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托付之

作品:《我与道长天下第一好

    杜画虽然信赖阿莽,她心里却总藏着国王的事。她说沈雁云和红笺在说谎,却闭紧了嘴什么也不肯说。


    阿莽觉得他们是好人,又收留了他们。


    只是杜画每次路过沈雁云和红笺时,都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别的不说,我感觉杜画是真对阿莽动了心。”红笺趴在桌子上,手指一点一点桌面,说道,“她很沉默,却又很勤快地要为阿莽洗衣蒸饭和做家务。”


    “或许是担心被赶走。”沈雁云说道。


    “担心?”


    “嗯。杜画的来历,可能很凄惨。这个村子容不下她,她又想藏在这里,村里只有阿莽愿意收留她。”


    “你说得也有道理。”红笺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但,她是有情意的。”


    红笺又看向院子里的杜画。杜画的身形瘦弱,她擦着额上的汗又干起了活。沈雁云看见了杜画的求生意志,红笺却从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看到了光。


    这天阿莽回来时,身上多了些伤口。


    杜画连忙上前去,拿着帕子替他擦拭血迹:“你在外打猎遇到什么危险了?”


    阿莽摇了摇头,跟个石头一样,任凭杜画怎么追问都不肯说。


    杜画拿了些草药在口里嚼碎吐在阿莽的伤口上抹匀。绿油油的液体涂在布满伤痕的身体上,她在摸到一处刀伤时,手指顿了顿。


    随后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垂着眸给他处理好了伤口。


    二人的场面一时之间,还有些温馨。


    “应该是村民干的吧。”红笺对沈雁云说,“这个村对外人诟病得很,阿莽一下子收留三个外人,难免会被当作村里人的出气口。”


    沈雁云不置可否。


    次日。


    阿莽又去打猎了,而红笺看见杜画在腰间藏了把小刀,往外走了。


    “你去哪?”红笺叫住她。


    “别多管闲事!”杜画凶狠地投来一眼,又转身离去。


    “我去跟着她!”红笺兴冲冲。


    “不行。”沈雁云拒绝。


    “杜画之前伤过你。在这幻境里都是她的领域,不安全。”


    任凭红笺怎么磨,沈雁云就是不答应。她想偷偷溜走,下一刻红线显形,让她走不了三分地。


    没法,她只好留在屋子里,看沈雁云一遍又一遍画符。


    此时,村中。


    除了第一次阿莽抱她回村,这是她第二次进入村中。


    她有些胆怯,但又想到阿莽身上的伤,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村里那几个嚼舌妇看见杜画了,惊奇怪叫,“哎哟那个丧门妇自己出来了。”


    “阿莽身上的伤,跟你们有关吧。”杜画冷冷说道。


    “是又怎么样?”一大娘抖着腿说道,“他不顾村里的规矩收留你,就得受惩罚。”


    “那刀再深点,就捅穿他的腹部了!”杜画气愤道。她处理阿莽伤口时便发现了,那不是野兽的抓痕,而是...人为制造的伤口。


    没有捅穿不是因为那人心软,而是阿莽常年打猎,皮糙肉厚,那人力道不够。


    “现在知道假好心了?”大娘蔑她一眼,“早干嘛去了?阿莽是个心眼子单纯的人,你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见了,那是...奴印吧?”


    猝不及防,杜画听到了这个词。


    一时之间全身血液变得冰冷,她愣愣地看着说出这话的女人。


    “早年间我去外面做了些买卖,见过有那印记的人。”女人道,“那是别人的家奴。家族传承、生生世世,都是奴的命。家奴除了死,离不开主人的宅子。”


    “你说,我要是出去说了,你还能在这儿跟我横?”


    杜画不说话了,她手指紧紧捏着手心,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锁骨的位置——可惜被衣服遮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很想留在这儿?”


    杜画没说话。


    女人眼一转,乐道:“我看你长得不错,给我家娃子当媳妇吧。”


    “你家娃子?”旁的大娘惊讶,“你家娃子不是傻子?”


    “傻子怎么了?她命低贱,配我娃子都算她命好。”


    命如草芥,人人唾弃。


    这是杜画不肯诉说的往事。而如今在这儿,在这棵大树下,有人将她血肉撕开,强行将她的痛苦公之于众。


    她的身体颤抖着,唇瓣启启合合,一个词也说不出。


    直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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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才仿若从噩梦中惊醒、从溺水中挣扎浮出水面般,猛烈地挣扎,“放开我!”


    “啪!”皮肉瞬间浮肿起来,红色的巴掌印出现在脸上。


    瘦弱的杜画还是抵挡不了这蛮横村妇的手劲,被揪着头发在地上拖着走。她拼命尖叫、挣扎,用手打女人。


    却被一掌又一掌扇得头昏眼胀。


    没有人能救她,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拖着她往前走,好像要带她入地狱般。


    杜画嘴角淌着血,与地面接触的皮肤被磨得血肉模糊。


    不该来的,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该来的。


    没有什么比她自己更重要的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最后又自投罗网另一个深渊吗?


    “啊!”拖着她的力道突然松开,杜画跟个破布娃娃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随后温暖的大手将她抱起,抱紧怀里。透过浮肿的眼皮,杜画看见了阿莽。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贯穿着一道伤痕,看上去凶神恶煞。


    可她觉得好看,比她见过的任何公子少爷都要英俊。


    “阿莽......”她使出浑身力气,从喉咙中吐出这两个字。


    幸好,幸好她来了。没有什么比她自己更重要的了,可阿莽值得,他成了她心中新的光。


    ——


    杜画走时是一个人,回来时确实两个人。她很瘦小,在阿莽怀里,都没什么分量。


    红笺看着杜画的惨样,惊地站起了身,“...那些村民,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杜画她明明只是一个弱女子,这...太欺负人了!”


    “我要娶她。”阿莽把她放在床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


    “什么?”红笺又一惊,“你要娶她?”


    杜画在村里犹如浮萍,没有根,没有归处。


    阿莽终究是心软,长久的相处以来,他觉得杜画是个好姑娘。


    “...好。”床上,虚弱的声音响起。


    杜画竟醒了。


    她那双眼已经肿得不行,但红笺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光。


    “我...嫁...你。”


    前半生命比狗贱,而她,遇到了能将心托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