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 064
作品:《朕来整顿豪门狗血文》 第64章·064
贺见深和苏曼仪一直没断了联系。
严格来说,是她单方面穷追猛打——
她不想低嫁,平嫁的又没她看得上眼的。
而混迹在一帮富二代里面,贺见深算是其中可遇不可求的优质股,他家境卓越,相貌英俊,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乱七八槽的桃花。男人的名声也是很要紧的,若是经常被拍到和网红或者外围纠缠不清,好人家的女孩子也会退避三舍,生怕莫名其妙被传跟烂黄瓜有染。
许是有父亲这彪炳战绩在前,贺见深对情事兴致缺缺。
他有时甚至怀疑性病会入侵大脑,从而影响智商。
但苏曼仪却不在贺见深的择偶范围之内,只是随便应付着她——
苏家有很大一部份的收入来自他的专业资产管理公司,主要业务是“民营银行不良资产处置”,但圈里的人都知道实则是在干洗钱的活,提供一至半个月的短期过桥资金,单笔额度最高能达二亿,利息按日计,只做熟人介绍的生意。
这肯定是很赚钱的生意,风险也大。
苏家为了避险,采取了不直接持股和隔离资金流等等的操作,但这仍然不敢放心,所以近年那些明显违法的资金他们都拒绝碰触,只做一些相对比较暧昧的虚拟币套利和税务规避。
一旦东窗事发,不仅苏家玩完,和她联姻的贺家也得跟着被清算。
贺见深不喜欢她,但对她背后意味着的门路却很感兴趣。
正常人接触到邪门歪道时,会第一时间卸载软件,甚至给电脑消毒,而想着万一哪天“玩两把”、“万一我应急有用呢”和“它是我和这个世界梭哈的秘密武器”的人,身上的赌性和普通老百姓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晚上,两人相约在餐厅包厢里。
穿着一袭紫色丝绒裹身裙的苏曼仪对他没有以往的热情劲儿,面上的笑容也有点欲盖弥彰——在她过往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要用到演技的地方。
好在,贺见深心里也藏着事,没有发现这一点。
两人就各怀鬼胎地坐下点菜。
贺见深想着自己的对赌协议,苏曼仪也想着自己超前消费欠下债务能不能用顾总答应的酬金填上,再美味的佳肴也形同嚼蜡,吃得面如死灰,强颜欢笑,让一旁侍餐的服务生真的很想让这两个有钱人回家整点大肘子得了。
“上个礼拜你生日我都没空来跟你庆祝,现在把礼物补上,你不会怪我吧。”
贺见深把礼盒往前一推。
是一条梵克雅宝项链。
——动辄百万礼物哪怕在a10、a11家庭都不多见,主要这资产多是把他爸他妈他爷奶甚至是外婆舅舅资产都算进来的a10,二代多用点钱都需要长辈和相关人员签字,他们自己也有物欲,再抠出来泡妞的资金肯定没有亲爹多。
苏曼仪对首饰最为敏感,她看出贺少挑的这款式,比起以往他送出手的,实在寒酸太多了。
“谢谢深哥,”
但她还是有点高兴,毕竟送礼人很帅。
她爸让她接触的上嫁选项,即使!
送给她的首饰多么昂贵,统一算作精神损失费。
帅哥和闺蜜送的,才叫礼物。
于是她略带一丝愧疚地,说出顾总教她说的话:“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烦恼?有我帮得上的地方吗?”
闻言,贺见深眉眼舒展开来。
方才他还在苦恼怎么开口呢,没想到曼仪会这么体贴,连台阶下给他递好了。
贺见深对她大为改观,心道果然还是傻女人好骗:“只有你关心我,唉……但是这事你怎么帮得上忙呢,我只是太压抑了,想见见你。”
“深哥你快告诉我吧!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也能一起参谋参谋呀。”
苏曼仪倾前上身,双眼迫切地看着他。
她是在害怕自己演技不行,这份不安,落在他眼里,却成了对他关心则乱。
贺见深便粉饰了一下自己在轻映平台上的决策失误,避重就轻省去很多细节——他不想说,太丢人了,好在苏曼仪本来就不太听得懂这些专业术语,一通听下来,只知道老实做生意的深哥被坑了,现在急需一大笔资金翻盘,总数是五千万!
“五千万?”
苏曼仪在心里算了一下五千万能拿下多少个喜欢的包包和男模。
哎呀,这钱要是给她花,该有多爽啊!
“对,太多了,你帮不上忙的,我只是想跟你倾诉一下罢了。”
贺见深苦笑。
苏曼仪掏不出来五千万,她先是问:“深哥有什么能抵押的吗?唔,不过父亲最近严查合规,直接过桥风险太大,他也未必愿意答应。”
直接说能帮忙,贺见深会有戒备。
等到他焦急失望时,她才话锋一转:“但是我堂哥最近在接待一位东南亚老板,手里有闲钱,他不做过桥,但喜欢小玩两把——其实就是看你敢不敢担风险,赢了钱算借你的,输了就当欠他个人情,比你找我爸付利息划算。”
说完后,苏曼仪又快速接了句:“不行。”
接着是漫长的停顿。
贺见深追问:“怎么了?”
这里的停顿显得她说的不行格外逼真。
但这并非她的临时演技发挥,而是她忘词了,她“呃……啊……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下半句台词:“这笔生意和门路是我堂哥的,我爸要是知道我介绍给你,肯定会很生气。”
人们会警惕白给的好处,却会对需要亲自跨过门槛去抢夺的战利品格外放心。
贺见深双眼一亮:“叔叔生气,是因为你向着外人,但万一我以后不是外人呢?”
“啊?”
苏曼仪眨眨眼睛。
下一刻,他牵起她的手,两人的手在餐桌上的白玫瑰和蜡烛前十指相扣。
贺见深定定地看着她,此刻流露出来的深情和迫切,能使内娱小生肃然起敬。
毕竟一般小生也欠不了这么大的金额。
任谁能帮他填平这笔五千万的账,他都会这么深情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迫切地想创出一番事业吗?因为我家里反对,我不敢回应你的喜欢,但如果我有自己的事业,我就可以!
主宰自己的婚姻了。只要曼仪你帮我一回,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
苏曼仪大为震撼。
她一直视贺见深为白月光。
就连她自己都会偷偷摸摸去一些娱乐场所,贺少爷从来不碰,学校成绩履历比她光鲜,和他待在一起最有面子。
可这一刻,她发现,他此时说的话,内容和神态……
都和想从她兜里掏圆子的男模好像啊!
姐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是真心想干这行的,但我有破碎的家庭,只要你帮我完成了这季度的业绩,我就不干了以后找门小生意做,专门陪你一个人/其实我有一个音乐梦想,只要你投资我,我就不干男模了搞乐队去。
美好滤镜在顷刻之间碎了个彻底。
“曼仪?”
他深情唤她。
苏曼仪假装被爱情冲昏头脑——
实际上她也有点兴奋,能白玩贺家少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她甚至拿捏了一下姿态,逼他说出更多动人情话,甚至亲吻她的手背。
半真半假的暧昧行为驱使下,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私密了。
在私密的氛围之中,贺见深的戒心放得更低。
苏曼仪把曾经的白月光便宜占够了,才装作恋爱脑地和盘托出——那位东南亚老板手里有批低价稀有矿,只要贺见深能凑齐3000万定金,10天内转手就能净赚5000万,转手的人她爸也替她堂哥找好了,她都可以从她爸那偷出来,只是事成他一定要娶她,不然她爸会杀了她的。
贺见深自然是满口答应。
至于这3000万定金,苏曼仪也承诺会帮他解决。
……
当夜,贺见深就买了机票,和苏曼仪一起到桐市的云阙荟。
云阙荟是一个带有娱乐区的高端私人会员制会所,苏曼仪说那位大老板喜欢一边休闲一边谈事,抗拒太严厉的氛围,二层是正规的雪茄吧和茶室,负一层才是隐蔽的赌场。
两人来到二层时,苏曼仪所介绍的东南亚老板正从包厢的玻璃扶手往下俯视,周围响着爵士乐队的旋律,一切都是那么地让人心神放松。
让贺见深意外的,那居然是一位女性。
她叫阮兰,蜜蜡色的皮肤保养得当,杏眼见到人时笑起来眼角会有细细的纹路,乍看上去,真的像一位干正当门路的生意人。因为有苏曼仪从中斡旋,阮兰对贺见深也很客气。
要不是她的姿态太放松,贺见深差点把一旁的矿产专家当作了真正的老板。
两人谈的内容不仅有矿产报关单,还有专家现场测算利润。
谈得正顺利时,阮兰突然瞥过来一眼:“世侄女,你把我介绍给他,你堂哥知道吗?”
苏曼仪一噎。
这提前没有对好词啊!
她支吾以对的窘迫神态,落在贺见深眼中,让他打消对这高利润生意的疑问。
他猜测这笔生意不是单纯的矿产,而是某种利益交易,只是被苏曼仪这傻闺女转手送给了外人,他心中得意着,嘴上没忘记道:“我是她的!
未婚夫,也是启点集团董事长的长孙,跟我做生意的话不只会有这一笔的,也当是交个朋友。”
阮兰果然被他这自报家门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没再刁难苏曼仪。
经这一插曲打岔,阮兰面上有些困乏,也对他本人来了兴趣,问他要不要玩两把。
苏曼仪说:“阮姐就这点爱好,谈生意前得玩两把放松下,不赌钱,就打打21点练练脑子,输赢都算她的。”
听到不赌钱,贺见深心中的防线再次降低。
三人进入之前以为的私人藏品区,来到负一层的赌场前厅,桌上摆的不是他常见的筹码,而是精巧可爱的积分牌:“赢了可以兑换这里的红酒或雪茄,贺爷爷不是最喜欢抽雪茄吗?赢一盒回去当伴手礼。”苏曼仪说。
赌场的现景让贺见深有些紧张。
这时,阮兰却提出和苏曼仪先玩一会:“男人看着就好了,美女比较旺我。”
阮兰随意地押注,两边互有输赢,她的牌运很好,不爱记牌也能连赢,赢了就笑着把积分牌推给贺见深:“沾沾喜气。”
三局下来,苏曼仪娇声抱怨:“我手气太差不玩了!我去一下卫生间,深哥你陪阮姐玩一会。”
烘托到这一步,贺见深已觉得这只是社交里的一环,没人逼他玩。
两人玩了五把,他大赢特赢,把阮兰手上的积分牌全赢到手。
这回轮到阮兰说不玩了,接着谈正事:“再玩下去,就让你在我这批发雪茄回去了。”
就在贺见深准备核实矿产手续,距离最终签合同还差一步时,苏曼仪却将他叫到一旁去,特别焦急地跟他说原本能搞到的3000万定金搞不到了……你再等等我,我想想办法!”
由于聚会气氛比较轻松,阮兰对二人的突然消失也没追问,在沙发上抽雪茄,和矿产专家耍牌。
眼看就差这么一步,贺见深更焦急了。
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还特地坐飞机来的,而且他和苏家人脉见面的事肯定藏不住,要是没谈成,说不定赔了夫人又得罪苏家。
过了十分钟,苏曼仪一脸为难地告诉他——
矿产定金必须今天中午前到账,不然阮姐要转给别人了。
“不过她刚才在里面玩牌,说如果你今晚能陪她玩几把,赢了的话,她可以先垫钱给你——她就喜欢看有胆子的人赢钱,还有……”说到这,苏曼仪脸上很是抗拒:“阮姐说很喜欢你……”
为什么顾总要她说这个啊!
明明、明明他也知道阮姐是——
贺见深立刻明白了过来。
向来高傲的他当然很反感,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的原则比冈本001更吹弹可破,在眨眼之间就作出了决定:“曼仪!”
苏曼仪不情愿被他视作小女孩吃醋。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只要你陪我度过这个难关。”
苏曼仪只得不情不愿的说:“她脾气怪,你陪她玩几局,就算输了,她看在你给面子的份上,说不定也能通融几天……”
!
一次次的越过底线。
贺见深是真的只想陪阮兰玩几局的。
没想到他继续了方才的好运气,居然在赌桌上大杀四方,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时,已经赢了2000万。这时,阮兰突然加大赌注:“最后一把,我押1000万,你敢不敢跟?”
——结果,不出所料。
知名up主戒社曾言,赢钱才是最可怕的。
赢来的钱是留不住的,只会成千上百倍的输回去。
贺见深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掉进了冰水之中,不仅满头大汗,手心也全是汗,以至于他碰触那精巧漂亮的瓷质积分牌时,汗水粘住了牌,极为失态。
他脸上的肌肉急促剧烈地抽搐。
旁观的苏曼仪不敢吭声。
她害怕,如果这时候跟他说话,他会突然暴起掐死她——
赌徒的嘴脸是可怕的,不管赢钱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到最后都是一步步异化成没有人样的怪物。
“看来我今日的手气还不算太差。”
阮兰收拾着赌桌上的积分牌。
贺见深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想赖账,说不出话来。阮兰向他扬了扬下巴,把一张房卡放在桌上:“等会来陪我,宽限你一周。”
苏曼仪想了想,后续没有新台词,索性脚底抹油的溜了。
独留贺见深废了一样窝在沙发上。
他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只想再宽限一阵子,或者用自己的男性魅力再跟阮兰求求情。

