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清从十三岁开始家里给他说亲，就慢慢的明白了姻亲的重要性。


    这两年他的亲事一直没定下来，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想找个能让自己乘风的亲事。


    挑挑拣拣两三年，能看上他的人家，他看不上人家，他能看上的人家，人家又看不上他。


    都说女孩子的青春不能耽搁，其实男孩子的青春也耽搁不起。


    张正清已经准备好，如果今年再定不下合适的亲事，自己只能降低定亲标准，把希望全部放在表哥和表妹身上。


    但是今年见到孟玉宁后，张正清觉得自己又多了一条能乘风的路径。


    孟玉宁家世清白，家庭和睦、家里的日子也殷实，她长的模样好，性子还大方，如果好好挑拣一番，也能嫁个不错的人家。


    因为想着孟玉宁要是嫁的好了，自己就能多一门好姻亲，张正清不止打听了衙门里的各个大小官员的亲眷关系，对县里的乡绅、在外为官的族亲富户，也都打听了一遍。


    没打听之前，张正清想的很好，自己帮着孟玉宁找个好人家，她得个好亲事，自己得个好亲戚。


    好亲事不止要家境好，男孩子也不能差，要不然自己多的就不是好亲戚，而是一个仇家了！


    所以张正清是真的用心打听了，但是打听后的结果却是，那些自己觉得人好、家也好的人家，给孩子说的亲事，也都是冲着对家里有助益的人家去的！


    就算没有过多的助益，也多是门当户对，谁家要是结了对自家没什么助益的亲事，必是两家原本就有亲故，现在结亲，也是为了更好的帮扶对方。


    孟玉宁确实不错，但是也只限于不错而已，她的家世和她自身，还不足以让那些更高条件的人家低头结亲。


    但是今天听到妹妹说起孟玉宁，知道她的香珠批发做成了，张正清脑子里迅速找到了合适的人家。


    面对着母亲的询问，张正清还不能和舅舅说话时一样直接，自家父母性子都直爽，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他们又该教育自己不能只想着投机取巧了。


    所以张正清就给了父母这样一个理由：“庄三公子和我一个学堂，比我小一岁，他是庄举人的儿子，他家里的事我们学堂里的同窗差不多都知道。”


    武氏听完儿子的话，摇头道：“庄家两个大公子，娶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轮到小儿子，不可能娶个平头百姓人家的姑娘！”


    张正清自信一笑：“娘，您又不知道了吧，庄家父子四人都读书，庄举人到现在还没放弃科举，他去京城一趟，消耗的真金白银都够咱们家过几年日子了！


    庄家三兄弟一年的读书费用也不少，他们家的产业，别人不知道，咱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那产业真没外人想的那么多。


    听说大公子的夫人，在经营家事上面并不算太精通，二公子的夫人也非特别出色的人物。


    三公子读书不如大公子有天赋，也没有充足的家资，您觉得，给二公子娶了一个有官家千金的名头，再无其他助益的妻子后，庄举人还会给三公子选一门那样的亲事么？”


    武氏和丈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会’两个字。


    张大元想了想，还是摇头：“庄举人如果想给三公子找个家资丰厚的妻子，县里多的是那样的人家，你二伯家的日子只能算殷实，距离家资丰厚还是有段距离的。”


    张正清：“爹，家资丰厚，和个人有能力但是家资一般相比，您觉得庄举人会选择哪一个？”


    张大元夫妻又对视一眼，突然就觉得，要真这么选，宁宁还真有嫁到举人老爷家里的可能。


    这个想法一出现，夫妻俩都精神了，但是孟玉宁的亲事，不是只自己家觉得合适就行，首先需要跟孟卫行说，然后还得对方家里觉得合适，两方都觉得合适，这门亲事才能成。


    ……


    孟玉宁把全部心思放在事业上的时候，张大元一家开始为她的亲事忙活了。


    张正清跟父母说了的第二天，张大元下了值骑上骡子就回老家了。


    回去也没回自己家，先去找孟卫行，把庄举人家的情况跟他说了。


    孟卫行听到是举人老爷家，一开始和张大元刚听到时的反应一样。


    孟家的子弟亲眷都读书，但是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别说亲眷中没有考中秀才的，就连孟家村这三十四年里，也没出过一个秀才。


    猛的听到张大元要给自家闺女说个举人老爷家的公子，孟卫行的第一反应是：“不行不行，咱们家跟人家不相配！”


    张大元又把庄举人家的具体情况说了。


    孟卫行思索了好大一会，才道：“举人和秀才到底是不一样的，庄举人要真是没有考中的希望，他有举人身份，又有两家有关系人脉的亲家，想出仕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还没放弃科举，证明家里还能维持他们父子四人继续读书。


    庄大公子天资出众，不到弱冠之年就考中秀才，才名就连乡下人都听说过，以后不敢说必定考中进士，考中举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一心走仕途的人家，又不是真缺钱，而且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人家就算不再和官宦人家结亲，也不会放下身段跟咱们家结亲。”


    张大元：“二哥，从家世上来说，咱们家跟人家确实不般配，但是咱宁宁优秀啊，她不是想着做便宜香珠往外批发么，现在已经被她做成了！


    你说，庄举人如果不想着给三公子娶官宦人家的小姐，他能不想着给儿子娶个有能力的媳妇？”


    孟卫行：……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


    ……


    到了和孙掌柜说好的日子，张大元老早就过来了，孟玉宁去街上叫了一辆车，孙世财提了个大的藤条箱子，几人上了骡车。


    到了商行，还是那个叫小丁的伙计招待，这次小丁的态度，没了之前特别表象的热情，却多了几分熟络。


    孟玉宁心里一松。


    果真，到了待客厅，孙掌柜见到孟玉宁，第一句话就是：“孟姑娘，以后咱们可就是长期合作的关系了。”


    孟玉宁心里的欢喜再也不用隐藏，跟孙掌柜说了句：“合作愉快。”


    孙掌柜也笑：“合作愉快！”


    孟玉宁又向他介绍了张大元和孙世财。


    孙掌柜看张大元一身衙役服装，心里就决定以后轻易不能糊弄孟玉宁。


    至于孙世财，两人同姓，刚认识就有着三分的亲近。


    孟玉宁这边，以后送货由孙世财负责，商行这边，验货的也变成了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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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送来了足够五天的量，小丁验了货，孙掌柜结算后，孟玉宁拿到了十三两零九十二文钱！


    五天十三两银子还多，所有成本加起来也就一两左右，钱挣的速度有点快，哪怕钱都已经挣到手里了，孟玉宁心里还是有一种不踏实的飘忽感。


    结了账，孙掌柜对孟玉宁说：“孟姑娘，新上的东西，下面商贩要铺货，才有这样的销量，我估计着能维持半个月，再往后，销量应该会下滑。”


    孟玉宁听完，飘忽感没了，心里也踏实了。


    不等她说些什么，孙掌柜又道：“下次送货的时候，如果还能维持着现在的销量，我就提前向东家上报，兼州六个县都有我们的商行，州府的总行销量更多，如果全州铺货，那时候的销量，就不是现在的一倍两倍了。”


    孙掌柜的这些话，又让孟玉宁的心重新激动起来，好在经过刚才的一番心理起落，现在激动归激动，整体上情绪还是稳得住。


    谢过孙掌柜的提醒，说好下次送货的时间，孟玉宁就告辞出了商行。


    回到万香阁，第一件事就是跟高婆婆说：“还得继续雇人！”


    孟玉宁决定在出现竞争对手之前，拿下孙掌柜所在商行的所有铺货。


    在回来的路上，孟玉宁就已经算过了，如果能拿下全州的所有铺货，销售额会有三百多两，而成本，才将将二十两而已，就算再置办几架砣机和其他工具，最多也就用个十来两银子！


    高婆婆听完孟玉宁算的账，也激动了起来，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还边交代：“宁宁，你赶紧去木匠那里去定工具，千万交代好，让他先做晾晒网和架子，然后再做砣机！”


    交代完孟玉宁，高婆婆又喊丈夫：“当家的，你赶紧去后面，把那几间空闲的房间给腾空。”


    三人分头行动。


    孟玉宁从木匠铺子里出来，又去杂货店买最大号的粗针，因为要的数量过多，一个店里的存货还不够，孟玉宁跑了好几家，才买到了足够量的粗针。


    回来的路上还在想，刚才在商行，竟然忘了买针了！


    回来后，高婆婆已经找了三个妇人过来。


    见孟玉宁回来了，高婆婆让新人先跟着原来的两个雇工学着，转身拉着孟玉宁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高婆婆避开雇工，对孟玉宁说：“这边我先给你盯着，木匠那边定的东西你也不用管了，交给你孙爷爷收货就行，在没有合适的人手之前，你只需要负责香粉的供应就行。”


    高婆婆不止找来了这三个妇人，另外还和几个妇人说好明天过来。


    新来的这些人并不像之前的两个大娘好性情，高婆婆怕孟玉宁心地和善，压制不住这些人，决定自己先把这些人压制住，再交给孟玉宁来管。


    孟玉宁听到原料供应，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看她一副天塌了的样子，高婆婆忍着笑，道：“先坚持两天，明天我把这些做工的规矩定下来，就去牙行里给你买个专门磨香粉的人回来。”


    孟玉宁之前想到的从来都是雇佣，从未想过买人，但是磨香粉的事，绝对不能交给不可信任的人去做。


    孟玉宁一点都不想磨香粉，所以在没有其他安全的选择的时候，买人，就是最能保证香方不外露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