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八零五岁娃,带妈去改嫁

    87年的蓉城是一座人口密集的省会城市,一环路内是商业区和居民区,一环路外的农田里散布着不少工厂,城北的缫丝厂就是其中之一。改革开放后,工厂内外人口迅速增加,最后和村落接轨,形成了城乡结合部。


    黄连村就是这样一处地方,这里的生活节奏是大城市的,生活习惯和管理还是农村这一套。村委会、治安大队、农技所、卫生所依然存在,围绕着废弃的晒场修建。一排花花绿绿的宣传栏是晒场最亮眼的标志物。


    农民自建的红砖瓦房、土坯围墙背靠背挨着,墙面上的红色标语写着:“五讲四美三热爱”“勤劳致富做知识新贵”“优生优育、光荣幸福”“只生一个好”。


    狭窄街道上挤满小商小贩,一条铁轨从中穿过。下班归来的人匆匆忙忙,顺路买一点菜叶果子或者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


    路过巷口肉铺,热情的周婶招呼文莉君:“文丫头回来啦,你婆婆刚买了一斤五花肉,今天晚上你们娘俩要打牙祭啦!”


    “我还看见田太婆提着肥鸭呢!你家今天请客吗?”对面的铁匠铺张大姐好奇地问。


    文莉君笑着回答:“是丫丫的三爷爷一家和幺爸幺婶两口子要来,中秋团圆嘛!”


    “那你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你婆婆又要叨叨了。我要关门了,今天我四弟也要来过节。”周婶说着说着就去找门板关店去了。


    文莉君在邻里间名声很好,很多人都请她做过绣品,她收费便宜活儿好,偶尔做个小东西也不要钱。张大姐和周婶娶媳妇都找她做过被套床罩充面子。


    从猪肉铺和铁匠铺之间的小巷子进去,最后一扇棕色掉漆大门就是袁家。这是爷爷袁大山年轻时修建的房子,袁鹏作为长子婚后也生活在这里。袁锦悦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文莉君轻轻推开门,院子里传来奶奶田秀芬不耐烦的声音:“终于回来了,还知道今天过节要请客啊!”


    身材肥硕的田秀芬挽着袖子、拴着围裙,目光凶狠地盯着两母女。她身后是低矮的厨房和杂物间。旁边是三间瓦房,中间是厅堂,两边是厢房。


    厅堂里的老式录音机正在播放川剧唱段。爷爷袁大山身材消瘦,套着宽大的蓝布军衣,坐在屋檐下的竹椅子上,盯着文莉君母女,等着回答。


    文莉君慌忙解释:“妈,我今天和工友们一块儿去蜀绣厂考试了,所以耽搁了。”


    “什么考试,比家里请客还重要?”田秀芬打断她的话抱怨着。“快来干活。”


    “好!”文莉君点头应下。


    爷奶的强势,母亲的唯诺,瞬间开启袁锦悦的尘封许久的儿时回忆。


    曾经,母亲久病不愈,撒手人寰。她拉着母亲冰冷的手哭喊,抗拒所有人的靠近,闹着要找医生。结果被亲爹抓住她扔进小黑屋关了禁闭。等她出来,母亲已经消失了,连骨灰都没有。不久后父亲娶了继母,生了弟弟。


    从此,袁家再也没有人护着她,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卑微无比地活着。挑水、运煤、烧水、扫地,重活都是她干的。就这样,也得不到一口好吃的,更别提买书买衣服了,能把初中读完,都全靠学校老师的善心。


    这番痛苦记忆让袁锦悦不由自主地落后半步,躲在文莉君身后。


    “小娃儿不要一直跟着你妈,干活儿都不利索。”田秀芬看见袁锦悦紧紧跟着文莉君,立刻就垮了脸。


    文莉君吓得放开牵着的手,可袁锦悦立刻拽上她的衣角,眼睛红红地盯着母亲。意思很明显,我不放手,绝不离开你。


    小包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文莉君的心被捏紧了:“没事儿,妈,丫丫很乖,她不会耽误我干活儿。”


    有母亲这番话,袁锦悦更是执着地跟紧了她。好不容易和母亲在一起,怎么可能和母亲分开。


    来不及脱下外套,文莉君立刻进了厨房忙碌起来,挑水、烧火、切菜、洗菜,忙个不停,水都来不及喝一口,袁锦悦紧紧跟着她看着她,帮不上忙瞎着急。


    等文莉君做好准备,点上炉膛,田秀芬烧上热油开始烹饪。


    很快,厨房里弥漫着肉香,袁锦悦待在厨房里,一个劲地吞口水。也不知道这个身体,有多久没吃过肉味了。


    阳光西斜,父亲袁鹏回来了,幺爸袁鲲带着媳妇来了。


    袁鹏是缫丝厂的锅炉工,对袁锦悦唯一的好处是用他的身份读了缫丝厂的职工幼儿园,但是每个月的学费餐费他坚决不给。理由是农村孩子都是亲妈带的,地里长大的,更没见女娃读幼儿园的。


    现在袁鹏正在夸耀自己涨了十块钱工资,现在已经是60块钱一个月的高薪了。还听见他说自己和后勤主任吴彦成关系好,锅炉上用的煤可以由他推荐。


    袁鹏的弟弟袁鲲是煤炭厂的送煤工,闻言赶快拍大哥的马屁,想要得到这笔业务。


    袁大山笑逐颜开,直夸自己有两个好儿子,工作好福利好,兄友弟恭一起发财。


    天黑后,厅堂点亮40瓦的大灯泡。三爷爷袁大江一家进门,所有人入席就餐。


    厅堂墙壁上挂着五子登科的年画,中间大方桌上摆上了魔芋烧鸭、红萝卜烧五花肉、腊肉、香肠、咸鸭蛋、月饼,还有新鲜蔬菜和肉汤。邛县白酒香气扑鼻、晶莹透亮。


    “今天人多,你们娘俩先伺候客人吃,实在饿了有馒头。”田秀芬端着最后一碗汤喜滋滋地出了门。


    文莉君擦擦手跟上田秀芬去伺候人。袁锦悦坐在炉膛前看着火苗,灶头上摆放的馒头外皮已经发硬发黄,不知道是几天前剩的。


    方桌前热热闹闹围了六个男人,袁大山坐上首,一边坐着袁鹏、袁鲲两兄弟,一边坐着袁大江和他的儿子袁富、袁贵。唯一能坐席女人是田秀芬,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屋檐下的小茶几上,摆着精简过的菜肴。袁鲲的媳妇曹云大着肚子和袁富、袁贵的两个媳妇带着孩子围坐在边上。


    袁大江的两个孙子都是男孩儿,一个和袁锦悦差不多的年纪,还在喂饭。另一个抱在怀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们被两个母亲悉心照顾,十分健康红润。


    袁大山十分喜欢这两个堂孙,给大的发了糖,抱着小的不撒手:“长得真好,真精神,一看就聪明,将来都是读书坐办公室的料。”


    田秀芬顺着恭维:“你这两个媳妇一看就是会生养的,不像我家这个大的。”


    文莉君突然被点名批评没生儿子,十分难堪,只能低头认错:“妈说得是,是我没福气、没能耐。”


    袁大江两个媳妇瞬间趾高气扬起来,指使文莉君给她们添饭夹菜,方便她们伺候两个孙子。


    “嗨!夸她们有什么用,这生孙子啊,还要用点老办法才行。”袁大江得意扬扬,又故弄玄虚。


    “有什么好办法?”袁大山连忙凑近了问,眼睛里只差写四个字——我要孙子。


    袁大江自饮一杯,才慢悠悠说出两个字:“神医!”


    田秀芬的眼睛一亮:“我这两个媳妇的情况,神医能保证生男娃吗?我可带老大媳妇去看了不少医生了,什么神符、神水都用过的,完全没用。”


    “当然可以!”袁大江一脸得意。“老神医的药,包生儿子的,找他的人可多了!听说他家祖上是燕京太医院的,因为有这个生儿子的本事,被庸医陷害,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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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西南来的。从此他家世代远离权贵,只在民间行医救人,真是活菩萨。”


    “真这么厉害,那太好了,我要带媳妇们去看看,请二叔给指个路。”田秀芬给袁大江夹了一筷子肥鸭。袁大山和袁鹏、袁鲲端起了酒杯。


    “好说好说!我们老袁家当然要多生儿子,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嘛!”袁大江吃了肉,喝了酒,十分痛块地给了神医的地址。


    “大媳妇,还不过来谢谢三叔?”袁大山轻敲桌子,觉得这个大媳妇脑子都长在了手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文莉君低头道谢:“谢谢三叔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袁大江高傲地举起空碗,文莉君赶快用双手捧过,垂头丧气地回到厨房添饭,顺便给女儿递过一个纸包。


    袁锦悦疑惑地打开,里面藏着一块鸭肉、一片香肠。


    “丫丫饿了吧,快吃了垫垫底。”文莉君做贼心虚,赶快离开了。


    小姑娘捧着两小块肉,望着来回伺候两桌人吃饭,被长辈们不断贬低攻击的母亲。她的头发乱了,步伐不再轻快,机械地答应着各种要求。


    从回家到现在,母亲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水,还始终惦记着女儿在厨房饿着肚子。


    一瞬间,袁锦悦的泪水盈满眼眶。


    泪光中,母亲美丽温柔的脸,和她死前的面容交替出现。


    中秋的圆月从窗棂照射进来,照亮了怀里的小兔子:“袁锦悦,如果你能改变母亲的命运,你愿意重生吗?”


    二十多年的遗憾和不甘化作泪珠点点落下,消失在水泥地上。小兔子散发着淡黄色的荧光,漂浮在空中。炉膛里的火星爆炸开来,溅出点点红光,照亮了逼仄的厨房,点亮了袁锦悦的眼睛。


    “我愿意。”袁锦悦抹了一把脸,擦干泪水!


    “好!”小兔子亲吻着袁锦悦的额头。“把握好这次机会,祝你成功。”


    三十多岁功成名就的袁总监在这一刻褪去所有荣耀和光环,变回那个曾经躲在母亲身后的五岁小女孩。小兔子随风消散,不见了。


    肉已经凉了,袁锦悦把两块肉重新包起来,放进衣兜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既然重生了,就要用现代思维重新评估周围的人和环境,利用一切资源,为母女俩的生存争取最大利益,查找母亲死亡的真相。


    院子里人虽然多,实际上住在这个袁家院子的是五口人,爷爷袁大山是典型的农村封建大家长,房子在他名下,全家人都得听他的,不然就得滚出家门。


    奶奶田秀芬生了两儿一女,为了讨公婆欢心,留下儿子,送养了女儿,是个忍辱负重的狠角色。千年媳妇熬成婆后,自然要拿捏自家媳妇享清福。她掌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和家务分配,把脏活累活都丢给文莉君母女。


    父亲袁鹏是袁大山的长子,深受父母影响。十年前他成为缫丝厂的锅炉工,算是当地的高工资。但改革开放后,文莉君收入逐渐超过了他,这让他既自卑又敏感。


    母亲文莉君是外公的遗腹子,早年家里穷,她被当成负担。等她出落得美丽又手巧,哥嫂收了高额彩礼和不少大件,把她卖给袁家。从此,袁家就用这事儿打压文莉君,让她上交了所有收入。母亲不仅没有生气,还觉得当媳妇就该如此,是个典型的傻白甜。


    “我”现在5岁半,在缫丝厂幼儿园读书,因为营养不良,身材瘦弱,在袁家地位最低,常被欺负,全靠母亲护着才得以生存。


    分析完这一切,袁锦悦看了看自己还没有鸡蛋大的小拳拳,只觉得透心凉。


    三比二,对方人多且势众,这场生存权益的战争,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