！”


    郑逸泽说了声：“谢了”


    孟玉宁：“再客气你就给我付钱吧。”


    郑逸泽又忍不住笑。


    郑沐薇觉得，哥哥跟孟姐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才是真笑，在家的时候他也是笑着的，但是笑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


    兄妹俩出了万香阁，郑沐薇想问哥哥，孟姐姐能成为自己的嫂子么？


    但是看到前面拄着拐杖的哥哥，到嘴边的话又顿住了，自己的哥哥，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


    严丽芳被花轿热热闹闹的抬走了，随着鞭炮声越来越远，街道慢慢恢复曾经的安静。


    送亲的女眷们走的时候，要拉着孟玉宁一起去。


    孟玉宁怎么可能跟着她们去新郎家！不说自己还有事，就算没事，她也不去，那些看新娘的人，会连着送亲的一起品头论足，孟玉宁可不想当他们的品论对象。


    从严家回来，孟玉宁没有急着继续自己的制香大业，而是去了木匠铺子，定了打磨用的砣机、晾晒网、还有筛网架子。


    回来就专心做香，两天又制作了一千颗香珠，第三天开始制作香牌，香牌也连续做了两天，第一批制作的小直径的香珠已经阴干的差不多了。


    又等了一天，木匠制好了砣机，孟玉宁就开始了半天和香，半天打磨的日子。


    香珠不像玉石一样，打磨的时候需要加水，香珠不能见水，所以打磨的时候粉尘大。


    孟玉宁用细棉布缝制了口罩，头上围着头巾，全副武装好，才在单独放置砣机的屋子里开始打磨。


    忙活了半个多月，爷爷来接自己回去，孟玉宁不但人不回去，还给爷爷找了活，让他回去帮自己雕一些不同花样的模具。


    老爷子对孙女的事业表现出了足够的支持，中午吃了饭，下午就自己回家给孙女雕刻模具去了。


    第一批的香牌终于阴干，打磨出了一部分，孟玉宁拿出新买的精巧藤条箱笼，用匣子分别装了各种香珠和香牌，装进箱笼里，在心里给自己打足了劲，提着箱笼出门了。


    出来推销东西，孟玉宁选择的是下午。


    到了批发杂货的商行，伙计热情的招待她：“姑娘，您想要点什么？”


    孟玉宁心里砰砰直跳，尽量稳着声音，说：“你们掌柜的在么，我有些货想让掌柜的看看。”


    发现是来推销的，伙计也没变脸色，笑着说：“姑娘稍等，我去看看掌柜的有没有时间。”


    孟玉宁对伙计颔首：“麻烦小哥了。”


    伙计去找掌柜的了，孟玉宁站在原处，面上保持恬静，但是提着箱笼的双手，却攥的紧紧的。


    没一会伙计就回来了，“掌柜的正好有时间，姑娘请跟我来。”


    孟玉宁随着伙计进到里面一间待客厅，厅里坐着个四十来岁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看到孟玉宁进来，起身笑道：“不知姑娘销的是什么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