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皇叔为我还俗了

    马车停在湖泊外围固定的位置,一行人步行了一盏茶时间,入眼便是开阔的湖光山色。


    目之所及,彩旗飘飘,垂柳依依,游人如织。


    洛仙湖被矮山环抱,另一面则是望不见头,只余茫茫一条线。


    众人所在的位置是一处湖湾,岸边游步道蜿蜒,青砖铺就的堤岸旁,两座三层飞檐阁楼分东西岸依湖而建,专供人登高赏景,檐角挂着风铎,迎风而动。


    渡口处,十余艘双层画舫一字排开靠岸停泊,每艘画舫上下两层皆可坐人,下层按人头算,每人一两,可容纳二十人,上层有船头船尾两间包房,每间包房二十两,中间是一个露天的观景甲板,视野更加开阔。


    龙舟赛起点在北岸,每县派三支队伍出战,共九艘龙舟挂着彩旗停在那里,时间还早,参赛人选还未到位,只有征调的各县官差在岸上巡逻,避免有人靠近损坏船只。


    “大哥。”


    几人正准备登上画舫,珍娘眼尖看见林致远穿着制服在那巡视,他目光落在男扮女装的谢窈窕身上停了一息,好似跟旁边之人说了什么,便见他快步走了过来。


    两个月前,因为他之前几年破了几次要案,上边又刚好有职位空缺,他为人也颇为仗义在附近有些盛名,便从清溪县捕头破格提升为扬州巡检司巡检使,虽然只是从八品的官职,但是相比之前的捕头只属于吏而非官,现在已经算很不错了,倘若再有机遇,再升也是迟早的事情。


    巡检使负责所辖地区的兵甲训练、巡逻州邑、擒捕盗贼等事宜,今日洛仙湖龙舟赛现场人员冗杂,他也是天还未亮就带了召集的县兵过来维护现场治安。


    “你们早上吃了嘛?”


    “吃了,哥,你不会还没吃吧?我在还有油饼,娘早上烙的,还热乎呢?你要不要?”珍娘递过去一个油纸包。


    红豆也笑着递过去一个食盒,“这是我们夫……爷特意让我带过来给您的粽子,各种口味都有。”


    林致远都接了过去,看了谢窈窕一眼,顺手打开盖子,竟然有二十几个,“这么多?”


    “不多,你吃一些,你其他巡检司的同僚们若是不嫌弃,剩下的可以给他们尝尝。”


    “他们敢嫌弃!”林致远立即反驳,提着食盒心里倍感熨帖。


    “瞧夫人多细心,倒显得我不周到了。”珍娘笑着说道。


    谢窈窕脸微红,没有接话,不知为何每每别人当面打趣两人的事情,她总感觉有些尴尬,可能还没适应吧。


    因为他升职后就去了其他扬州城巡检司就职,只一个月回家一次,也就是上次回来说今日也会在洛仙湖。之前他在清溪的时候,两人尚且相处不太多,见面也只简单说说话,去扬州之后,她也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到人了,而之前的婚期就定在端午之后,两人现在倒有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谢窈窕其实也想拉近一下距离,试着多相处一下,免得成亲了别扭,来的时候便让红豆多备了些粽子。


    林致远打破安静:“等会儿快开赛了到时候人多眼杂,不要四处走动,免得有个磕磕碰碰,今日有些忙,到时候可能顾不到你们,但若有要紧的事情,可找岸上县兵,报我名字,让他们找我就行。”


    “好,我们就趁着这会儿人少点到附近逛逛,待会儿就待在船上不下来了。”


    “林大哥,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你的正事。”谢窈窕笑着催促道。


    林致远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去,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抱着油饼归了队。


    在画舫上放好东西之后,休息片刻,只留了嬷嬷和林大娘在船上守着,几人一起下了船,上岸之后沿着蜿蜒堤岸走走停停欣赏一下附近的湖光山色,加上今日天气极好,洛仙湖的风光更甚,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龙舟赛巳初三刻便要正式开始,巳时初刻便要查验人数做好预备,届时周边县城来看热闹的百姓都陆续赶过来了,为避免拥挤,在附近游玩了半个时辰之后,几人便提前回了画舫上。


    她这个包间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八人,对面那个包间是一家富商老板,老板姓尤,老夫妻两个有三儿两女,头两个儿子都娶了儿媳,还有小儿子并未成亲,两个女儿没有出嫁,另外还有几个五六岁的孙辈,也是趁着龙舟赛事,一大家子难得出来看热闹。


    谢窈窕这边几人在包间内临窗位置欣赏湖景,看着不远处岸上人山人海的颇为吓人,还好府兵们站在外围把守,那些百姓不敢太靠近水边,不然怕是要挤到水里去。


    “老大媳妇,看着康哥儿,仔细别太跑边上。”


    “是。”


    对面包房打开了门,几个孩子跑到外面甲板上玩耍。


    “这一大家子人可真多,可人一多是非也多了。刚听他们说,对面包间是花了五十两从别人手里换过来的,可不得多来些人看够本。”红豆八卦说嘴。


    “好啦,等会儿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也得到外面去,满满和我在一块,红豆看好小盛,珍娘看紧虎子,其他人可以自行观赏,莫要和对面起冲突。”


    “是。”


    此时,岸上两辆马车停了下来,其中一辆上是青山书院院长陈郢,另一面马车上下来的正是云翎。


    云翎今日身份是陈郢的得意门生,以他的身份提前在东岸的揽月楼三楼临湖边给云翎要一个单独的房间不难。


    洛仙湖两侧的阁楼,东边的揽月楼,西边的栖霞阁,往日百姓可以上去观赏,但今日只能那些达官贵人以及有法子想要观赏但不想人多眼杂登船的便可以登楼观赏。


    湖边的画舫才是专门给有钱的富商或者富足些的百姓观赏的地方,其余人只能围在岸边,不过,阁楼上只有三楼的视角最好,其他地方如二楼以及高处山坡还不如画舫或者岸边百姓们看得真切。


    陈郢送云翎到了揽月楼三楼,“王爷在此休息便可,老朽还得和县官去起点处主持开赛。”


    云翎点头送了陈郢出门,今日云翎只带了景岳一个,知道主子不喜人打扰,替他关上房门后,独自守在门外。


    云翎走到阁楼三开的窗边,极目远眺。


    旌旗环水次,舟楫泛中流。


    看着百姓们兴致勃勃的面貌,又逢晴空盛景,云翎心情也莫名带了几分惬意。


    比赛开始前,县官们还要作一番勉励之词,陈郢名望极高最后出场宣布规则、奖励等等。


    巳初三刻一到,锣声一响,无数鼓点如骤雨砸落湖面,九条龙舟似离弦之箭破水而出。


    谢窈窕已经提前站在靠近她包间一侧的甲板栏杆边上,挑了个好位置,鼓声一响就把满满抱了起来看热闹。


    岸上“旗开得胜”“得胜归来”等话语山呼海啸一般。


    一艘艘龙舟上船头鼓手擂响牛皮鼓,桨手们青筋暴起,只看到一个个脊背在碧波之山如群山般起伏。


    谢窈窕心里感慨,别说血气方刚的汉子们在眼前流水式的驶过,走秀似的,还挺养眼。


    只是没过一会儿,这边湖湾的就只能看见背影了,欢呼助威的浪潮渐行渐远,等到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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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湖湾之后,约摸还要一刻钟,那些龙舟才会调转过来,这会儿下面的人已经在终点处插好了五色锦标。


    谢窈窕抱累了满满,打算回屋休息会儿,等看见龙舟返回了,再出来看冲刺时刻。


    然而,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响动,原来是对面包间尤老板小儿子忽的和旁边一艘的画舫之人起了争执。


    尤家小子偷偷赌博欠了对面张家少爷的两百两银子,对面催尤家小子还钱,否则要他将妹妹送予对方陪睡一晚,言语极其粗俗,尤家小子虽是欠了钱,但也不忍妹妹因为他受辱,抽了鞋子便甩到对方脸上。


    不料,对方气急又爆出今日龙舟赛有人设下赌场,看到尤家小子又拿了一百两银子去下注。


    “你不是说你没银子嘛?有银子不还钱,我看你压的七号船,那七号刚刚冲出去的时间都是倒数第二,你这不是马上要赔光了,哼,到时候老尤家拿不出钱,就拿你妹妹抵债。”


    双方吵架的声音又大,相邻两艘画舫隔得不过两丈远,本来对面一家子老小就在外面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尤老板听到幺儿欠了两百两,又偷了一百两去下注,还马上要输了,吓得立时昏了过去。


    包间内的谢窈窕和红豆等人面面相觑,只道运气不好,出门也能遇上这种闹剧。


    此时,原本附近岸上的人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忽闻远处疾呼声传来,想必是龙舟调转过来了,众人便没再管这艘船上的热闹,个个伸长脖子看到底是哪艘船跑在最前面,哪艘船最有可能摘冠。


    谢窈窕也不想错过最后时刻,便又抱着孩子出去了。


    “夺魁!夺魁!”岸边百姓攥紧拳头齐声呐喊,声浪直追湖面上翻飞的白鹭。


    再一次,九条龙舟利剑般从眼前划过,冲刺时刻,头船桨手突然齐声低吼,无数木浆化作鸟翼,刺破湖面激起千堆雪。


    云翎的揽月楼就在谢窈窕那艘画舫后面的岸上,此时,云翎也站在窗边看着下方龙舟竞渡。


    最终看到四号夺冠、一号和九号拿到了二三名。


    一时之间,掌声和贺词震天响,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输了……”旁边尤家幺儿颓然坐在甲板上。


    此时,他不知尤老爹也醒了,看到那个样子,结果可行而知,老尤家欠了三百两,三百两啊!


    他们有些家底,但也是一点一点挣下来的,哪里够这样败下去。


    “你……我……老尤家没有你这个孽畜。”


    尤老板越想越气,抄起旁边横在船上的一根一丈长的竹竿直接打了过去。


    “老爷……”尤老太拦着,尤老爷指着老婆子骂:“都是你惯的,是不是你偷偷给他拿的银子?”


    尤老太默认了,护着尤家小子边跑边躲,尤老爷身体硬朗拿着竹竿从船头追到船尾,对面一家子但凡敢拦的,他眼也不眨,照打不误。


    现场一片混乱,吓得谢窈窕抱着满满缩在一边不敢动,生怕被打到,想立即回房又恰好拦住了去路。


    云稷原本是被谢窈窕抱在怀里面向湖边看夺冠的,热闹看完,闹剧又起,谢窈窕为了躲避尤家混乱,转了个身,此时,云稷就面向岸上,就在他皱眉不经意的抬眼间,仿佛看到了不远处的楼上有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和轮廓。


    那是……


    云稷心中大骇,立即抬手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揽月楼的三楼临水的窗户边站着的那个人。


    云稷确认再三,就是他的父皇!


    年轻时候的父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