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瘪着嘴被带回去了，完全没有再父母面前肆意妄为的模样，甚至连阳奉阴违都不敢，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央求父母以后不把成绩告诉姑姑。


    然后被从来都惯孩子惯得不得了的王进步和孙妙一口否决。


    小孩子是最会看脸色的，从前生活在村子里，在小一点的时候，还能听见几句你爷搞破鞋，你奶没人要，你爹窝囊废之类的话，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些话几乎就都消失了。


    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不是爹回来去公社上班之后，是不常见面的姑姑当上了官儿之后，一开始是副主任，后来就成了主任，那些小伙伴也是越来越客气。


    王淼和王昕都不存在什么对朋友忽然生疏后的难过，只有自己当上老大的骄傲，领着一班小弟小妹在王家庄横冲直撞的。


    后来，爹的工作忽然没了，家里都在唉声叹气，奶奶嘴角动了半天，终于小声说道：“要不，找你妹妹帮个忙，她现在有本事着呢。”


    可爹只是抱着头不说话，良久，才吐出一句：“妹现在难着呢。”


    王淼和王昕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惶惶不可终日，但到了家外面，还是人人都是捧着一张笑脸过来，原来是姑姑当上代理厂长了。


    后来，姑姑就回来了，她给妈带来了一份工作，是去烟草公司上班，还是县城里的烟草公司！


    孩子的户口是跟着妈走的，王淼和王昕就这样变成了城里的孩子，簇拥过来恭喜的人眼中的羡慕，他们俩到现在为止还记着。


    而且，在家里对着爹妈很不客气的爷爷奶奶，面对姑姑的时候，就像老鼠见了猫，畏畏缩缩的佝偻着，一下子就好像凭空老了二十岁，变成了路也走不动的老人。


    姑姑说妈的工资每个月只能挪两块钱出来给爷爷奶奶的时候。


    即使是年纪还小，不被允许知道家里财政情况的龙凤胎，也知道两块钱比起之前爹妈给爷爷奶奶的养老费用少太多了。


    更不用说妈妈去了县城工作之后，爹也会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而大队分给他们家的粮食也会少一个大人，两个孩子的分量，就算爹的都留给爷爷奶奶，那也和以前不能比。


    而且以后饭菜也要爷爷奶奶自己动手了。


    王淼和王昕他们俩都以为爷爷又要大喊大叫了，奶奶又要躺在地上打滚了，但爷爷奶奶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缩在角落里。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姑姑安静地坐在桌边而已。


    敬畏从此就种在了龙凤胎的心里。


    搬来县城后，周围的环境也变了，那些讨好的人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甚至还有隐隐的看不起，王淼和王昕总能听见乡巴佬这样骂人的话，但人太多了，他们找不出是谁，冲上去打架的时候，总会被围殴，然后失败归家。


    爹妈上门要说法，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在当面说两句好话而已，只有王淼和王昕知道，背地里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不过很快，姑姑的事迹越来越响亮，善意再一次包裹着两个孩子。


    在王水桃不曾注意到的角落，两个孩子在环境影响下，自动走完了被抽鞭子在给颗糖的驯化流程。


    不敢对姑姑产生半点意见，面对父母时会有的耍横更是一点出现的苗头都没有。


    于是，在得知下一次成绩肯定会送到姑姑手上后，两人现在也只能是乖乖地打开了本子开始做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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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水桃特地回了一趟王家庄，和江满运一起。


    她最近发现，想要售卖股份，赚到眼前这笔收益的人其实很不少。


    她无意指责什么，在厂子一个接一个的倒闭，拿不到工资的工人们聚众堵在厂门口，或者索性住在厂子里讨要薪水的大环境下。承错能力极小的普通工人家庭宁可要短期利用也是无可厚非的。


    说什么三五年就能回本，十年就能数十倍的赚钱听起来就很像是骗人。


    王水桃先是贴出告示处分了那些闹着要补钱的人，没有合约精神不仅在商场上是大忌，在人生中更是。


    告示中也明确说了，真的想补，补给你，只是合同也要变一下，往后的优先收购权就会被取消。


    至于想要把股份收回去，再另找买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那个好意思收王进步的钱的人，被以在外讹诈的名义直接予以辞退。


    在保卫科的虎视眈眈下，想闹没闹成，灰溜溜地离开了珍珠糖厂。


    保卫科科长还是王永旺，虽说年纪也大了，快要退休了，但站在那里还是和从前一样有压迫力。


    他是不懂这些闹腾的人的，不跟着短短几年就从一个农女走到厂长位置上的人，反而拼命往反方向奔，这究竟是图什么。


    处分之后王水桃又一次开会，说实话，员工大会她都要开腻了。


    最后一次苦口婆心道：“我知道，现在外面很多人想要收购咱们厂子的股份，大家心动的也不少，但你们想一想，如果它不值钱，外面的人为什么想要，我又为什么买了这么多？”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处分树立了王水桃的威严，即使有不同意见的人也不敢出来说什么。


    只是心底却觉得，外面的人是傻了，听了王厂长忽悠人的那些话，所以蜂拥而上，至于王厂长本人，那还不是因为她人好，所以才担起了最大的责任。


    要不然怎么会在别的厂长都跑路的时候接下这个烂摊子呢，甚至还放弃了去市里，省里的机会。


    说实话，私底下聊闲篇的时候，大家不是不佩服的，可要让他们跟王厂长学习，那也是不乐意的。


    之前为了厂子存活是没办法，现在有人愿意接盘，还能赚点儿，那何乐而不为呢。


    王水桃没有再多说什么，该提醒的她已经做到极致了。


    回到村里，她也是一个说法，让村子里的人家可以向江满运学习，家里有余钱的话，可以凑一凑，买上几股股份。


    反正该卖的人一定会卖，那她肯定是要照顾乡里乡亲的。


    为了往后名声考虑，她不准备再把孟颂英和孙明、李元红一家拉进来，但也不希望不属于自己派别的人掌握太多股份，那么就要引入别的属于自己的力量。


    大队长仔细打听了之后，开了个村集体大会，最后决定以王家庄大队的集体财产入股，到时候全村一起分钱。


    至于如果还有想要自家再买的，那就自己去买。


    最后，王水桃占据36%的股份，孟颂英占据23%的股份，孙明及李元红一家占据11%，整个王家庄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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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几家凑钱的一共占据9%，剩下的21%就被零散的拿在外面的人手里。


    最多的一个占据了有6%，但王水桃并不能肯定那些名义上拿着股份的人是不是真的持有人，21%还是能做太多事了，她又紧迫起来，她需要夸大厂子，来稀释那21%的分量。


    至于为什么她又有钱额外收购了2%，还得从国外说起。


    当时，她出手的营销方案，有些人是全额支付，不管结果如何，就是那笔钱了，超出预期不会补差价，不到水准也不会要赔偿。


    还有些人选择的就是分成方案。


    其实就和销售员差不多，卖出去的产品越多，王水桃就能拿到更多的钱。


    所以，王水桃当时才会承诺先借后还，政府和银行也是看了合同才会答应。


    十月最后一天是万圣夜，十一月第一天是万圣节，十一月底还有感恩节，十二月二十四，二十五是平安夜和圣诞节。


    无所谓习俗了，反正王水桃坚信，只要是有名气的节日，就非常适合卖糖，特别是漂亮糖。


    而且一定要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大卖特卖，这都是后世的经验，要是只提前十天半个月的才开始宣传，那简直是残羹剩饭都轮不上你吃。


    于是，在九月底，欧美和东南亚以及港澳台都开始了为万圣节糖果而宣传的广告。


    同样的，王水桃的营销计划里没有放弃博.彩属性。


    最大也是最直接的博.彩当然就是赌场，每一个大型赌场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其实村头的暗场也是如此，在过年的时候，按照惯例总会有这个王哥，那个赵爷开的小场子来勾引忙碌了一年亟需放松的农人。


    这个时候，再贫苦的人家也有大队分下来的两条鱼，一刀肉可以进场子耍耍乐子。


    要是把持不住，那就输得灰头土脸地回来，大几十的就锁紧裤腰带三年五年地还去吧。


    要是成百上千的，闹得家破人亡，上吊的上吊，跳河的跳河，大队才会出来管一管，让那群人别那么放肆。


    这家人即使摆脱了大山一样的欠债，日子也不会好过。


    开赌场的人不是做慈善的，赚了钱的拿回家了，欠赌债的不认，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如果这么大一笔赌债不算，那么那些赢钱的人，哪怕是只赢了一分两分也得还给赌场。


    这些人要说为了这种偏财看着同村人去死，那也不至于，但看这家人不爽也是难免的。


    至于就是不肯还的，那就村里帮着还，然后记账，扣输钱那家人的工分，扣完为止。


    这种事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大队闹起来，然后又很快被压下去。


    但要说大家吃到了教训，懂得赌博的坏处，从此再也不光顾赌场，让人家生意都没得做，那也是不可能的，年年都有人去，甚至上一年刚输个精光的，下一年照样去。


    这就是博.彩的魔力。


    盲盒，抽奖，以及直播拆拆乐其实都是温和弱化版的博.彩，因为有实物打底，给人一种保底的心态，所以比被宣传了无数年危害的赌博更容易击穿人的防御心理。


    于是，一辆辆食品卡车出现在了国外的街头，上面无一例外摆放着一块写满字的黑板，以及一个典型的摩天轮模样的抽奖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